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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憧憬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7-07 03:40:30
  • 字数:6042

一旁的鬼大夫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抢下解药,语气十分强硬:

“不必了!”

第3章(1)

萧兰生气了?因为白天尹苏桦试毒的事情生的气?

那毒强得很,要发作早发作了!至于到现在还没发作……恐怕是眼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子已经自行服下解药!

鬼大夫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七月又已经抱着断续草乐滋滋跑开。

这臭小子……鬼大夫拳头握得咯咯响。他都还没答应,他就跑了是什么意思?!那是断定他会跟他赌?还是稳胜券?!这点倒是跟捻还魂像,都太狂妄自大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这目中无人的小子到底几斤几两!

鬼大夫面色更难看,药王鬼还魂根本就无家室,更无儿无女!

“你在敷衍我?”

“呵呵,你怎么会这么说?”知道还问!

“死就死好了,反正没人心疼!”

“……”萧兰捏紧拳头,此刻他多么憎恨自己的双腿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七月把毒酒喝下。“你是存心要我愧疚而死?还不快服下解药!”

“你不是不同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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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欠揍的笑容,让鬼大夫捏紧拳头。看到他生气,七月却乐了,抱着断续草笑嘻嘻跑回他身爆凑近他耳朵小声嘀咕:

“我跟药王确实有一点点儿关系,你要是想知道,就跟我打赌吧!我输了,我将你想知道的一切告诉你,若是你输了,你就得答应我为萧兰针灸治腿如何?”

萧兰二话不说,手忙脚乱把药往他嘴里塞。他已经陷入极度的恐慌当中,七月不识好歹,万一错过了药期该如何是好!

“七月!”萧兰手撑轮椅,作势要抓住七月,七月一把抱住他,将他按回椅子上。

“你别乱动,会摔下来的!”

鬼大夫看着七月,冷声问:

“药王是你什么人?”

开个玩笑嘛,用不着不进行复健,不同他说话,更犯不着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吧?七月持续敲着门板。

“公子啊,公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那样了,你倒是把门开开!哎唷?有蚊子,公子,天热了,有蚊子咬我!噢,好痛啊,好痛好痛!”

蚊子还能咬痛他?萧兰轻轻呼吸,胸口因为七月喝下毒酒而产生的疼痛,依旧清晰可辨。那抹痛与他见到苏桦试毒的时候,有些不同,更深更重更让他后怕。

七月不知轻重缓急的举措,确实让人生气!

“啊,梨树下闹怪的东西是树影子还薯啊?!公子,你开开门,天黑了,我好怕!”

连自己性命都不怕丢的人,还会怕天黑?

“好吧,好吧!”七月坐到萧兰的门前,靠着紧闭的门扉,“那我就在你门前睡下了,让蚊子咬死我好了,我可当真睡了啊!”

门内的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门口的人才躺下又爬起来,烦躁地用头敲:“跟你闹着玩的嘛,现在苏桦不是没事吗,断续草也拿回来了。男子汉大丈夫,气气也就过了,用不着生一天的气对吧!”

他现在不是在生苏桦有没有事的气!好吧,当时他轻视苏桦的性命,也让人生气。可现在让他消不了的是他不爱惜自己的气!明知道那样的情况下,凭他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人,根本就不能阻止他的任何任性举动,他却偏偏那么做了!

“你看你,我又不能用对付窦蒙的法子,揍你让你开门……”门不开,他也揍不到他吧,七月搔头,“好吧,用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咱们就来文的吧。我对文字不擅长,要是觉得合适了,你就把门给开开啊!”

“也不知知道是谁的诗,短的我还能背……那作者厉害了,自己写了表达男子情感的词,又写女的。来了啊,嗯嗯!记得那时相见,胆颤,鬓乱四肢柔。泥人无语不抬头,羞么鞋羞么锌”七月将后面两句念得十分乐呵,在房中听的萧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再来了啊,词人此刻立即换身成姑娘,回了一段。”七月兴致盎然用着女子的嗓音,“我忆君诗最苦,知否?字字尽关心。红笺写寄表情深,吟么吟,吟么吟?”

