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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1 章 19·咸熙往事(二合一)

  • 作者:桃之幺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11-25 21:32:16
  • 字数:11990

倒是有一个小官出列道:“臣之次女因仰慕太子殿下,不肯许人,小女不求名分,只求以鄙薄之身侍奉太子殿下左右。”

原本只打算看热闹的陆詷眼睛登时眯了起来,幸好他想着此事未平息前避免让珣儿上朝的,否则珣儿恐怕会把这殿给掀了。

龙少阑当即跪倒,陆兼走下台阶,亲自将圣旨放到龙少阑的手中,看着龙少阑眼中强压的喜悦和激动也笑了:“朕就这么一个女儿,说是千娇百宠也不为过,朕只盼你们大婚之后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臣定不负皇上所望,亦不负公主情谊。”

陆兼看了那人一眼:“正室未娶,便谈通房一事,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也知道自打龙将军想要求娶公主后,命妇便络绎不绝地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只要这圣旨一日未下,他们的儿子便还有希望。听皇上这么说,那就是皇上已经有决定了。

陆兼笑道:“本想将安平多留几日,既然如此,便宣旨吧。”

太监出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平公主乃朕之嫡女,为皇后所出,自幼为朕所钟爱,为朕与皇后躬亲抚养。公主自幼性资敏慧,嘉言懿行,今已是双十年华,适婚嫁之时,纵朕与皇后万般不舍,终要择一佳婿。龙骁营将军龙少阑乃义王爷之子,人品贵重,历练有成,战功赫赫,忠义两全,与公主婚配天造地和,朕心甚慰。为成佳人之美,兹将安平公主嫁予龙少阑,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眼看着朝会要散,又有一人出列:“启禀陛下,太子婚事乃社稷大事,须得祭告天地先祖……”

听到这里众臣心中暗喜,由礼部出面反对再合适不过了,谁知道他们就听到了下面这句话——“当早日备下,若太子决意与吴国公成婚,六礼之事当筹备操办,陛下早做打算才是。”

出列的人正是礼部侍郎夏褚。

那场晚宴之后陆兼歇朝三日,等到第四日早朝的时候,陆兼意外地发现发对者中还出现了新面孔。

“蒋侍郎。”陆兼看着出列谏言的人笑了,“朕听说你的长女如今待字闺中,尚未许配人家。”

蒋仪一窒,脸色一点点变成了猪肝红,梗着脖子道:“臣之谏言绝无私心。”

19·咸熙往事(二合一)-陶然亭中叙往事,往事云散心结了。

“此事便交由礼部筹办。”陆兼顿了顿又道,“礼部尚书半年前便向朕请辞告老还乡,如今身体虚弱卧病在床,朕已赐下御医,却未见好。太子公主的婚事还需有人督办,夏褚,此事便交予你。”

公主?

这家中有待嫁女儿的大臣均是眼观鼻鼻观心均不敢站出来了,其实他们其中倒也并非都如蒋仪一般,很多人是待价而沽,但这个节骨眼上谁敢说话?都恨不得皇上能把自己忘记。

蒋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仿佛看见了众臣指指点点,本就是极为好脸之人,当下是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小女无德,当不得陛下记挂。”

陆兼的脸色寒了下来,淡淡地道:“朕也是有女儿的人,你的女儿与朕的女儿年龄相仿,如此不为女儿前程考虑的,也算是世间罕有。”

通房……

众臣憋笑,可不是?太子侧妃是什么人都能当吗?以说话那人的家世才学,其女最多也就当个通房。

金銮宝座后的帘子忽地晃动了一下,众人都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帘子后的安平鼓起了腮帮子,谁同你有情谊了,脸上却晕开了小女儿娇羞时的酡红。

龙少阑自然也猜到了帘子后的人,眼中染上了丝丝笑意,还有一丝急切,也不知能不能找钦天监的人说一说,把日子往前定一定。

散朝之后其他人不论之前有何想法也都纷纷对着龙少阑道喜,不仅仅尚主之喜,听皇上的意思,似乎还是有意让龙少阑承爵。

但是道喜之后他们便都换了副面孔去围堵夏褚,夏褚淡淡地看着他们:“诸位大人,家父近日返京,在下着急回家相陪尽孝。”

