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等会儿攒点霉晚上去夜市卖了。”

李树毛的小心思比筛子眼还多。

李树毛演技不错，换个人也不能把陆焉骗到这来。

“那我们走吧。”

陆焉嘿嘿笑了:“晚上给我买个烤饼吃。”

陆焉眯起眼睛:“你就等着我联系家里是吗？”

“没有。”

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承认。

“着啥急，出来的确有些日子，那这样，晚上你给我买张烤饼子，剩下的钱我给家里打电话。”

“嗯。”

李树毛松口气，终于要联系家里要钱了。

整个锅炉房多说十来平米，除了外面的锅炉，里面放一张破破烂烂的床，夏天雨水多，床旁边都是霉点，微胖女人趴在床上张嘴睡的正香。

李树毛看陆焉睡觉的样子，恨不得把手里的锅炉铲子拍在她脸上，把锅炉里的煤炭倒进她衣服里，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比猪还懒。

浓烟滚滚的锅炉房，瘦弱的男人颤颤巍巍往锅炉里添火。

“其实我身上还有两毛钱，我们现在就能打电话。”

李树毛迫不及待想摆脱这种日子，现在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得。

“我知道。”

李树毛隐忍不发，讨好的笑着说:“看你太好看了。”

陆焉坐起来，瘦下来衣服肥大不少，她睡觉不老实，衣服大襟扯到旁边陆焉把衣服扯回来用指甲抠牙:“夏天不用烧那么多。”

李树毛脸色微变:“前两天的煤都被你买饼子了，咱们回家的车费还没凑齐呢。”

要不是看她家里有钱，他才不会在这伺候这头猪精。

“嗯。”

三阳镇一个商店门口，两个小姐妹坐在门口打闹。

“我不信，看你的脸色就知道钟暮绝对没少找你。”顾晚才不信姜月寒的话。

姜月寒眼神闪躲:“你别问了，再问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好好不说了。”

“晚晚啊我去上趟厕所，你帮我看会儿帐台。”陆老六中午吃完热汤饭贪凉吃了两根冰棍，肚子不舒服，商店里有两个半大小子买东西，不能没人看帐台。

顾晚应声:“爹我这就来。”

顾晚进去坐着。

两个少年偷偷摸摸拿了一盒烟过来结账，顾晚看到烟笑了:“这么小就抽烟啊。”

少年对视一眼，推搡会儿:“帮我爸买的。”

顾晚叹气，放慢帮他们结账的速度:“抽烟容易牙黄长不高，你们小小年纪就抽烟，可能以后找不到媳妇啊。”

其中胆子大的，害羞的问顾晚:“我不抽烟，是不是就能娶到像姐姐这样的媳妇儿。”

顾晚笑着摇头:“你胆子还不小。”

她顺手收起烟:“你们能不能娶到我这样的媳妇儿我不知道，但我绝对看不上牙黄的男人，我老公长得又高又帅，身材好牙齿特别白。”

“他还……不抽烟。”

顾晚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少年对视一眼:“那我们买两根冰棍吃，不买烟了。”

“去吧。”

结完账，顾晚打开钱匣子，钱匣子是用木头做的内格，面值一样的钱放到一起，摆放的特别整齐，就连多余的硬币用胶带五个一缠，井然有序的摆在抽屉里。

爹的整理真强。

合上钱匣子，旁边的电话响起。

顾晚顺手接过。

“您好，哪位？”

陆焉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么久没给家里打电话，怎么还是顾晚接的，她还没滚去上学么？

她这么久没联系家里就在等顾晚上学。

算着日子差不多，她咋还在家。

如果陆焉知道顾晚昨天不在前天不在，平时在商店待的时间不超过一天，不知道她会不会呕吐血。

“我找娘。”

如此嚣张没礼貌的语气，舍陆焉其谁。

顾晚抬手吹了吹指甲:“娘不在家。”

陆焉跺脚:“她去哪儿了，我找她有事？”

“在别的地方，已经不住在家里了。”

小丫头片子出走那么多天忽然联系家里，顾晚不着急问她的情况，因为陆焉可是比她更急不可耐呢。

这个消息对陆焉简直是晴天霹雳，她就这么点电话费，今天说不清楚，下次打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晚上的钱她还留着吃饼子呢。

“我没钱了，你给我邮寄点。”

陆焉吭哧瘪肚的说出来。

顾晚从旁边摸出笔纸:“你现在在哪儿呢？”

哼，顾晚就是个纸老虎，在外人面前厉害，还不是怕了她。

陆焉把地址报上。

顾晚写完意外的抬了抬眉毛，没想到她跑杭州去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寄钱？”

这才是陆焉最关心的问题。

顾晚笑了，笑声别提多甜:“谁说我要寄钱了，我问你位置想看看你跑多远，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好好在外面闯荡，我祝你乘风破浪。”

陆焉脸色铁青，还想说什么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她还想打被李树毛按住手:“在打钱就不够了。”

从供销社出去，李树毛忐忑不安的问她:“你家里管你要地址，说什么时候寄钱了吗？”难不成是数额没谈好，要不然她怎么这么生气。

陆焉虽然脑袋不灵光，出来这么久也学聪明了，更加看清李树毛的小心思。

天天催她联系家里，不就是为了家里的钱。

要是让李树毛知道家里不肯给她钱，她又找不到娘，明天就能把她踹了。

“家里这几天忙，过几天寄。”

陆焉撒谎了。

李树毛将信将疑:“那我们卖煤去吧。”

“嗯。”

陆老六下来，不好意思的冲顾晚笑笑:“你出去和月寒说话吧。”

顾晚把纸递给陆老六:“刚才焉焉打电话来了，这是她现在的地址。”

陆老六比李桂芝理智，接过纸收起来:“她打电话来干啥的。”

“让我们给她寄钱。”

顾晚嘴上那么说，至于寄不寄钱还得看爹。

陆焉不攒钱不联系家里的态度让李树毛坐立不安，浪费这么长时间还没在陆焉身上得到好处，他觉得自己活像个傻子。

打呼噜声音巨大，哼哧哼哧的，陆焉做梦梦到自己被人追杀，被吓醒了，她哼嗤着睁开眼睛，蛮横的盯着李树毛:“看什么看。”

在外面吃苦，陆焉瘦了点，却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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