这是《荷叶杯》六首中的两首,七月要说词,也不该选这么直白表达男女之间爱恋的句子来说呀!萧兰又不自觉发笑,听七月这么念,只怕这作者听了会比他更恼七月,没人能把词念的如此……没心没肺!

“等等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马上回来!”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七月的脚步声远去。萧兰不禁对着门口张望。可紧闭的房门,他什么也看不见。不觉地把轮椅摇近门口一些。门外只剩下虫儿的鸣叫声,显得格外寂静。

以前,怎么都不知这梨园安静得让人心里空牢牢的呢?

须臾,门口又传来那少年愉悦的声音:

“萧兰萧兰,我回来了!”

这一声,让萧兰立即收回碰到门闩的手,心啊,突然怦怦跳得有些急,像被扑捉到心里某种刻意隐藏的心意一般。

“我突然又想到一首好词,名字是什么,我也……没记住。只是觉得特别适合咱们两个现在的情况,我念着你,你在门里,而我在门外,中间隔着一道墙……”

不会吧?萧兰借着天上的明月光,盯着门外依稀可见的身影瞧,他该不会是说?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栾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终日劈桃穰,人在心儿里。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

果然!萧兰捂着头,这首《生查子》亦是抒发男女之间相恋之苦,以及对“结连理”的信心。七月……七月……

“还有很多呢,比如什么‘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吱呀——

实在是听不下去!

门终于被打开了,萧兰哭笑不得:“什么叫‘宽衣解带终不悔’?”明明是衣带渐宽终不悔。

“逗你玩呢,好笑吧?”七月笑颜如花儿绽放,“还有一个更好笑的,话说有个子弟,在填写诗词的时候,题目出的上一句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你知道他怎么接的下一句吗?”

“他接的什么?”

“铁杵也能磨成针!”说完七月瘫倒在萧兰的轮椅前,捂着肚子靠着他的腿一直笑个不停。萧兰摇,看着膝下的七月气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温润的笑容。他伸手揉弄七月凌乱的发:

“在外头可别乱说,别人会说你雅俗不分。”

“好笑嘛!啊,险些把墨汁给踢翻了。”七月坐起来,把砚台放远一些。萧兰才见,地上放着笔墨纸砚:

“你刚刚就是跑去拿这些东西吗?”

“嗯。”七月努力吹着手里的一张红纸。

“拿这些做什么?你要写字就上屋里写,这里光线暗,对眼睛不好。”

“没关系,我突然想送这个给你。”七月继续吹着未干的墨迹,“墨没研好,要吹吹。呼呼……”

萧兰从膝上取下氅子,“七月,别坐地上,地上寒气重,拿这个垫着。”

“我身体壮,经得起寒气……好啦好啦,我蹲着就是,你披着,披着披着!”将氅子给他盖好,拍拍屁股蹲在他跟前,将手中的红纸给他,“呐,送你。”

红纸上,是七月甚为俊逸的字体:

云月行

云中月朦胧,

月下影双重。

一重相伴行,

一重情意浓。

萧兰愕然……

我忆君诗最苦,知否?字字尽关心。红笺写寄表情深……

“七月,‘红笺题诗’一般为女子寄予爱人,表达爱恋之心所用。你用红笺给我写诗……不合礼数。”

“那有什么关系,只是表达一种情感,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别的情义,都可以表达啊。我为月,你为云,我愿月随云,相伴走天涯。所以写首五言送你。你会嫌弃我笔拙不肯接受?”

“是我爹你信不信?”

“服下解药听到没有?!”急恼让萧兰红了双眼,声音也有些歇斯底里。“窦蒙,捆的绑的,你也要把药让他吃下!”

“心疼啦?”七月轻易制服要“捆绑”他的窦蒙,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所以,你就该让苏桦试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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