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杞默默地起身，带着关播等人离开了饭堂。

文昌阁。

卢杞走了，但是关于卢杞当总指挥的讨论并没有停止。

柳曜卿盯着卢杞的背影，疑惑地问：“你相信他去崔庄真是去搬救兵的吗？”

卢杞很少主动来找柳大先生，所以当卢杞站在柳大先生面前的时候，柳大先生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作为一名长辈，柳真卿是希望自己老友的儿子有长进和有出息的。

“谢谢大先生。”卢杞兴奋地说。

“不过，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你需把第一套变阵方案调整出来。如果你做不到，这个总指挥任由赵云来做。”柳真卿又说。

“大先生请放心，我一定能做好的。”卢杞拍着胸脯说。

“这么说，你想当这次活动的总指挥？”柳真卿认真地问。

“是的，我认为我不比赵云差。”卢杞说。

“你可知道这是一场上千人的活动，指挥这上千人排列队形相当于统兵上千。你会统兵吗？”柳真卿严肃地问。

“我觉得你还小。”赵云摇摇头说。

“我哪儿小？”崔芮伊撅着嘴，不服气地问。

“哪儿都小。”赵云作势上下打量了一番说。

“对啊！对啊！”崔芮伊兴奋地看着赵云说。

“统兵之法在于纪律，只要给予足够的纪律，就能统兵。《史记.孙子昊起列传》中早对这种事有过记载，学生当然懂。”卢杞说。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明日开始的操演事宜，就交予你。”柳真卿说。

只不过，这一次卢杞显得有些伤心，他发现自己在这群人里有些不合群，格格不入的感觉最是伤人。

崔芮伊听柳北的悄悄话，瞬间脸一红，转而用脚朝赵云那边踢了几下。其他人见状，皆相视一笑。

卢杞愣了半天，等众人都笑完了，他这才想通赵云刚才话中的意思。

“大先生，我觉得你对我有些不公。”卢杞紧张地说。

“哦？为什么这样说？”柳真卿显然很意外。

“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次危机的确是杨国忠帮了咱们。”柳真卿默默地说。

“那你也不能因为虚无缥渺的缘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柳曜卿说。

“他是卢奕的长子，我总不能一点机会不给他吧？”柳真卿说。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依靠的就是将来的统兵能力，放到战场上就是军阵的协同。这种统兵能力依靠的不是拉帮结派能办到的，它需要的是真正有号令三军的本事。你真觉得这家伙能行？”柳曜卿怀疑地问。

“机会是别人给的，也是自己争取的。我给他这次机会，也是希望他能看到自己和赵云之间的差距，促他学好。”柳真卿语重心长地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记载：吴王让孙武演练统兵阵法，把自己后宫的妃子交予孙武训练。孙武为了严明军纪，当场杀了昊王爱妃。

卢杞正是仗着读过这片文章，所以才大胆地接下了训练学子的差事。

这一天是六月三伏天，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大地，上千名学子已经冒着酷暑站在操场上整整两个烈日了，卢杞丝毫没有想要解散大伙儿的想法。

就在队列的正前方，‘啪啪啪……”的棍子打屁股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操场。关播已经半死不活地爬在滚烫的地上，连哼哼都没有了。

“你们都看到了吧？关播平时里和我交好，因为没有完成阵型变化，一样受罚…”卢杞黑着脸、叉着腰，盯着烈日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用手指指着大伙不停地责骂着大家。现场几乎所有的学子都默默地低着头，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不是我们学不会，是这阵型变化太难…”有学子终于忍不住，抗议说。

“难什么难？军中每日训练也都是阵型变化，那些大老粗都会的东西，你们学不会？”卢杞不为所动，辩解说。

“士兵们之所以学变阵，那是因为他们训练的时间长。你让我们两天完成别人一个月的训练，这怎么可能做到？”有学习说。

“我们是读书人，应该比那些士兵聪明，为什么做不到？”卢杞不理会学子们的说词。

“你说的轻巧。这么大的太阳晒着，大家的身体透支极了，怎么适合训练？”

“对啊！训练阵法讲究的是技巧，不能这么蛮干。”

“卢杞，我们觉得你不适合领导大家。”

“住口。我是卢氏的嫡长子，我剩下来就是劳心治人的。”卢杞愤怒的说。

卢杞为什么要争这个总指挥，就是因为他有强烈的权利欲望。因为赵云现在在学子们中间的威望越来越大，渐渐有了领头羊的趋势，这是卢杞嫉妒的。

“可是卢杞，我现在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了…”‘噗通’一声，还没等卢杞把话说完，队列中有几名学子当场晕倒。

“快，救人。”这个时候，远处的一处阴凉处，柳大先生带着几个书院里的先生突然就冲了过来，然后，卢杞就感到自己的眼皮有些沉，脑门上顿时突显了一片蓝灰色的光晕，整个眼帘布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在转动。

“换赵云来吧。”这是卢杞在倒下之前最后听到的话语，也是他最不希望听到的话。

这是柳大先生的话，同时这句话也意味着卢杞想做学子领袖的彻底的失败。

卢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山的傍晚了。他发现自己就躺在操场旁边的树荫底下，树荫遮挡着酷热，他袒露着身体，敞开了衣衫，浑身上下有一种凉浸浸的感觉，同时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再看身边，他的身边除了一个趴着的关播，还有十几个脸色憔悴的学子。目眺远方，看到操场上并无一人，而对面的树林里却有隐隐绰绰。

“我这是怎么了？”卢杞扭头看向关播问。

“咱俩都中暑了。”关播撅起了屁股说：“是赵云救的。”

“他怎么救的？”卢杞显得很意外，他没有关心赵云为什么救他，而是想知道赵云是怎么做事的。

“本来大先生是想把你送医的，但是赵云那小子说中暑可以用酒解暑。”关播说。

“酒？喝酒能解暑？”卢杞质问。

“不是喝，是用酒清洗你的身子。”关播解释。

“惹事的是赵云，而去崔庄搬来救兵的是我。为什么你任命赵云为‘文艺汇演’的总指挥，而不是我？”卢杞的脸有些胀红，显得既冲动又愤愤不平。

“哪儿….都小？！”崔芮伊怀疑地看了一遍自己。

“呸！登徒子。”柳北当即啐了赵云一口，然后故意起身坐在了赵云和崔芮伊的中间，嘀嘀咕咕地在对方的耳朵边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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