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心中一动，便接了话:“我不过是有一技之长才忝为夫子，而夫人才高八斗，却屈居于闺阁之内，实在可惜。若是夫人愿意出山传道授惑，才是学子之幸。”

蔡夫人摇头:“我毕竟是寡居之人，不方便出入厅堂，更别说以女子之身授业解惑了。无论是族老，还是士林蜚语，于我而言与枪林弹雨无异，倒不如安心在家品茶读书来得清净。”

她声音一顿，再看叶蓁蓁时便多了赞赏与敬佩:“故而我最为敬佩叶夫子的秉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在是我辈女子的楷模啊。”

世人总是恃强凌弱的，寡妇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一些。

叶蓁蓁心中一叹，但并没有在蔡夫人面前露出怜悯之色来:“世人多有枷锁，夫人心中有所挂牵，才格外在意一些。不过，我请夫人出任夫子，却并非戴山长一般的书院。我意欲建一所女子书院，传授女子琴棋书画，授她们厨艺女工与中馈，不知夫人可否出任书院祭酒？”

祭酒为首席，除了叶蓁蓁这位山长，书院中就数她最大了。

只看叶蓁蓁像是个登徒子似的，抓着蔡夫人的手不放就知道了。

崔维桢以手扶额，一脸的不忍直视，戴山长却是放声大笑起来，与蔡夫人说道:“意娘，我早与你说过，宁国夫人乃性情中人，你不信，现在总算是信了吧。”

蔡夫人眼底的湖畔皱开了笑意，微微含了颔首:“百闻不如一见，难怪兄长对宁国夫人赞誉有加，今日一见，果然与流俗之人不同呢。”

寻常人见到偶像是什么反应？

蔡夫人此前已经从兄长口中得知一二消息，但她只以为是担任一名授课夫子罢了，现在宁国夫人一开口就让她担任祭酒，一时有些迟疑起来。

蔡夫人含笑说道:“那我随兄长一道，称呼你一声叶夫子吧。我反倒觉得，夫子的称谓更加动听一些。”

“指点不敢，我平日里只是胡吃罢了，若是点心还能有些心得，茶水就未必了。”

叶蓁蓁没有故作风雅，坦然地揭了自己的短，等到与蔡夫人坐下时，又继续说道:“若是夫人不介意，称我一声蓁娘便可。”

确实，就在叶蓁蓁担任了鹿鸣书院的夫子之后，那些中伤诋毁的言论从未停止过，但那些话语对她来说无伤大雅，还有崔维桢替她遮风挡雨，故而她从未感受到那些言语的锋寒与冷漠。

当然，这与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有几分关系，那些卫道士再怎么气急败坏，也不会跑到她面前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但蔡夫人不同，戴山长再怎么名满天下，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荣耀罢了，蔡夫人是寡居之人，只是夫家那边的指摘就让她难以承受了。

叶蓁蓁后知后觉，有些尴尬。

好在蔡夫人非常体贴温柔，还未等她松开手，就主动牵住她的手往亭子里走去:“我已经备好茶水点心，还请夫人移步品茗，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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