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对，为了一只鸡腿，你还把卢杞揍了一顿。这事不怪你，是他先动的手。”柳真卿这才逐渐进入状态。

“谢谢大先生理解。”赵云赶紧致谢。

“在这里、在哪里，到处都有他的身影。”赵云用手指朝周围画了一个圈说。

“他…他会隐身术吗？”柳曜卿吓得脸色发白。

“那你买鸡腿儿的钱是哪儿来的？”柳曜卿抢着问。

“他是不是来这里了？”二人异口同声。

“啊，对呀。”赵云点点头。

“他在哪儿？”柳真卿激动地抓住了赵云的胳膊。

“我师父？”赵云愣住了，他压根就没听懂柳真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啊，你师父就是你说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吧。”柳真卿玩味地说。

“啊！对对。是我用他教我的本事挣的。”赵云这才反应过来。

“哦，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赵云转身就想溜，他只想一步就垮出这个是非之地。

“慢…”柳真卿大喊，可是只喊了一个字，态度又立刻软了下来。

“你再坐会，咱们再聊聊。”柳真卿虽然拉长着脸，但是语气终究是软的。

“唠家常？你们哄三岁小孩呢？”赵云心想。

他本来早就打算把自己所有关于未来的技术来源全都推到那个白胡子老爷爷身上，根本就不用别人问，所以现在柳真卿问起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这样回答了。

‘噌’的一下，柳真卿和柳曜卿立刻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看着赵云。

“大先生，你昨天不是还…”赵云提醒。

空气凝固了半响，柳真卿才开口。

“听说你最近吃了不少鸡腿儿啊？“柳真卿心不在焉地问。

“终于进入正题了。”赵云长长输了口气，心说。

“我自己挣的。”赵云回答。

“不知道，他每天都找我说话…”赵云说。

赵云的话才刚说了一半儿，只见柳曜卿‘呼’地一下就钻到了床底，他双唇发紫，浑身颤抖，嘴里不停地念叨：“鬼啊！”

赵云再看看柳真卿，这个大先生倒是没那么狼狈，但是柳真卿的脸上也明显露出了恐惧之色，一直到过了几个呼吸之后，柳真卿的脸色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胡说八道。圣人日：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柳真卿大声呵斥说。

“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说他可能早已经死了，所以我经常在晚上的梦中见到他。而每当我想念他的时候，总会感觉他时时刻刻就在我的身边。”赵云用歉意的眼神看着两位先生说。

“你吓死我了。”柳曜卿听了赵云的话，这才从床底下爬出来，他的两条腿还不住地打颤。

“他真的不在这里？”柳曜卿仍旧有些不放心地问。

“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见过他了。”赵云说。

柳真卿认真地看着赵云的眼神，他感觉赵云这句话不像是在撒谎。

“那好，既然这样，你告诉我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柳真卿拿出一张字问到。

“这个是我自己印的。”见柳真卿拿出了自己的‘杰作”赵云心中有底了。

今天的阵仗实在是太大了，赵云从一开始还以为柳真卿会不会以为昨日他揍卢杞的事儿偏袒卢杞，要来抓自己的。如果真是那样，以卢杞的背景，他赵云不死也得脱层皮。

当柳曜卿以那种怪怪的口气跟自己问东问西的时候，赵云还以为他要被拉出去砍头呢。

直到柳真卿抛出了那副字，赵云心中大定，他知道自己的脑袋没事。

“你印的？把你的碑文拿出来看看。”柳真卿压根就不相信赵云的话。

“印这个不用碑文，几块木板就行。”赵云一边说一边掀开了床铺。

果然，几块黑乎乎的木板呈现在三人的眼前，这些木板有大有小，小的都是单个的字，而大的那块正是柳真卿刚刚拿得那副字的底板。

“啊！就这？”柳氏兄弟二人诧异地把雕版拿在手中仔细地查看着，其实心中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叫雕版印刷术，比石碑拓印更快、更整齐，成本比较低。”赵云介绍说。

只过来一小会儿，柳真卿就对这几块底板爱不释手了。作为一位文化传播者，他不可能没意识到这东西的好处。

如果说要说赵云弄这个是奇淫巧技，那么柳真卿巴不得这种奇淫巧技越多越好，有了这个，他可以把任何一本书按人头发到每一位学生的手里，再也不用依靠人工抄录了。

“就算你想印东西，也不能偷用大先生的名号吧？”柳曜卿说。

“实在没办法，丙号院的同学们好久都没吃肉了，他们每天干活儿很辛苦，我也只是想让他们吃口肉。”赵云苦笑着说。

“又是为了吃肉。身为有为青年，吃那么一点点苦算得了什么？”柳真卿反驳说。

“恕小子大胆，小子不认同大先生这话。”赵云抱拳说。

“嗯？”柳氏兄弟显然没想到赵云会反驳。

“敢问大先生，您辛苦创办这皓月学院是为了什么？”赵云问。

“当然是为朝廷培养更多的人才了。”柳真卿说。

“可是，既然你拿他们当人才培养，又为什么要他们天天去干那么辛苦的活儿？这岂不是对人才的一种浪费？”赵云说。

“那依你的意思，我应该无条件养着你们？”柳真卿不屑地说。

“小子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大先生不如让我们干一些跟学问相关的事，这样既能养活我们，还能让我们学到有用的本事。绝对不是把我们赶去挑粪。”赵云回答。

“我听出来了，你小子就没想过放弃这玩意。”柳曜卿惦着手里的地板，笑着说。

“嘿嘿。”赵云被人拆穿了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

赵云一直以为丙号院很小，看起来只有三间宿舍而已，然而当拐角处的杂物被移开之后，一道小门露了出来，赵云才知道原来丙号院一点也不小。

看着眼前同样呈品字形的九间房间，众人都看傻了。

“哇！这么大。”

贾耽欢快地在院子里的场子中间跑圈圈，紧随其后的还有宿舍里的那帮人。其他三间宿舍的学子，也都围在小门的周围看热闹。

“赵云你快来瞧啊，这里还有一个门。”贾耽叫唤着说。

原来这个后院的另一边就是书院的围墙，围墙上还专门为这个院子开有一扇侧门，推开这道门出去，就是书院的外面了。

“你确定不是你师父给你的？”柳真卿试探着问。

“我才不想跟你们聊呢。”赵云心说。

但是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至少现在不可能说，所以赵云只好歪着半边屁股坐在了铺沿儿上，浑身极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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