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笑罢，伸手在面前画出一道圆镜，“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吗？”

这声音似是天启，但又像恶魔低语，牵引着锦辰的精神，让她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圆镜上。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极致完美的容貌让锦辰感到了一丝苦恼。

她，越来越不像是一个人了。

镜中映照的，是一位曲线有致的白裙少女。

原本在她看来，锦辰的容貌已经是少有人及。当得了“祸国殃民”四字，无法更进一步了。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原来锦辰还可以更加完美。更加……

似仙，而非人。

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珠如黑洞，夺人心神，白似美玉，无暇胜光。

她轻轻眨动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跟着颤动。那睫毛似有灵性，晃动间留下碎碎阴影，形成美好的弧形。

再往下看，琼鼻更是可爱无比，小巧精致，如神亲工。

少女甜美的嗓音飘荡在四周，醉人心神。

“唔嗯～”祂两手高高举起，向后拉了拉身子。

“先前一直感觉被各种锁链缠着，现在总算轻松了一点。”祂说着，轻轻勾唇。

“将神灵之躯无限简化后的一个分支，就是皇龙霸体决。”祂接着开口，进一步解释。

最后再看小嘴，果真唇红齿白，锦辰看了都有种想亲的冲动。

“你这外貌协会的混蛋，干嘛乱动别人身体！”锦辰怪叫一声，也不知是不满还是激动。

听到锦辰的话，祂不由轻笑了下，神态越发像是一位少女，而非高高在上的神灵。

“我这边可是确确实实在被锁链缠着啊！”锦辰故意拉长了音调，抱怨道。

噗呲。

少女肤若凝脂，细腻似美玉。但若细细去看，那白皙的肌肤下又透出淡淡的粉红色，柔嫩动人。

她面容精致。

魔女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安慰。

毕竟，她面前被锁链绕着的锦辰也产生了变化，也变得更加似仙，更加非人。

“哼～”少女手指绕着一缕秀发，轻轻一哼，撇了撇嘴，道：“不识好人心。”

“喂，你不要一边假装发脾气，一边一本正经地卖萌啊！”神灵之躯深处，锦辰气愤地跺脚。

“说起来，你们人类觉得这种发色怎么样？”少女将一缕秀发绕到眼前，轻声询问。

那发丝银白，根根晶莹，在阳光下舞动，好像闪着光。

它确为银色，但又不是老年人的苍白。相反，它根根透亮，活力四射，如神辉。

锦辰面色越发阴沉，她两手紧握着缠绕自己的锁链，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这个该死的混蛋，霸占了她的身体不说，还敢嫌弃她原来的样子！

魔女感觉到锦辰心中所想，不言不语地瞥向外界，眼神极冷。

这一瞬，异变陡生。

少女正欣赏着自己发丝，忽然一抹深沉的黑涌了过来，将她手中之物染得暗沉。

“哎？”少女一声惊咦。

就这么短短一瞬，少女的长发重新变为深黑，柔柔地披散在背后，宛如上好的绸缎。

祂正惊奇着，魔女忽然闷哼一声，脸色变得苍白。

三千发丝扬起又落下。

可能是最后力量不足吧，少女的发尾粘上点别的颜色，那是鲜艳的血。

“哈哈哈……”少女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但又似帝王一般霸道。

“有趣啊，有趣。在你们看来，神躯是这么不可接受的东西吗？”

【可这分明是当年汝所觊觎之物】

天地齐齐震颤，发出怒雷般的咆哮声。

又一次，祂带上了神灵的威严，不再像一个天真的少女。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锦辰也想咆哮，但却喉咙僵硬，发不出声音。

她想静下心来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可她的脑海却乱得像暴风雨中的海面。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里面搅动。

祂一指轻点眉心，在那里留下繁复的猩红图案。

【汝可以接受成魔】

祂的双眼周围浮现血色。

【那为何不愿似神】

这声音宏大，神圣，直击灵魂深处。

锦辰瞳孔紧缩，她忽然切实地感觉到，自己的想法被一双大手抓住，眼看着就要被扭曲，被撕碎。

我曾……

魔……

逼……

不……

神……

那一缕想法变得残破。

丝丝缕缕，从神灵的指缝间漏出。

在那双大手之外，汇成完整的句子。

“我曾被人逼着成魔。”

“今日，绝不要再被逼着成神！”

神灵微微顿了一下，收回了手。

“真是个让人无奈的小可爱呢～”神灵摇头感慨，似在叹息。

“放心吧，你不可能就这么成为［我们］。”祂再度开口，似是劝解，似是安慰。

“你对我做了什么？”锦辰面色冰冷，质问道。

“什么都没有。”祂摊了摊手，“不过是帮你检查一下身体的隐患，不要这么激动。”

祂笑着，指了指少女脖颈。

颈项之上，零零散散地缀着几枚血色的鳞片。

祂又将左手举到眼前，示意锦辰去看。

指甲乌黑，尖锐，闪着寒光。

细看手背，也有一层细密的黄褐色绒毛，明显非人。

“巫血蟒，驱天虎？”锦辰很敏锐，一下子就想到问题所在。

“不错。”祂拍着手赞道。

“十二妖尾虽是圣兽，可轻易炼化妖兽精血中的意志之力。但它不是你，就会留下隐患。”

“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自己亲自来做。”

“若万事都想着取巧，最终就只能白白坏掉自己根基，留下隐患。”

祂缓缓说着，宛如长辈教训晚辈。

“我不信你有这么好心，毕竟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无法理解。”锦辰思索着祂的话语，语气依然冰冷。

“神，的确比万灵自在的多。但神，也有不能为之事。”

“生灵，的确比神要次级得多。但，这世上也存在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祂语气平静，坦言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想让我去做一些事？是什么？”锦辰皱着秀眉，冷声问到。

“我不想你去做什么，那是属于你的选择。”

“但我希望你活下去，直到自己做出选择的那一天。”

“我和两天秤，都是如此，漫长地期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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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叶柳眉如同墨画，渐细渐淡隐入鬓角，宛若天成。

那一瞬间，仿佛冬日的阳光破开云层，仿佛春日的百花争相开放。

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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