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以他目前的判断，这个神秘女子的出现对他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来说应该不是一个坏消息。

男子左右环顾四周，虽然来的时候已经确定自己没有被炎龙族的人暗中盯上，但出于习惯，他还是再次探查了一遍。

“这段时间的消息可不多，最多只能看到龙鸣城堡里进进出出的人，有一个两个的，也有数十上百的。”肥鹫张口就来，几乎没有作任何思考。

凰若叶眼中清冷，淡淡地注视着肥鹫：“重要的。”

“既如此，姑娘就跟我来吧。”男子开口，随即转身向巷子的另一端走去。

“你这名可真简洁。”肥鹫稍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称呼，对方想必回答的也是同样的内容。

“炎龙族的情报很多，你想知道什么？”肥鹫拉开屋中的一把椅子坐下，慵懒的神态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开战以来的。”凰若叶直截了当地给出一个很小的范围。

在男子在院门前站定前的那一刻，凰若叶忽地提高了速度，几乎在顷刻间就出现在男子的身边。

两人一同进入院中，男子再次确定外面无人之后，关上了院门。

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没有地道，也没有暗室，男子将凰若叶引入其中一间屋子之后，开门见山道：“姑娘可以叫我肥鹫。”

凰若叶毫不怀疑男子所说之话的真实性，只要他想，他确实有无数种办法来伪造他们是同伙的证据。

到时候凰若叶恐怕是百口莫辩。

再厉害的角色，若被炎龙族认为是敌方的细作，那必定不会有好下场，即使侥幸被炎龙族留下，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同时，他也给出了严正的警告：“若是有一天炎龙族的人前来抓捕我，你放心，在我临死之前一定会拉上你。”

这显然只是一个代号，凰若叶没有深究，他若是直接就把真实名姓报出来，恐怕也不可能在这炎龙族聚居之地隐藏这么久都不被发现。

“零。”凰若叶同样自己的代称回以这位名为肥鹫的男子。

种种迹象都表明，凰若叶所谓的合作代表的只是她自己，而她和炎龙族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很复杂。

男子自然有他自己的算盘，他听得很清楚，凰若叶需要的是有关炎龙族的信息，而不是他本族的信息，如果凰若叶真的是炎龙族派来试探他的人，这些炎龙族自己就知道的事情哪里算得上秘密？

若炎龙族要抓捕自己，凭凰若叶的实力，她一个人就能将自己擒住，何必再折腾这些完全没必要的？

凰若叶不急不慢地跟上，她故意拉开了与男子之间的距离，在后方远远地吊着，这样两人看上去才像是陌路人一般。

男子显然对这里的街道极为熟悉，刚刚凰若叶是随意在巷子里错综复杂的道路间走动，但此刻男子前行中没有丝毫犹豫，极为自然地行走着。

“炎龙族善于在发动一件事之前就做好准备，有时甚至能将伏笔埋上数年，你要真想听重要的，开战以来可没有。”肥鹫悠悠说道，在与凰若叶确定达成合作之后，他的状态重新变得像药铺中那么放松。

大概这也是他能潜伏在这里这么久的原因之一吧，很多时候心态确实十分重要，有时甚至能左右大局。

“你知道血业障吗？炎龙族在血业障上有何成果？”凰若叶这一次问得十分具体。

肥鹫忽地抬了抬眼皮，眸中的光芒在这一瞬变得讳莫如深起来：“血业障，那可是神界公认的邪秽之物。”

凰若叶不置可否，继续等待着肥鹫的回答。

“曾经有一段时间，不断有大型的载物箱进入城中，炎龙族对外宣称那是族中所需的货物，但其中那里面装着的都是活人。”肥鹫沉声道，“他们都是形成血业障的重要原料。”

“后来呢？你可见过炎龙族使用过血业障？”凰若叶追问道。

肥鹫晃了晃脑袋：“他们的实验只在龙鸣之中进行，我进不去。但我见过那些人的尸体，其中的血液已经被榨干了，连骨头都不剩，只剩下一副皮囊。”

这般残忍的事情，凰若叶已经见怪不怪，制造血业障确实需要做到这样的地步，但凡是稍微对血业障有过了解的人，在见到这样的场面时会联想到血业障并不奇怪。

微垂眼睫，凰若叶脑海中浮现的是她亲眼所见的血业障，其中蕴含的能量比天永昱的全部力量还要更强，其壮大的程度是凰若叶前所未见。

如果炎龙族对血业障的研究只是为了放置到神界虚影对付天永昱，那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凰若叶怀疑并且担心的是关于血业障的研究还在继续。

若是如此，下一次再见到的血业障只会比上一次更加强大。

到时候，又是谁会去做下一个“路映寒”？又或者全军覆没，让神界彻底成为炎龙族的地盘？

凰若叶不愿再想下去了，时至今日，想到那个不告而别的名字时，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会隐隐作痛，只不过她能将这些不应该出现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能得知这里的炎龙族确实在暗中研究血业障，这一消息对凰若叶来说十分重要，这意味着她以后有机会来插手这件事。

凰若叶抬眸深深地看了肥鹫一眼，看样子他似乎并不知道之前在神界虚影发生的事情。

“这座城池以外的地方呢？”凰若叶试探地问了一句。

“我掌握的所有的信息都在这座城中获取，其他地方的事情，除非上头有人告知，或是从这里的炎龙族人口中探听，一概不知。”肥鹫毫不在意地解释道。

“你没有再听到或看到其他有关血业障的事情？”凰若叶再次确认道，她对这一点很看重。

如果肥鹫还知晓其他她所不知道的消息，她一定要知道。

凰若叶曾经暗中发过誓，她一定要为路映寒报仇，炎龙族就是她最主要的报复对象，血业障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没有。”肥鹫回答得很笃定。

