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觉得，南域的兵戈和古城里的事有所关联，或许所有的事，都是这些具家的后人在搞鬼。”古亦今回答道

“那九剑阁更应该派人去往塞外，调查清楚这些事了，恐怕南域那边狼烟一起，呓语古城也会卷入大战。”祈断山说道

“儿郎执木剑，行童趣，少年执铁剑，行侠气，中年执玉剑，徒名义，暮年持无剑，乃大道归锋，于剑一切，皆由人心所叙。

于道一切，皆由人心所叙，人心不可见，而其行可见，可见即为道本所化，此即挥剑之本理，一层者只知其斩，再上循理而行，则为剑术，为己之所得。再其上，置身于规则之边缘，往往返璞归真，继续深化初衷，一种更好的生命状态，此即绝学之理。”古亦今款款说道

“这些事随后都会安排，师叔不必费心。”古亦今回应道

“境界这个东西，是着实存在的，不是空虚的文词捏造，试看乡野泼妇，骂街杂耍，也是一种境界，执于一物谓一境，区于一物谓一界，万物皆有其境界。”古亦今说道

祈断山紧闭的双眼睁了开，看了看边岸上白发古稀，满身白衣的古亦今。道了声“继续”

便继续把目光放在那个静字上。

古亦今是不相信的，他可以捉剑练一式，一式练十年，成就一种剑道，但要从一个字中，去解，去突破境界，这种事，他只觉得玄之又玄。

“师叔悟道五十年，心中可有解？”古亦今向着湖中大石上，冥坐的祈断山问道。

“你贵为帝国剑圣，心中对此可有解？”祈断山反问道。

“关于幻影，你没想再招收一些弟子吗？”古亦今向祈断山问道。

“没有，资质太过平庸，进来也继承不了功法，像李剑甲这样的弟子，整个九剑阁又有几人？”祈断山说道

“尹少华你看如何？”古亦今说道

地心亭中，古亦今站在边岸，祈断山依旧静坐在大石上。

古亦今心中一沉，不知该作何答复，才算无懈可击，只能如心回答说“原来有，现在又没有了。”

“原来有何，因何而失？”祈断山稳坐于大石之上，眼睛禁闭，淡淡问道。

“具家军团已经从星宇皇庭的土地上消逝百年了，没想到还有后人，看这架势，难道是想重回千涯谷，夺取王座吗？”祈断山问道

“这些目前还都是小事，前几日的那只银龙，还有御龙的少女，具离笙，是吧？”祈断山提起了前几日的事。

“那条银龙应该是来自暗夜森林的隐龙谷，那里现在是具家的地盘了，具离笙应该是前朝千涯谷的具家后裔。”古亦今回答道

祈断山闭上了双目，继续冥思，随同整个湖面，形成一副安然不动的画。

古亦今抬头看了下对岸石壁上的那个静字，这个字他这几十年已经看了上千次，上万次了，自己从未在其中有何大理解出来。

“此道尽余生，也只是一知半解。”祈断山回复道

“请师叔赐教。”古亦今说道

“静中悟道，道归静中。”祈断山回应道

“如果当初师傅在石壁上刻着的是一个闹字，敢问师叔的近仙修为，还可得否？”古亦今问道

“壁上无字，冥坐四十五载，知道与否，看人力，得道与否，看天意！”祈断山回应道

古亦今听罢，心中满是遗憾。只觉得剑圣二字太过好笑，论及剑术他不及祈断山，论及剑道，他仍不如，只是九剑阁需要一个明面上的阁主，星宇皇庭需要一位名誉上的剑圣，于是古亦今就成了九剑阁剑圣古亦今。

“师叔何时悟出了这个静字，既然已经得道，可听师傅遗言，身往外界。”古亦今说道

“余同这个家伙啊，算是把我算透了，等我悟了石壁上这个字的时候，这个世界也被这一窟地心亭给藏纳了。”祈断山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

古亦今听闻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言语，他此刻意识到自己和湖中大石上的老人已经意境悬殊，自己的太多话都如同幼儿与白发苍苍的老学究讲话一般。突然有些后悔方才的论词。

“亦今，你听我说，我已经有几十年没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自从你师傅余同死后，李剑甲不爱与我这老头子聊话，只爱听些剑术功法。

你誉为剑圣，说到底只是一个持剑的老头子，环视四下城中，一人无敌天下，被人加上了一个剑圣名号，可是真就天下无敌了吗，或说这天下真有人能天下无敌吗，世主造一物，总会再刻就一个能降服他的，天下大道，有的各行其是，我悟的这条路，也不一定对，说的也不一定尽然，所以不想剑甲到时也面壁几十年，悟出了大无量的道法，却生迹平平。”

祈断山仿佛把这辈子要说的话都吐露了出来，面色中的阴郁稍显缓和。继续说道“你说我这持剑的人，或说我们这些拿剑的人都是为了什么，我不认为山中樵夫老死与茅屋和道法无量，圆寂归隐，踏步天门有何区别，这或许，就是余同老说我这人不争，是个错误的想法，所以让我在这悟道。

可师叔我在这悟了半百之年，还是没太能理解余同师兄的道，大功名，大成就，自大无量，我这人糊涂啊，所以在这坐了快五十年，只为天地和九剑阁守了这一处暗洞，难说没有什么遗憾。”

古亦今听着祈断山的滔滔不绝，心中也有诸多困惑，但只能一直听着，直到结束也未从中归纳出一条实在的意思。

或许是自己理解不了，祈断山这一生的心境。

境界这个东西，能安慰了自己就是有，心中四处起波澜，静不下去，就很难说有了。

人，真能从一个字中解出世间天道，从此步入天人之境，一剑撼乾坤吗？

“资质确实足够，只是和易枯荣关系太过密切，会让城主认为是我安插的人。”祈断山回应道

“那这事只能日后再说了，整个幻影里只有剑甲一人，恐怕之后有太多事应付不来。”古亦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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