众人一愣,想起了那位急流勇退的大理寺卿,那时皇上有意命他为相,却被夏子榆以身体为由挂冠而去。虽说最终并未为相,但作为内阁大臣,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可谓之不大。想起夏褚的出身,原本那些面露咄咄之色的人都努力挤出了一丝和善:“夏大人,您也是翰林出身,又身处礼部,纲常伦理不可违。”

“何为纲常?”夏褚淡淡道。

一人沉声回道:“阴阳相合便为纲常。”

来人是肃国公,林恪。

夏褚见他,也不打怵:“肃国公可知何为君臣之纲?父子之纲?”

林恪脸色一沉:“难不成皇上胡闹做臣子的也要跟着胡闹不成?”

“肃国公可知天地为何性别?”

林恪皱了皱眉头,手抚花白的长髯:“天地怎能分性别?”

“天为乾地是坤,皇上为乾皇后为坤,既然天地不分性别,那乾坤自然也是不分性别的。乾坤相合,国泰民安,这个道理皇上明白做臣子的自当也要明白。”

林恪立即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文字陷阱,只是他有备而来当即回道:“易经有云:坤,地也,故称乎母。尔怎能说何人都可为坤?”

“这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下何时说过何人都可为后了?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为后者定当以厚德载物,吴国公以一己之力孤军深入,为边疆百姓出生入死,封赏时却先士后己,难道当不上一句厚德载物?”

这下子林恪气得青筋暴起,声音都在发抖:“可他是个男人!”

夏褚还是这副冷淡的模样:“但是又没有人说太子妃不能是个男人?更何况卦象如此,肃国公是意图置太子寿数于不顾还是置江山社稷于无物?”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林恪乃三朝老臣,内阁辅臣,谁都要给三分薄面,与夏褚的父亲夏子榆曾同朝为官,关系也过得去,可夏褚如今却是半点面子都没有给林恪。

大家都觉得夏褚不通人情,但夏褚看着林恪涨成猪肝色的脸不免有些快意。确实,两位父亲其实和林恪关系都还过得去,但夏褚知道一事,那便是林恪曾经上书弹劾过两位父亲关系过密,未守君子之仪。这件事旁人不知,是因为皇上将奏折压了下来,于是两位父亲一合计,干脆便辞官归隐。

夏褚知道林恪性格如此,并非对两位父亲有什么成见,但恰逢又是类似的事情,夏褚难免心中生出一丝快意。

眼见着因为他们二人的唇枪舌战,一群大臣便堵住了金銮殿的殿门口,这个时候有一个太监走了出来,笑眯眯道:“肃国公,皇上请。”

众人定睛,见是宁公公连忙拱手。

林恪深吸了一口气,气冲冲地整理了一番袍袖,冲着夏褚一甩,扭脸看向宁公公:“有劳公公带路。”

等他们二人走了,其他大臣不免提醒他:“肃国公乃三朝老臣,你多少注意一些。”

夏褚笑了笑:“肃国公为人向来是刚正不阿,从不徇私,我等同朝为官自当向国公学习,若只因其身份便不说实话,岂非不配与国公同朝称臣。”

众人眨了眨眼,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怪异,可他们怎么想也没回忆起林恪有为难过夏褚。尤其是林恪如今身体不比从前,时常称病不上朝,今日上朝恐怕就是为了太子大婚一事。

宁公公引着林恪往宫内走,当他们路过御书房却没停下时林恪愣住了:“陛下不在御书房?”

“是啊,今日天气不错陛下心情也好,所以在旁处等候国公。”宁公公还是笑容可掬的模样,“烦请国公随我来。”

他们逐渐偏离宫殿中轴,逐渐向东边走。

“慢着。”林恪总觉哪里不太对,再往那边可就是朝阳殿了,“是陛下找我还是太子找我?”

