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点不好吗？

“快些。”

顾枭笑了笑，一脸的不在意：“那你试试呗？”

顾思年点了点：“好。”

“不玩了，不好玩。”顾思年这群人注定是不会把顾庭木的下落告诉他了，还不如他自己去查，懒得跟他们费口舌。

“不能，不代表我不敢。”

好帅好帅好帅。

温有枝为自己在这种时候心里还能有这种想法感到有一瞬间的羞赧。

洛辰顿了下：“我。”

木年刚刚在心里为他的硬气鼓了个掌，他这一个字又让木年简直是想破口大骂他的没义气。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顾枭玩味地看着他，“木偶人不得互相残杀，你是截偶师又怎样，老祖宗定的规矩，老祖宗下的诅咒，你身体里流的也是老祖宗那木条的汁液，你不过还是个木偶。”

六个字，让一行人看到了希望，却也痛恨此人的老奸巨猾。

顾思年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截偶师，我们怀疑顾岬跟楼童有关系。”

听到自己师傅，洛辰又是一惊，他现在脑子混乱得很，根本顾不上他们之间的明枪暗箭你来我往，也看不出顾思年这话表面是在透露，实际是在套话，直接就问了：“我师傅？这跟我师傅有什么关系？！”

顾枭想了想道：“顾岬来找过我。”

顾思年突然开了口：“顾枭，你猜我敢不敢破这个规矩？”

顾枭扭过了头：“你以为你身体里被顾庭木塞了点符咒不沉不腐你就能摆脱这个诅咒？醒醒吧。”

顾思年有些烦躁，这样勾心斗角是他最厌烦的。

顾枭笑了笑，竟有些欣慰的意味。

不不不，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顾思年简直是要炸了。

洛辰拦住了顾枭的退路：“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长剑便亮了出来。

又打？木年叹了口气，蝎子也弹到了地上，这次怕是不死不休了。

但是洛辰竟没有动：“先告诉我再打。”

语气平淡的与平时憨憨的样子判若两人，这才是个大师兄的样子嘛。哦不对，大师兄是顾思年……真是复杂。

顾枭没有动，对木年和顾思年的动作直接无视了，道：“我也想说，就是顾庭木，就是你师傅，他不让啊。”

洛辰怒道：“好好说话，弄什么阴阳怪气的！”这一吼，把所有人都吓到了，除了顾枭。

洛辰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都是一种不远不近的疏离，偶尔有难得的贫嘴和活跃，却一直都是温润的态度出现的，如今这突然爆发的情绪，让所有都有些措手不及，除了顾枭，他好像一直以来都知道洛辰是这样一个人。

“行啊，坐下来，慢慢说，后面那两位，收了收了，你们赔不起这里的桌椅。”

洛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收了。

木年耸耸肩：“收了收了，人家自己都不想动手，我们凑什么热闹。”

所有人又坐了下来。

折腾啥呢这是。

“事情很简单啊，你是块木头，和他，他，他，都一样。”顾枭夹起一粒花生米，用筷子点了点旁边几个木偶人。

“那我为什么会成为截偶师，而且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木偶？！”

“这个怎么做到的，顾思年最清楚了，对吧，顾思年？”好一招挑拨离间，果然——

“你干的？！”洛辰立刻冲着顾思年问道。

顾思年扶额：“你智商呢大哥？我干的？你年龄比我大你信不信？！”

这倒是真的，顾思年的记忆都已经回来了，木偶人不存在记不记事这一说，也就不会是顾思年遗漏了这个记忆，而他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小师弟，大抵也是因为顾庭木刻意抹去了这段记忆，没有将其传给顾思年。

而且自己要是早知道有这项技能，早就看出自己是个木偶了好吗？？？

洛辰“噢”了一声，继续恶狠狠地冲着顾枭道：“继续。”

“我的意思是顾思年也有这样的经历，他当年也以为自己是个人，而这样故技重施的，就是顾庭木。”顾枭说得慢，却句句将战火挑起，又句句将自己撇开。

洛辰看了一眼顾思年，有些惊讶。

顾枭慢悠悠地喝了口酒，道：“你为什么会成为截偶师我还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顾庭木这样做的原因。”

说着，他看了一眼木年。

木年被着一眼看得有些不安，似乎下一句他就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了。

“木年不是还有个分身么？”顾枭说得轻飘飘，却让所有人都被震惊了，这比知道洛辰不是人还要震惊。

“所以——”洛辰自嘲般地笑了声，“我以前竟还觉得好玩，自己竟会跟一个木偶人有感应，一个木偶还能吸收我的灵力，原来，原来我本来就是他的一部分……那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连我自己都不是……我只是别人的一部分……我哪里不是个人啊……我简直连个个体都不是！我连我自己都不是！”

温有枝有些心疼，几天前，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却也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洛辰却只是别人的一部分……

一帮人表情各迥地看着洛辰，却听到木年开了口：“谁说你不是个个体的，我说的话你从来不听，还要怼回来，要是我身体的某一部分敢反对我，我能给他剁了你信吗？不就是再换块木头的事……噢不对，就算是个人，要是敢随便就来怼我反对我，我也能给他剁了——你到现在都没被我剁了，你还不快谢谢我。”

木年尽量用轻快搞怪的语气和用词了，却不知这样听起来更让人想哭，恨也不是爱也不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真的好想打他，好想跟他闹脾气，好想冲他大喊说自己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虽然这一切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句话就这样把洛辰的情绪和想要把怒气发到他身上的心思堵了回去。

洛辰慢慢坐了下来。

木年又道：“我又没让你跟我结合……你不还是个体么……我有控制不了你的心，你的脑，你的行动……”

“有思想，即为个体。”温有枝接话道。

这两个人能不能不说话……能不能让他找个借口发泄一下……洛辰心中叹了口气，却还是不争气地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竟然是个木偶？为了自己竟然只是别人的一部分？还是为了自己这样狼狈的时候，自己身边站着的竟然是木偶。

“那我为什么可以成为一个木偶人的随身木偶？”顾伴及时转移了话题。

“你问的是你，还是你的师傅？”顾枭特意加重了“师傅”二字，谁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师傅，故意混淆楼童和顾庭木，估计就是顾枭想要达到的效果。

木年十分想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如果这货真是个木偶，那他师傅该是顾庭木，而且跟他师傅该是仇敌了。

顾思年不接洛辰的话，他当年也是接受了自己从“人”到“木偶”的转变，当时自己尚且失落到难以接受，更别说是洛辰这种宿敌身份的转变了，自己修炼了多年的技巧和灵力，竟是为了杀死自己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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