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三人赶到丙号院的时候，整个院子都已经围满了学子，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一片。

卢杞好不容易扒开了人群，朝篝火堆的里面一瞅，整个人都气歪了。

“胡姬…”于颀听了关播的话，陷入沉思。

卢杞傻眼了，他瞬间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了，身边这两个小弟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和自己作对。

就在卢杞看向院子中间的瞬间，柳北正在赵云的吉他伴奏下，引吭高歌地唱着。二人一唱一和，相得益彰。

“你有本事再说一句琴的事？”卢杞更怒了，他指着关播的鼻子就骂：“你他娘的不知道我现在最讨厌琴吗？”

“等等，你刚刚说赵云的琴跟花月楼里的一样？”于颀突然问。

“我是觉得赵云刚刚拿的琴，和花月楼里胡姬拿的样式一样，差别很小。”关播又说。

“你们给我拿个主意，怎么整赵云？”出了丙号院的卢杞，铁色铁青，有点伤了肝火了。

“这…”于颀陷入了沉思。

“赵云拿得那个琴，挺好听的…”关播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情景中走出来，居然悠悠地说赵云的琴好。

“滚！我一个堂堂的卢氏嫡子，缺漂亮女人嘛？”卢杞怒骂。

“我们的卢公子只缺柳北那样的女人。”于颀说。

卢杞三人慢腾腾地在书院里闲逛，一边走一边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但是这种话题一向都是围绕着柳北展开的，近日才从关播口中多了一些花月楼的韵事。

“卢杞，你就随我去一次呗，花月楼有胡姬，可漂亮了。”关播劝卢杞说。

“你说什么？”卢杞更怒了，眼珠子爆起，狠狠地瞪着关播。

“不不，我是说他那把琴我好像在花月楼里见过，有点眼熟。”关播说。

“走，去瞧瞧去。”卢杞本不想去的，但是心里又忍不住寂寞，还是决定跟着大伙去丙号院看看。

“快走啊，丙号院的赵云在唱歌哩。”恰好这个时候，有几个学子吆喝着，三三两两地朝丙号院跑去。

“是赵云，咱们要不要去？”关播看了卢杞一眼，试探着问。

“我…”卢杞哪受得了这个，当即就要朝人群里冲。

“哥、哥，咱不能生气，这是赵云的地盘。”于颀一把拽住了卢杞，死活把他拖出了丙号院。

“你们俩……”卢杞指着身边的二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大，我有办法整赵云了。”于颀突然说。

“什么办法？”卢杞没好气地问。

“你们知道为什么书院里有学生敢违背大先生的命令，去花月楼吗？”于颀问。

“这个问题我最清楚。”关播撸起袖子说：“因为大家都想知道，胡姬和汉家女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嘁！天下的女子，TG了都一样。”卢杞鄙夷地说。

“这个不一定。为什么汉家女子的头发是黑色的，而花月楼里的胡姬，头发却是红色的呢？”关播神秘兮兮地问。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卢杞不耐烦地问。

“我想说的是…”关播凑到了卢杞的耳朵边，嘀嘀咕咕起来。

卢杞听关播眉飞色舞地说了半天，依然不懂这件事和赵云有什么关系，他疑惑地看向了于颀。

“既然他赵云利用丙号院来拓印书画，不如我们也学学他，拓印一张胡姬的画如何？”于颀奸笑着说。

“春宫图？”卢杞眼睛一亮。

“准确地说，是胡姬的春宫图，这个时候有关胡姬的春宫画，一定会在书院里畅销的。”于颀回答。

“嘿嘿…最好是带上柳色，这样就更逼真、更撩人。”关播淫笑着说。

赵云在皓月书院里是越来越出名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赵云的名声并不突显在学业上，而是来自于大先生的明显的庇护，这让书院里性格直率的人有些微词。

封绍就是对赵云看不惯的代表，他始终认为赵云不太靠谱。对于赵云创办的印刷作坊，封绍也只是认为那是赵云走了狗屎运，被柳大先生宠溺而已。

这一日，封绍突发奇想，他想要早一点去教舍，看看学明法的学子们是否守规矩。

封绍刚一进教舍，就看到一群学生围在教舍的最后排的一个座位前，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什么。

对于这样的事，封先生很有经验，多半就是学子们贪玩，聚在一起玩什么东西在。封先生默不作声，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你们瞧，这胡姬的头发是红色的…”一个学生挑逗着问：“你们猜一猜，她其他地方的m是什么s的？”

“你确定画的是花月楼胡姬的红果果像吗？”一个学子问。

“千真万确，这可是丙号院最新印出的彩照，骗你不是人。”之前学子回答。

“这下好了，咱们不用花钱就可以看到花月楼里的胡姬了。”有学子感叹。

“废话少说，多少钱一张？”围在他周围的其他学子追问。

“便宜，一文钱一张，量大的很。”之前那位学子说。

“是赵云专门刊印的吗？”封绍也把脑袋探了过去问。

“必须是赵云亲自出手，才会有这样的…”那位卖画的学子一脸骄傲地说。

可是等他还没把话说完，忽然感觉到声音不对，随即抬头一看，脸色吓得煞白。众学子就趁着这个当口，轰然而散。

“封…封先生。”卖画的学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头低得都不敢看封绍。

“拿出来我瞧瞧。”封绍把手伸向对方索要。

起初封绍真的以为这就是一副丙号院出的普通画，但是当他接过一摞画纸，低头那么一看，整个人鼻子都气歪了。

“卑鄙、无耻、下流…”封绍把他能想得出来的所有骂人的词儿，一股脑全给了压根就不知情的赵云。丙号院的作坊是没有机器轰鸣的声音的，因为这个时代压根就没有所谓的大机器生产，赵云的印刷术，依靠的无非是一块块吐沫上墨汁的木板。

借助着烛光的照映，赵云迅速地给台面上的一块木板刷了一层搅拌有油渍的墨汁，然后捻起一张报纸，轻轻地覆盖在雕版之上。

紧接着，他便拿起了左手边一团湿润的麻布，轻轻地拍打着纸面，让纸张紧紧地贴合住木板。

等到字迹显现出来之后，赵云用双手的手指一掀，一张完美的印刷品就算完成了。

做完这一切，赵云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其他人，只见大伙都在忙着手中的事，没有人左顾右盼。

介于和赵云多次交手的经验，于颀判断这个时候去打架不是明智的举动，赵云这小子现在在书院里的风头越来越劲了。

“咦，那边有琴声。”突然，卢杞耳朵里传来了不太响亮的韵律。

“好像是有人在唱歌。”于颀停住了脚步，恰好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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