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我已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不是了！”

说着这个孩子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又变成了哭泣。

“算了，算了，这也许是命吧！”

“命！不！不！”被残虐的孩子愤怒地大叫起来，是那样的愤恨！

伤心地哭泣。

在旁边的苏入梦听他如此话也是不由得泪水涟涟。

好一会儿，父亲终是说出话来。

“小丹，可怜的孩子！”

他听见儿子恨恨的声音，“我要报仇，我恨！我真的恨那些贵族！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在他们眼里，这些奴隶，这些卑贱的人根本就不是人，就连畜生都不如！想怎样践踏就怎样践踏！想怎样残虐，就怎样残虐！”

“我们被他们蹂躏如此，却宽容着。可是他们呢？仅仅就是他们的名声受到了伤害，他们就如此残毒的报复！”

“爹，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让我不要再去仇恨的那些人，那些恶人他们对我做的事情！”

“是啊，爹，我听了你的话，我不再去找他们讨报。可是，可是怎么样呢？！”

“他们又何曾放过我们！”

房间里再没有人说话，显得如此的静，如此的静，只听见孩子与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爹，你教我的，你说人要仁慈要宽容，可是他们又宽容在哪里，仁慈在哪里了？”

听着儿子这声声对悲惨命运惨烈的控诉，父亲已是说不出话来，他的泪水止不住挂满腮。

“他们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回报你的宽容你的仁爱！”

“没有！”

“他们心中只有自己！”

耻辱地哭泣。

见儿子这样子，这个父亲也是心疼极了，泪水流了下来。

“我不相信这是命，我不信！”

“难道人真的一切都是天注定吗？”

“他们就那样的高贵在上，可以任意地贱踏他人吗？！”

“我们就这样下贱，就这样任他们的蹂躏侮辱奴役吗！”

“不，我不服！我不服！”

“我要报仇！”

“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施玥:“……”

施小丹:“施家的那些恶人，他们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亲生兄弟都那样残忍的虐待，更何况我，更何况我这样的贱种！”

“我忘不了，我又怎能忘得了呀爹爹！”

“那些年，我总是看见你被他们无情地打骂，根本就不把你当人看。”

“每每看见他们打你的时候，我都吓得全身发抖，全身发抖！”

“那样的恐惧！”

“有谁知道我心里的恐惧，还有我的心疼……无助……甚至还有绝望！”

说到这些伤心处，这个孩子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止不住地涌。

是那样的悲伤，真的太悲伤了啊！

“听着你声声地惨叫，还有对他们那样凄惨的恳求……”

“换来的却是什么？却是他们更加放肆的嘲笑，更加变态的虐待！”

“我多想来帮助你，保护你呀，我的，可怜的爹爹！”

“可是，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我只有躲在一边，躲在一边发抖，躲在一边连哭泣都不敢！”

“因为哭出了声，他们也会冲过来打我，我也是真的害怕！看着他们那样凶残的样子，我确实真的害怕呀！”

这个孩子的泪水流啊流，止不住地流，把旁边看着他的这两个长辈心都要冲刷得碎了。

“你知道吗？我只要看见鞭子，还有看见那些粗粗的绳子，我心里就颤栗，就恐惧！”

“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他们经常把你给捆起来，他们把你吊起来，吊起来打！然后根本不管你就走了。你被吊在那里，手都要被吊残了！”

“天呐，你是那样的可怜，那样的悲惨！”

“可是有谁来怜惜你呢？”

“有谁呢？！”

“我能做什么呢？我就只能跑到你的脚下，你悬空的脚下，用自己的身子把你支撑着，这样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我才几岁呀，我就整天寻思着，寻思着怎样才能够把那些绳子的绳结给打开，才能够帮助你，把你给从束缚中解脱下来。”

“爹，你知道吗，我才那么小，我就知道会用几种方式解开绳结了！知道吗，我还是聪明的，你的儿子小丹我还是聪明的！”

“哈哈哈！”

这个孩子说着就笑起来。

泪水挂在他的腮上，一颗一颗地往下坠。

看着孩子脸上的泪水，这个父亲的泪水也跟着往下滴，往下滴……

“啊！”孩子继续控诉着:“我才几岁的小孩尚且怜痛你的苦难，可是那些人呢？他们什么事都懂得，他们却是那样残忍，不惜地伤害你！”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往昔在那个荒芜的后院里，那些恶人把自己的父亲当牲口一样关在那个铁笼子里，故意的羞辱他。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外边没有吃的，饿得头昏眼花。可是也只能隔着铁笼子看着自己的爹爹。

“爹爹，你什么时候出来？我好饿，我好饿！”

被关在铁笼里的父亲也是饿得前肚皮贴着后背，却只能用他那被打得肿的眼憔悴不堪地看着自己，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就那样看着自己。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看着自己脏兮兮小脸上的泪水，这个可怜的父亲从铁栏间隙伸出手抹去自己的泪，把自己楼抱。

父子俩都冷得直打哆嗦，就这样隔着铁笼倚抱着，饿得头昏眼花蜷在那里……

直到现在，已时隔多年，那样凄惨的情景，还有父亲那样的眼神……

都还清晰地浮现在这个孩子的脑海中。

伤痛，悲愤，恨！

“爹，放下仇恨，我也想放下！可是他们放下了吗？他们放下了吗？！”

“我终是要去报仇，我终是要去报仇的！”

这个孩子咬牙切齿，恨到了极至。

“我一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们当初是怎样残你，又是如何害我的！”

“我定是要他们付出代价，付出百十万倍的代价！”

这个男子疯狂地嘶吼着，如此痛苦！

“唉，唉……”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绝望而痛苦，这个父亲越发的难受了，说不出话来。

“不，不……”

施小丹大声地:“不！为什么不？！”

“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善良，你为什么要这样软弱？”

“我本是听你的话，我放下了。可是怎么样呢？我现在连一个完整的人都不是了！不是了！”

这个孩子伤痛地哭着。

“小丹……”

父亲喃喃地，“小丹，啊，你肚子还饿吗？爹再去给你做点吃的，我去做点吃的！”

父亲想把话题给引开。

可是他的话是如此的可笑，而苍白无力。

儿子的愤恨和激动没有丝毫的减少，他啜泣着。

苏入梦也在旁边流着泪。

“是啊，他们那么鄙弃我，鄙弃你！”

“我从小看见的那些看我们的眼神，不管是谁都是厌弃，极度的厌弃！”

“自卑吗？又怎能不自卑呢？！”

“是的，在那样鄙视的目光下，那样贱踏人的辱骂，那样凶残的虐打下，谁，谁又能不自卑呢？”

“谁又会……不自卑呢？！”

这个孩子回想起往昔那种种的惨辱，已是难受得，难受得再说不出话来了。

“不……”他摇着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又何尝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想过！”

“又何尝为他们做的错事忏悔过！又何曾想过加在你和我身上的那些恶毒的伤害忏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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