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碰一个！”郭老师举起酒杯。

王蕙用饮料代酒，和其余三人碰杯。

“爸~”

郭老师摆摆手：“叫爷爷也没用，你见天儿买衣裳，还能没衣裳穿？”

“吃吧！”郭老师没有搞花里胡哨的致辞，直截了当地说道。

郭老师只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大林子只能继续说道：“没外套穿了，看好钱不赶上钱不凑手…”

“这样啊！”郭老师沉吟二三秒，说道，“坚持坚持，眼巴前儿就开春了，开春一暖和，就不用穿外套了。”

“还成，上春晚的节目，出彩不太可能，掉链子也不会，放心吧。”

“诶？爸，你还买新衣裳了？”

大林子敏锐地注意到郭老师今天这身衣服虽然也是土潮范的，但他以前从来没见过。

是快快长大这个愿望得以实现的喜悦，还是岁月催人老的无奈？

是一骑千里归乡路的艰难团圆，还是游子异乡空对月的满腔思念？

是过去一年诸事顺遂给自己的犒劳时间，还是一事无成，生怕亲友问起的惴惴不安？

过年，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啊，怎么啦？”

“我也想买身衣服…”大林子欲言又止。

开场歌舞中，郭老师把一道道硬菜端上桌。因为是过年的原因，王蕙难得同意大林子和罗阳喝酒。

除了春晚外，别的节目都衬不起除夕这个夜晚欢快的氛围。

在郭老师家里，它并非背景音这么简单，悦悦是要上台的！

“小悦悦节目什么时候开始啊？”王蕙时刻注意着电视机。

“早着呢，十二点左右才出场。”大林子说道。

“那些衣服都过时了，我想着过完年就捐给灾区孩子们。”

“可不用！”郭老师道，“能吃成你这体格的，家里穷不了。”

“行行行！”王蕙打断二人，“过年前问你和小阳要不要，你俩都说不要，现在又来这套，这两天商场不开门儿，等开门了就让你去，行吧？”

“我就不用了，中戏羽绒服挺好看的，我穿那个就行。”罗阳及时表明立场。

大林子幽怨地看了罗阳一眼，埋怨他不跟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

……

等到十二点，看完小悦悦相声，罗阳就回房睡觉了。

小悦悦的《我忍不了》效果比郭老师前年在春晚上说的《败家子》好多了，但又不算特别好。

相声讲究三翻四抖，需要慢慢铺垫，层层递进，效果主要在“底”的意想不到上。

春晚一个节目顶多十来分钟，既没有时间铺垫，也不允许一个语言类节目就一个笑点。

当然，春晚上也有好的相声节目出现，84年马季先生的《宇宙牌香烟》，以其辛辣的讽刺，独特的唐山口音，切中时弊，幽默诙谐，成为春晚舞台上不可多得的相声作品。

……

初一，去于老师家喝酒。

初二，去悦悦家喝酒。

初三，没成家立业的师兄弟们聚在一起喝酒。

每天都是一个状态：早上在口干舌燥和头疼的双重折磨中醒来，醒来的时候就是可以吃午饭的时间，下午怏怏地靠在沙发上醒酒，觉得舒服一些后又奔赴下一个酒桌把自己灌醉。

好在，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三天。

初四这天，孟梓义回北京了，罗阳得去机场接她。

开着郭老师的车来到机场，等了十几分钟，孟梓义才出来。

“二师兄！”

孟梓义口罩帽子的把自己捂的很严实，拉着一个大行李箱，看到罗阳后高兴地朝他摆手。

罗阳和孟梓义在一起的时候，她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高兴的，没心没肺的那种高兴。

罗阳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拉着和她一起往停车场走。行李箱很重，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说，有没有想我？”孟梓义挽着罗阳胳膊，故意表现的很严肃。

在罗阳看来她更像是只奶凶奶凶的小猫，便用陕西话学着张一谋导演在《有话好好说》里的经典台词：“想了，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哈哈哈！可惜我不是安红！”

二人先来到酒店，开了个房间，把孟梓义的行李放下。

放行李可不是个简单的工作，罗阳花了小一个钟头才完成。

放下行李后，两人都饥肠辘辘，但又懒得动弹，于是定了个外卖。

躺在床上，罗阳思考着是不是该租个房搬出来自己住，每次都来酒店，确实挺麻烦的。

不过也不着急，拍完《匹诺曹》之后再租也不迟，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他肯定是要在剧组度过的。

至于买房，现在还不用纳入考虑范围，他压根儿没有购房资格…

“你干嘛去啊？”看着孟梓义从床上爬起来，罗阳问道。

孟梓义把罗阳的体恤套在自己身上，堪堪遮住屁股：“洗澡。”

“一起吧，节约水资源。”罗阳也一骨碌爬了起来，“毕竟你刚刚已经浪费那么多水资源了…”

“你要是不想浪费的话，怎么不喝了？”孟梓义见罗阳逐渐逼近她，“我不和你一起洗！”

“你真恶心！”罗阳弯腰一把把孟梓义抱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愈发急促的敲门声的催促下，罗阳终于觉得他和孟梓义都洗干净了。

裹了件浴巾，让小哥把外卖放在门外，罗阳等小哥走后才开了个缝，伸手把外卖拽回来。

孟梓义再一次把罗阳的体恤套在了身上，皮肤红扑扑的，大概是因为水温太热。

“哼！”孟梓义白了罗阳一眼。

罗阳很想再洗一个澡，可惜，力不从心。

“剧本你看熟了吧？”罗阳边吃边问道。

孟梓义点点头：“嗯，回家啥都没干，光看剧本了。哎，二师兄，你说现实中真有不能说假话这种病么？”

“不知道。”罗阳说道，“怎么又叫二师兄了，刚刚在浴室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你确定让我叫你那个？”孟梓义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那我明天进组也那么叫你！”

“不用了，不用了，就叫二师兄也挺好。”罗阳果断认怂，她真能干出这事！

越是到跟前儿，王蕙越是不放心：“老郭，悦悦那节目怎么样啊？”

可惜的是，对二十锒铛岁的罗阳来说，过年没有什么特别的附加意义，只能年复一年地感叹春晚难看。

难看也是要看的，自83年春晚出现以来，它就是北方人年夜饭不变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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