“当然是陛下,太子爷去礼部操办公主婚事了。”

合情合理,林恪虽觉得不对,但也不能抗旨,只能跟着宁公公一路东行。稍微让林恪安心的是,他们路过朝阳殿时并未停住脚步。

又走了一段路,两边的花草逐渐稀少,来往的宫娥太监也逐渐减少。就连阳光似乎都也变得稀少,林恪觉得有些些冷。

终于,宁公公停住了脚步:“肃国公,前面便是陛下停歇的凉亭了。”

林恪看着那个亭子,神情有些恍惚。这个亭子他来过,只是他来的时候这亭子还没有名字,这亭子的名字还他与师兄想的——陶然亭,这亭子的字亦是师兄所写。

与君一醉一陶然。

只可惜为这亭子从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来过。

那是哪一年?依稀是四十多年前,林恪的思绪飘向了那个晦暗的夏季。每个人都很浮躁,每一个人都觉得又大事要发生,直到那年夏末,一道废太子的诏书下达,所有东宫官员一夜之间全数下狱。

他那时年少轻狂,才高傲物,不知天高地厚的为太子写了数道檄文。这件事他不后悔,但是他没有想到因为此事师兄赔进去了身家性命……

时隔四十余年,他又重回故地,好好地站在这里,但当年与他在这凉亭的人却早早离开了,一时间不免湿了眼眶。

宁公公见他驻足不前,唤道:“肃国公,皇上还等着呢。”

林恪这才回神,哑声道:“知道了,我这就进去。”他强迫自己拢起心思,整理好思绪,不让那些纷杂的往事扰乱他的表情。但即便如此,他在上台阶时因为看着那已经有些破损的牌匾以及牌匾上的题字,脚步一沉差一点摔了个踉跄。

宁公公赶紧相扶:“国公爷您小心些。”

林恪谢绝了他的搀扶,撑着扶手一级一级台阶走了上去。这凉亭有三层,到第二层时林恪便看见了那道明黄的身影。

“参见皇上。”林恪刚想跪拜,陆兼便免了他的礼:“肃国公随意坐吧。”

皇上站着,林恪哪里敢坐,也站着。陆兼唤他上前:“从这里能看见咸熙宫。”

咸熙宫,密王陆玺的住处。

林恪心下一突,只听陆兼继续道:“已经过了四十多年了,那时候朕还未出生,只是听父皇提起过。”

林恪不敢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幸好陆兼也没有打算让他接这个话茬,只是继续道:“父皇曾对朕说过,明面上密王是因豢养面首被废,实则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密王陆玺乃陆渊的兄长,两人并非一母同胞,但陆玺生母早亡,两人年岁又相差很大,陆渊出生的时候陆玺便已经是太子了。两人关系好是因为,陆渊小时他的生母为了自保将他送到当时后宫中地位最高的高贵妃膝下抚养,那时高贵妃时常疯疯癫癫,陆玺便对这个自小便没人关爱的六弟多有照拂。之后陆渊成年后封王后离宫,陆玺还时不时去陆渊府邸喝上两杯。

是以陆渊虽不是太子党,但两人的感情却是兄弟中最好,也是最纯粹的。

之后陆玺被因养男宠之事被皇上废了太子之位时,陆玺更是对皇上直言不讳道“若父皇希望江山稳固,储君之位非六弟莫属”。之后陆玺被囚禁时直接发动宫变,虽然对于这场宫变的结果陆玺,他一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的对手向来不是诸皇子,而是他的父皇,他想要的是父皇的全部信任,而帝王者最难给予的也是信任。

林恪猛地抬头,这是他心底最深的一根刺,深得四十年的时光只能将这根刺包裹,却无法拔除。

他承认武帝陆渊是一个好皇帝,甚至远比密王陆玺更适合那个位子,但是他也难免会想,如若当年密王没有豢养面首呢?如果当年密王一直循规蹈矩呢?所以当皇上同意太子娶男子时,林恪当即便想起了四十年多前的这桩宫廷秘史。

林恪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情绪,一方面他担心皇上是因为想废长立幼才出此下策,可一方面他却隐约觉得太子对此事没有半点排斥,换个角度思考,若太子其实就是想娶男子为妃,那凭什么……凭什么当年密王却因此事被废?

