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的眼睛不安的晃动。

李桂芝吼她:“吃饭呢，踢我干什么。”

顾晚脸色不大好看，吃完饭平静的送走许小七，没说什么。

本来要留她吃年夜饭，吃完饭在让陆擎开车送她离开。

这股气不仅冲许甜，还有许小七，许小七忍着不哭，起身把许甜抱走:“我…我先抱甜甜来这边吃。”

许小七心里自卑难过的情绪波澜被姜宁暂时安抚，她没抱孩子离开，依然呆在这里，都是为了顾晚。

不想她因为自己为难。

吃完这顿饭离开，能给所有人体面。

这孩子惹人疼在这，从不嚎啕大哭，她哭起来委屈的扁嘴哭，豆大的眼泪珠子恨不得把人砸死。

憋着嘴哭不出声，把姜宁心疼坏了。

她笑着安抚许小七:“安心吃，是叔叔和阿姨邀请你过来的，不用看别人脸色。”

姜宁做的位置挨着李桂芝，李桂芝打心眼里看不上许小七打秋风的作为，闷头吃东西，把大骨头啃得咯吱作响，吃人肉一样嚼着嘴里的脆骨。

像姜宁知情知况的，还以为她把许小七当脆骨吃了呢。

许甜听到声音，啃着手指头好奇的看着李桂芝，兴许觉得李桂芝吃东西好玩，用藕节一样的小腿踢李桂芝。

小包子脸粉嘟嘟的，眼睛看谁都笑眯眯的。

当着陆老六和陆擎的面，姜宁没给李桂芝面子。

陆老六和陆擎也不用要面子，姜宁不说这话，他们也会说。

许甜顿住不敢动。

其他大人巴不得小孩儿喜欢自己，逗自己乐。

李桂芝将骨头扔到碗里，骨头撞着碗发出清脆的声音，巨大的冲击力撞的碗摇摇晃晃到桌边。

饭桌上气氛突然凝重。

陆老六率先开口，他喝了几两酒，开口都是酒味儿:“大过年的吃饭呢，你发什么脾气，几个月孩子碰到你，你好好说话，把孩子抱走就成，你吓唬她干啥。”

回家抱孩子睡觉，过个好年。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许小七走了，李桂芝盘腿坐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花生皮瓜子皮扔的满地都是。

她眨巴眨巴眼睛，跟着电视上哼着小曲儿，唱完小声嘟囔:“这才是过日子，快活似神仙。”

趁陆擎在外面扫雪，姜宁把顾晚拉到一旁:“我们方才做饭，你老婆婆说许小七的不是，我估摸被小七听到，吃饭的时候才神色恹恹，你明天有空过去安慰她几句，咱初二上外面走亲戚，你初一去待一天。”

还有这回事，怪不得在客房，她心事重重的模样。

顾晚没好气叹气。

姜宁继续开导她:“你老婆婆过完初三回砖厂，待不了几天，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咋说都是陆擎的养母。”

“好。”

原本要在那边吃，家里没准备菜，今天过年，想给自己和孩子讨个好彩头，许小七穿上衣服，抱着许甜往外走。

打算去市场买鱼。

清洁工放假，小区里地面都是雪。

许小七沿着陆擎开进来的轮胎印往外走。

五楼窗户口，身穿灰色羊绒毛衣得男人撑着手臂看风景，一个抱孩子的女人突然闯进视线。

于幸蹙眉，她怎么自己跑出去，她老公呢？

心里念叨不能插手已婚妇女的家庭生活，手脚不听使唤，等于幸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跑到楼下，快追上许小七了。

他叹气摇头，罢了，就当关爱社区妇女了。

许甜很沉，许小七怕冻坏她，包裹一层厚厚的被子。

这孩子吃饱喝足爱乱动，脸伸出来，在外面冻的通红，许小七想给她遮住脸，无奈腾不出手。

深深的无力感将许小七包裹住。

“喂，你等会儿。”

于幸叫住她，看到许甜脸被吹红，和许小七为难无力的样子，他贴心的将被子抬上去，把许甜的脸捂住，露出鼻孔方便呼吸。

许小七像是被人从水里打捞上来。

“谢…谢谢你。”

于幸挑眉，今天她脾气很好，还和他说话。

“你要去哪儿？”

“去菜市场。”

“坐公交去？”

于幸抬头往远处看。

两百米开外有个候车亭，她抱孩子沿着雪路走，还不得累死。

“嗯。”

“你老公呢，我今天看他开车带你出去，怎么不开车送你？”

听出他声音里的愤怒，许小七愣在原地，她哪有什么老公。

突然想起来，他口中的‘老公’，可能是陆擎。

解释的话到嘴边，许小七咽下去，她轻咳下，撒谎道:“他出去上班了。”

这个男人因为他有老公才不缠着她，为了日后安全，借陆擎一用。

改日见到顾晚，她给顾晚赔个不是。

于幸脸上难掩不快，大年三十扔下老婆孩子去上班，脑子被烟囱管熏过。

顾家院子，陆擎拄着扫帚狠狠打个喷嚏。

恰巧姜宁出来拿冻葱，看到后连忙进屋煮碗姜汤给陆擎喝。

于幸手又比脑子先动，从许小七怀里抱走许甜。

许小七和于幸说几句话，发现他没想象中那么坏，手臂放松，谁知道孩子被抢走。

许甜还有个坏毛病，对面相好的人更亲近。

按她姨妈顾晚的话说，一张脸就能把许甜骗走。

比起许小七的怀抱，于幸手长肩宽，在他怀里更舒服。

“你想干什么！”

许小七的脸煞白。

于幸抱着孩子，低沉着嗓音回道:“我和你一起去买菜。”

撂下话，于幸阔步往候车亭去。

什么菜不菜的，许小七现在就想把许甜弄回来。

“你把孩子给我。”

远远的，只能听到许小七呼喊声。

“你没事吧，会不会是风寒？”

顾晚捧着肚子，担心问他。

陆擎把姜汤喝完:“我没事。”

若有事，他就不许自己亲近，怕传染她。

顾晚放心坐到他身边。

陆擎瞧她小脸皱巴巴的，摸了摸:“肚子坠吗？”

“嗯。”

陆擎搂着她肩膀，轻戳她嘴唇。

“叫声陆叔叔。”

“不要。”

比她大几岁啊，还陆叔叔。

“叫陆叔叔，给你压岁钱。”

许甜后知后觉自己被骂，委屈的哭起来。

说是踢，几个月大的孩子顶多算是点几下。

不疼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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