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听少年一说就自退开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中年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羞愧的老刘没有注意到，当其说叫刘正风时，对面少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我道多大的事儿呢。”

“这位小哥，有礼了。”

“是这样子的。”

中年人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羞涩：“小哥，我叫刘正风，因为要请位朋友吃饭，可是，这酒楼生意也太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到位子，所以就看小哥这里什么时候能吃完。实在，实在是冒昧了”

刘正风老脸通红，磕磕绊绊地把这话说完。

但想到自家处境，面上再无半点不耐。

少年一口吞下食物，开口道：“大叔，不好意思，好久没吃毛肚了。这个毛肚不错，新鲜，还没污染，纯天然。这年头吃到毛肚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少年哔哩哔哩地说了一阵，反正中年人也没听太懂。

“客官，请了。”

还未走到那桌前，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竟然伸出一只胳膊，一个小二眼含戒备地拦住了中年人。

“你拦我｜干嘛？”中年人觉得有些奇怪。

中年人走投无路之下决定试试运气，向看起来还比较亲和的少年走去。

“大叔，你是有什么事吗？”

少年倒也没多说。

中年人心中一凜，敏锐觉察到这个年轻人的不同寻常。

“小二。”

那少年注意到这里的不同寻常，开口道，语气平和，却隐隐带有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中年人不敢怠慢，不以少年年级小而轻视，拱手作揖道。

少年随意地点点头，手中筷子不停，夹起一片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食材放入滚沸的锅中，仅仅过了九息就取出来，放进面前的油碟蘸了一下，一口吞下。

出乎刘正风意料的是，那少年随意道：“老刘，我叫你老刘吧，你请多少人吃饭？要是人少，那就加双筷子呗。多大的事。”

刘正风心中光明大放，喜出望外：“不用不用，我们就两人。等你吃完就好，我估计也比排队快多了。谢谢谢谢。还未请教小哥高姓大名？”

“我叫林冲。那就一起吧。小二。”

自称林冲的少年一点不见外，手一招，小二就跑了过来。

“客官，您需要点什么？”小二低头问。

“去加两副碗筷，肥牛羊肉来几份，毛肚还有没有，有再来两份。嗯，鸡胗和鸡爪子也来两份。”

林冲想了想，挥挥手。

“都留着呢，马上来。”小二连忙道。

刘正风心想，待会一定要抢着付钱。

“来来来，坐吧，老刘。”

林冲一副主人家模样招呼刘正风坐下。

就在此时。

“老爷，洪大人到了。”

高大健仆快步进来报刘正风。

刘正风笑着对林冲说：“林小哥，我那客人到了，我得去迎一迎，还望恕罪则个。”

林冲点点头：“老刘，你自便就是。”

刘正风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老爷？”

健仆有些惊异，老爷居然这么快找到位子了，不愧是老爷啊。

“待会你带上三儿自去找个地方吃饭，要是吃完我们已经走了，你就跟三儿直接回客栈。”

刘正风吩咐健仆，心中其实忐忑，招待贵客，却多了一位少年，事情还能办成吗。

刘正风到了门口一眼就看到一位黑袍男子，正是要宴请的洪生洪大人。

洪生是锦衣卫副千户，因为刘正风一位长辈千求万托才拉上关系，听长辈所知，这洪生年纪轻轻就是锦衣卫千户，背后还有靠山，只要洪生愿意出手，刘正风的事情应当不值一提。

刘正风脸上堆起笑容，大步赶到洪生跟前。

抱拳作揖：“刘正风见过洪大人。”

洪生二十多岁的样子，狼顾鹰视，虎背熊腰，哪怕穿着便服，也能感受到一股不低的官威。

看到一个老头跑到自己面前，低声下气道是刘正风。

洪生从鼻孔轻轻喷出一个“哼”字。

“我说，刘正风，你这位请客的人懂不懂规矩啊。请客还要我在这里等。要不是看那人面上，看洪爷搭理你！”

洪生鼻孔里丢出话，吓得刘正风冷汗直冒。

“都怨我，都怨我。劳洪大人久等了。”

刘正风点头哈腰地赶紧陪不是。

洪生拿捏了一阵，眼见门口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想到之前有人跟自己讲过，聚来火背后有人，所以才穿便服出现，怕引起不必有的麻烦。

这才放过刘正风，当先往聚来火里面走去。

“刘老头，你初来京师居然都能找到聚来火请客，也可以啊。是哪个包厢啊。”

洪生不经意间问刘正风，这些天满耳都是聚来火的种种吸引人的传说，还真没来过，也有些好奇。

刘正风老脸一红：“洪大人，这里实在是太难约了。”

洪生脸色一下垮了：“真是扫兴！你莫非要我陪着你，跟这些泥腿子，三教九流一起在大堂吃饭？”

此时已经进入大堂，热烈的气息夹杂着喷香的菜香，扑面而来。

也让要转身的洪生忍不住停下脚步。

“洪大人，这里味道很好，听说很多达官贵人也是在大堂吃的。这里听说只有一个包厢，谁也没有见到包厢开过。都一样的。”

刘正风也是做过功课的。

洪生其实也知道这个情况，但是，上位者就要有上位者的做法。

“哼。”洪生脸色不虞地哼了一声：“那请吧，咱们坐哪里呢。”

洪生虽然跋扈，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做不可说，叮嘱刘正风：“这个环境，待会咱们就吃吃喝喝罢，其他事情莫说。”

刘正风从来没跟官府中人打过交道，听得此话，心中都开始后悔之前的决定了。

刘正风勉力点点头，把手往林冲那边一引：“洪大人，我们坐那边。嗯，对了，那个少年，是我一长辈的子侄。作，作陪的。您不用管他就好。”

洪生漫不经心地把目光转过去。

“林，”洪生差点没把自己脖子扭断，脚下有些软：“那是你长辈子侄？”

中年人心中叫苦，自己堂堂一派长老，竟然为了一个吃饭的位子要看一个少年吃饭。

“麻烦客官还是在外稍等一二，这里其他客官在用餐.”

小二客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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