“父皇确实是这般说的,他说密王自己也很清楚此事。密王曾对父皇说,若今日他宠幸的是女子而非男子,同样也会以纵情声色被废。就算他断情绝爱,也会因旁的理由被废。”陆兼缓缓道,“父皇说祖父是个多疑之人,晚年又多行荒唐之事,朝臣更愿意拥趸在彼时还是太子的密王身旁,父子猜忌便由此而生。”

“此乃皇家之事,臣乃外人,不敢揣度。”林恪颤抖着声音,他不愿再听下去,只因为将那藏了四十年的刺拔除实在是过于痛苦。

“朕同你说这些便是清楚当年之事你亦被牵扯其中,父皇当年登基后便赦免了密王旧臣,其中也包含你的师兄楚致远。”

林恪猛地抬头,但他脸上此刻已经是老泪纵横,再也无法遮掩,他哽咽道:“皇上……”

陆兼叹了一口气:“朕同祖父并不相同,也不会如此待太子的,太子大婚之事你便别再插手了。纲常伦理朕比你清楚,大道理你也无需再同朕说了。你是老臣,父皇器重你,朕亦如是,朕不希望你心结难解,想必这也是父皇的心愿,同样也是密王与你师兄的心愿。”

林恪的情绪因为陆兼的话再次崩溃,哽咽着:“老臣……”

良久,等到清风拂过,亭角挂着的铃铛响起。林恪想起那日他们坐在亭中的对话——

“殿下,臣为亭子题字于礼不合。”师兄向来是一板一眼的,半点都不肯逾距。

“有何不可?”还是太子殿下的陆玺懒洋洋道,“你的字京城第一,谁敢说不好。”

“此乃皇家亭台,臣贸然题字恐会让皇上迁怒于殿下……”

“婆婆妈妈,孤让你题你便题,左不过父皇问起时孤不告诉他便是了,再说孤于礼不合之事多了,多一桩少一件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时,过于年轻的自己在旁边笑,笑太子嚣张,笑师兄古板,却唯独没听出他们对话中的隐忧与自暴自弃。

是了,没有豢养男宠还有别的事。或许若没有那男宠之事,这陶然亭牌匾也可能会成为□□也说不定……

与君一醉一陶然,只可惜他们已经无法再共饮一坛酒了。

“朕还有事,先回御书房了,你想出宫的时候宁公公会带你出去的。”陆兼走了两步又道,“朕方才见那桌子下有坛酒,或许是从前有人留在此处的也说不定。”

“对了,还有一事,太子前些日子陪两位长辈出宫散心,碰巧碰见了你的小孙子,倒也是有缘。”说完这话后,陆兼便离去了,他离去时宁公公将梁上悬挂的薄纱放下,于是乎沉浸于往事的林恪并没有看见有两人从三楼的楼梯上走下,和陆兼一同下了楼离开了陶然亭。

直到红霞漫天,林恪才离开了陶然亭,也离开了宫。出宫的路上碰巧碰见了陆詷与吴珣正说说笑笑地打算进昭阳殿,在他们二人有些惊讶的目光中,林恪拱了拱手道了声好。

他已经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他已经管不了了。

皇上说得不错,皇上并非永泰帝,太子也并非密王。这对天家父子更与当年永泰帝与诸多皇子的关系大相径庭。

当然,这位大昱朝战功赫赫最年轻的国公爷也绝非是当年密王豢养的面首。

如今的朝堂时局也与当时的混沌截然不同。

或许,或许这场大婚也不是那么不值得期待的,也许这场大婚以后,日后历朝历代再也不会有人会被这样的罪名断送了前程甚至是性命。

林恪是挂着笑意出的宫,只不过这个笑意在回府听完孙子吞吞吐吐讲完那日经过时便彻底荡然无存,恨不得抄起笤帚痛打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孙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下是再也没有人敢自取其辱,陆兼扫了他们一眼:“既然诸位想说的都说了,日后莫拿此事再来扰朕清静。”

“朕也没有说你有私心啊?”陆兼似笑非笑道,“只是你这做父亲的未免有些失职,次女都已许配人家,长女却始终未为她觅得夫家,总不是因为这两姐妹不是一母所生的缘故吧?”

皇上的话没说透,但意思表达得却极为清楚——苛待原配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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