凰若叶沉默了片刻，这等机密之事能在外围探查到一二已实属不易，无论肥鹫有没有隐瞒一部分，能告诉她这些已经不错了。

“你掌握的消息中有关于天地柱的吗？”凰若叶忽一抬眸，问出了她第二关心的事情。

她体内那股还没有剔除的古怪能量就来自于天地柱，她不可能不关心这件事，更何况，还有另一个人似乎有和她相似的症状。

“天地柱与魔窟相连，每隔一段时间炎龙族都会派一些人手前往以防邪秽入侵，这不仅是炎龙族一族的事情，神界中但凡有能力的种族都会派人前往，毕竟这关乎着神界的命运。”肥鹫解释道。

“即便如今炎龙族和天神族宣战，神界动荡，这件已经约定成俗的的事情也没有改变。”肥鹫慢悠悠地看着凰若叶，“炎龙族和天神族再怎么争，那也是神界神族的分内之事，这时候若让那些魔窟的邪秽钻了空子，岂不可笑？”

肥鹫说的道理凰若叶都懂，但这件平平无奇的事并不是凰若叶想听到的。

“每次从天地柱回来的炎龙族人，就没有发现过不寻常之处？”凰若叶问得极为认真。

这回轮到肥鹫沉默了，他似乎没想到凰若叶会问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但他也相信凰若叶这种人不会无的放矢。

包括她想知道的有关血业障的消息，一定是她原本就知道些什么才会特地来问他。

“回来的人没有任何异常，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肥鹫在斟酌过后，回答道，“但有一点很奇怪。”

凰若叶平静地注视着肥鹫，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肥鹫在顿了一下后，道：“每次回来的人数都比去时少上几人，若是将这些算在邪秽头上，也不算奇怪。”

凰若叶深棕色的眸子轻轻转了转，她提出了问题：“以炎龙族的实力，他们会让自己人每次都造成损失却不想办法避免吗？尤其还是在现在这种形势下。”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肥鹫的声音沉了沉，“除非这几个人的消失对炎龙族来说有更大的价值。”

“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告辞了。”凰若叶转身就朝屋门走去，虽然肥鹫能告诉她的确实有限，但此行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我会调查。”肥鹫的声音在凰若叶背后响起，他没有拦凰若叶，任由她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该如何回去，肥鹫相信凰若叶不会有问题。

凰若叶重新回到巷子中，虽然这里的道路确实有些复杂，但她向来是记路的，即便按照肥鹫带她来的路程重新走回去也能够回到长街。

况且，实际上也不用这么麻烦。

凰若叶之前跟着肥鹫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其他通往长街的路。

长街上一切如常，依旧是喧闹的人群，但这喧闹之下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肥鹫和他的药铺只是凰若叶所知道的潜藏的细作之一，也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细作隐藏在这里。

天神族有能力将细作安插在这里，还有不少种族也可以。

炎龙族的风头太大了，自凰若叶还在天神族的时候就是如此，有无数双眼睛或明或暗地盯着炎龙族这块巨大的肥肉。

现如今的形势更是如此，但潜藏在这里的人们只会更加小心谨慎，很多人都在期待炎龙族被天神族覆灭的那一刻。

到时候这座城池就会成为他们的狂欢之地。

当然，凡事都是相对的，既然有人盯着炎龙族，那也就有人盯着天神族，如今天神族究竟怎样了，凰若叶无法知晓，她现在只能尽她所能将她应该做的事情做了。

这些无关任何人，只来自于她自己的意志。

定了定神，凰若叶向龙鸣坐落的地方不急不慢地走去，再次经过先前动过手的巷子口，那里的人已经全部散去，街上的行人换了一批，没有人注意到凰若叶又回到了这里。

接近龙鸣附近的时候，凰若叶远远地便看到在同样地方站立着的炎适，他显然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很久，看样子似乎不曾有一刻离开。

感受到凰若叶的目光，炎适脸上扬起标准的笑容，殷勤地迎了上来：“姑娘，您回来了，小的这就为您开门。”

“这段时间，有其他人回龙鸣吗？”凰若叶突然问道。

“有的，姑娘是有什么需求吗？”炎适恭敬地回答，又关切问道。

“有炎兴和的人吗？”凰若叶再次问道。

炎适微微颔首：“没错，确实有炎兴和长老的人，他抱着炎兴和长老的公子进入，行动匆忙，似乎很着急。”

炎适特意多说了几句，擅长察言观色的他何尝看不出凰若叶对此事的关注。

既如此，一些无伤大雅的消息告诉她不仅无妨，而且还能赚得她的好感。

凰若叶在确定他们已经回龙鸣后，面容不改，她的语气比一开始还要更加冷静：“我杀了炎兴和的儿子。”

任凭炎适多么会随机应变，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片刻。

凰若叶却不再解释，她再一次望向近在咫尺的高门，对表情僵在那里的炎适命令道：“开门。”

炎适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好，请姑娘稍等！”

开门的时候，炎适脸上的表情依然有些古怪，他无法违抗凰若叶合理的要求，更无法干预凰若叶做什么事情，这事只能尽快上报给寒大人，让寒大人定夺。

凰若叶似乎看穿了炎适的心思，在门打开后，她淡淡说道：“你去通知炎奇寒吧，我一个人回去。”

凰若叶发现，男子并没有回到那条喧闹的长街，左转右绕间最后在一间小院的后门处停下。

凰若叶可是打算和炎龙族进行一场深入的合作。

“合作愉快。”凰若叶微微眯眼，事情虽然有些曲折，但最终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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