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一生，毁了。

“妙贤姐姐因此受了些刺激，所以我才让你一起去，待草原城的事了结，我会找肖屹要人。生于讳，我认为除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懂我的意思吗？”

再说，肖宝焯是刘广生一手带出来的，他有多少本事李玉合清楚。否则李玉合也不可能当甩手掌柜，将渝州城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肖宝焯和现有班子。

李玉合偷偷瞟了善正黎几眼，觉得他有故弄玄虚的嫌疑。有了这种认知，李玉合心中的担忧很快消散，等着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药。

无论生妙贤是如何怀上身孕的，都不是她的错。

善正黎一贯从容，尤其在大是大非上，即便真遇上难以克服的问题，他也从来不会面露难色让她担忧。

真是肖宝焯搞不定闹事之人？

不会的，即便肖宝焯搞不定，善正黎也不可能搞不定。

她忽然接到善正黎的消息，善正黎说正在实验室外等她，要带她去渝州城一趟。

“是那帮闹事的人管不住了吗？肖宝焯呢？”

李玉合不敢耽误，直接和善正黎骑马赶往渝州城。

不过探子还报告了一件事，说肖屹的内阁大员们一直上奏，请新皇快些选后纳妃充实后宫，开枝散叶。如今都城皇宫内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就连伺候的奴才都是太监、兵卫。

肖屹虽登上大位可依然御驾亲征，即便不是去打仗，他也总会深入危险第一线，就比如这次北方边城的红疹热。

肖屹这般不近女色，朝臣们就怕他有个万一，连后都留不下来。肖屹若无后，他们拼死造李氏王朝的反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李玉合也同生于讳的想法一致。认为生妙贤和肖屹之间有些什么，否则为何她会出现在原来的肖王府内？

善正黎抿了抿嘴，道:“去了就知道。”

嘶！

生于讳一直处于震惊之中，他完全不敢想象姐姐失踪的这大半年究竟遭遇过什么。

书中的故事必定不会重演。

如今问题关键在于生妙贤，她尚未出阁就怀孕，在这个年代是会要女人命的丑闻。尤其她乃世家出身，从小受过的教育肯定让她承受不了此事。

“我，我懂。”生于讳半响才嚅着嘴唇说道:“只要姐姐活着就好，大不了我照顾她后半辈子。”

“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此事。只要她回蜀地，我向你保证没人敢乱嚼舌根，她依然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

李玉合完全放松下来，优哉游哉，就连骑马的速度也不由慢了些。

善正黎无奈又略带宠溺的微微叹了口气。

这丫头太精明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呢。

谁知两人骑马走近渝州城门时，看到两拨人站在城门口互怼的场面。

“这？”李玉合不明所以地瞅了瞅善正黎。

“过去看看。”

原来一群披麻戴孝抬着棺材的人正被围堵在人圈中心，而外围站着的全是渝州城百姓。

“你们家老爷死于工伤，你们给这闹什么。都几天了？肖大人已经说了无数遍，百旺城该发放的安抚已经发放。家人死了，你们心有不甘，大伙都能理解，可这毕竟是意外。肖大人怕你们饿着，还派人一日三餐给你们送吃的，还给你们搭了临时棚子，让你们有个落脚之处。肖大人已经仁至义尽，你们却还不依不饶，究竟想干什么？”

只听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大声说道，周围的渝州城百姓跟着起哄。

“我常家从头到尾都没找肖宝焯大人的麻烦，我们声讨的是李玉合和李固。难道李氏带给百姓的疾苦，大家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是李玉合背后唆使人，家父才会殒命。”

常揭世在渝州城门和一批又一批人斗了几天嘴。斗嘴可以，但想踏入渝州城一步是不可能的。至于李玉合，更是从未露过面。

于是在几日车轮斗嘴战中，常揭世自己都疲了。

难听的话他都说过，无论是摆事实讲道理，还是纯粹的泄愤怒骂，肖宝焯那家伙始终按兵不动，大有一副‘你能挑拨我动怒，离间君民关系，算我输’的架势。

此刻常揭世又在说些炒现饭的话，他早就词穷。如此一来，倒显得常家人冥顽不灵。

他以为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让渝州城民心大乱，可他未曾想到渝州城好多百姓比他还能掰扯。真的是他说一句，就会被一群人怼回来教育。

如今的老百姓，这么难煽动忽悠了吗？

“你们是真的想给家人讨公道吗？我怎么觉着不像呢？若真有这孝心，早该将人入土为安了。如今虽天气渐凉，可这棺材再放几天，里面也保不住腐臭了。”

“常某只是遵循父亲遗愿，若不查出真凶，就算他入土也难安。”

常揭世心很累，他都说了父亲死于阴谋，怎么这帮人像是左耳进右耳出一样。

“你又没证据证明这是意外，再说工地里受个伤在所难免。我听说要不是常大人阻碍百旺城百姓查血验毒被治罪，他也不必服劳役不是？”

言下之意——自找的。

“李玉合如何证明不是她在暗中捣鬼？”

“常兄弟你这就不讲道理了，你若认为是女皇陛下背后指使，也该你拿出证据才对？若任谁都往陛下身上泼脏水，还要陛下自证一番，那陛下这辈子就不用干其他事了。”

“就是，你别以为我们没读过书，就什么道理都不明白。”

“谁说咱们没读过书，我前些日子在夜校的律法班就听宋夫子教过那什么……对，疑罪从无。”

“啊，我也听过宋夫子的课。旧夏律例便规定疑罪从轻、从赦、从无，何况咱们新夏朝呢？你们常家要告女皇陛下，起码得拿出切实证据才行啊。你们既拿不出证据，还堵在咱们城门胡乱说些话，真的不是栽赃陷害吗？”

常揭世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好嘛，今天又来一波和他谈律法的。

渝州城百姓中有唱黑脸的，自然也有唱红脸的。

一位老翁道:“后生啊，我能体谅你父亲去世，你心中的难受，但咱们也不能因心中怨念，而失去理智。有句话叫‘一切朝前看’，后生啊，节哀。”

“老余头居然也现学现卖。”

被唤老余头的老翁刚说完，又来了一群附和的人。

“一切朝前看，还是刘大人给我们上课时说的话呢，我觉得挺有道理。刘大人还说过‘历史纵然不能轻易忘却，可总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啥时候能拥抱未来’。我背的对不？”

“对的，对的，这两句我也在夜校学过。”

“听说你们常家是百旺城大家族，怎么咱平头百姓懂的道理，你们竟不懂？”

常揭世只觉血压往脑门冲，他学过什么！他是来讨论学问的吗？

生妙贤的事说完，李玉合心中的石头落地。

假若肖屹发生任何意外，华朝将会再次陷入纷争，给其他势力做了嫁衣裳。

其实这个消息挺让李玉合意外的，书中肖屹的后宫可是燕瘦环肥，什么样的美人都有。否则在广陵公主被他纳入后宫之后，怎么可能死于宫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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