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符你可知道。”

风铃儿取出一张两指宽的黄纸，提笔，蘸墨，作画，如千锤百炼一般一气呵成，这一连串的把式可让东方红开了眼界，连风铃儿的问话都忘了。

老人一愣，接着哈哈笑个没完，不知道是在笑风铃儿的威胁还是笑风铃儿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哈哈，铃儿啊，你天资聪慧，气运连绵，要是安心修道，仙人可期。”

“你你你，你说什么。”东方红想不到一向被自己当作毛头小贼的风铃儿竟然还有这一手。从气运中东方红就看出风铃儿不是个简单人物，但也没想到会与符有关。

“吾辈以画符记载万物之生长，变化，以管中窥豹，得天地之规则，以知天地，顺天地，或者逆天地。”

逆天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在一个道士口中说出，如果道家祖师爷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杖毙这个不肖子孙。

“师父，我抓住你的尾巴了。要是你再强迫我做这做那，我就偷偷告诉掌门师叔。”风铃儿突然抬起头狡黠一笑道。

风铃儿呆呆站了一会，随后说道：“符乃道的载体……”

————

“孩子，你知道什么是符吗？”穿着一身破烂道袍，从来不修边幅的白发老人对着年幼的风铃儿温和说道。

东方红和风铃儿此时正大眼瞪小眼看着彼此，要是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在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但实际上……

“刚才想都没想就直接把崔懿轰了出去，还是跟东方白一起，要是被钰袖知道误解了怎么办？都是这个画符的事情，早知道就不来了……”

“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暴力，说要画符难道是要坑我，不行，我得留点心才好。”

书房内。

“不知道。”年幼的风铃儿伏在案台上拿着笔在黄纸上胡乱画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老人说了什么，直接回答了一句不知道，也许这样可以让老人停止碎嘴。

老人也不管风铃儿听没听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符乃道之载体，道为何物？于此可称之为规则，力量。何为规则，太阳东方升起，西方落下；树上果子会落到地上，而不是飞向天空；每月三十日唯二月不一，皆为规则。”

风铃儿走到书桌前，把崔懿苦心创作的“诗词歌赋”揉成一团，从窗户扔了出去，也不管崔懿得知后会怎么样。

“哦，对。”风铃儿心思一转，也不去想以前那些陈皮烂谷子的事，虽然不爽，但自己答应的事必须完成。

“过来。”

“她难道以前是个道姑不成……”东方红不由得思绪万千。

“我问你知道什么是符吗。”风铃儿看着手里的符，重新复述了一遍，就如同自己记忆里，那个一身破烂道袍但和蔼可亲的老人当初教自己画符说的第一句话。

风铃儿把手里的毛笔望笔筒里一插，用稚嫩的嗓音说道：“当仙人有什么好，跟师父大家一起就很好了啊。”

老人摸了摸风铃儿的小脑袋，看着屋外已经枯死的老柏树，叹道：“铃儿啊，我们终有一天会羽化仙去，未来可是你们当家做主，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是你们的领路人，可不是你们的绊脚石。”

“铃儿记住以后要是我们怎么样了，该怎么过怎么过，舒舒服服到仙人，人家老天给你这么好的命运，可不要去自找烦恼。”

风铃儿拍掉老人的手，从案台上爬起，笑道：“那我以后随随便便就能成仙，现在是不是就可以不学符了？”

“那不可能。”

“切。”

————

红彤彤的落日还剩下两三斤的余晖，也许是看着这屋子里的人挺刻苦的，就把这点底子留到了这间屋子。

“你怎么这么笨，说多少遍了，握笔要直，持笔要稳，一气呵成，心不能乱，手不能抖，身不能歪。否则符将不符，就是四不像……”

东方红看着面前的黄纸，手中持笔连划，几次呼吸间一张黃符便已功成。

“不错，有几分样子了，以后多加练习就好，现在你说说画什么符，我帮你画吧。”风铃儿拿起刚才东方红的成品，点头称道。

东方红擦了擦满头汗水，看着神采奕奕的风铃儿无奈一笑。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可没说要学画符啊。”

之前说要画符，结果最后风铃儿直接教东方红如何画符。这是好事，东方红自然没有拒绝。之后整整三个时辰，东方红在风铃儿地狱模式的教导下，一把辛酸一把泪地把如何画符学了个七七八八。

“我就不描述了，我先画出一道，然后你跟我一起画，一共五类，每类五十道。这符的难度可不是刚才那个练习符可比的。”东方红认真说道。

“哼，这天底下我没见过的符少之又少，我看看你能画出什么符。”风铃儿不屑道。

“话可不要说的这么满。”东方红说了一句，接着从旁边取过一张未曾书写过的黄纸，开始画符。

丙火符，又名起爆符，注入灵力成符可爆炸造成伤害。符上为一神鸟，呈展翅翱翔状，三足，翅梭形，身下有火焰围绕。

乙木符，又名源生符，注入灵力成符可使木系灵物力量增加，还可治疗伤势。符上为一神木，树冠宽广，枝干粗壮，伸向四方。

葵水符，又名召水符，注入灵力成符可召唤一团水球。符上为一有翅怪鱼，名臝鱼，水系异兽。

戊土符，又名垒土符，注入灵力成符可召唤一堵土墙挡于身前。符上为一怪牛踩于地上，牛角下弯，身具尖毛。

庚金符，又名金刚符，注入灵力成符可在身周形成一护罩，抵挡一定程度的伤害。符上为一佛门金刚力士，三眼六眸，四臂三腿，站于一莲台之上。

经过风铃儿的恶补后，东方红的画工提升可谓是一日千里。东方红本就是现代穿越而来，学习能力可不是古代人可比，再加上数天的洗髓伐毛……风铃儿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对东方红的表现啧啧称奇，都快赶上她了。

约摸半个时辰，东方红可算是把五道不同的符画了出来。谈不上栩栩如生但也不是缺胳膊少腿那种勉强画出来，至少有了几分美感。

“人家画符都是画的三清道君，敕令律令什么的，你这画的古灵精怪也就罢了，还画了个佛门金刚力士，你到底是学道还是在学佛啊，还有谁告诉你画个金刚就会有辟邪的作用了。”风铃儿看着五道符上的图案，神情复杂，心里估计东方红就是随便玩玩，真是白费了自己数个时辰的辛苦。

“我这可是家传秘符，包治百鬼，不灵不要钱，你就说是不是没见过这种符。”东方红嘴角上扬，显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风铃儿拿着那五道符，侧过身子，默默地抬起来笔，口中嘀咕着赶快画完就见不到这家伙了，我真是疯了才会去给他画符。

“你是不是没见过，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不理会东方红的疯言疯语，风铃儿沉下心，观察着这五道符。这五道符并不难画，以自己的画符底子，画出不难，但想看出这几道符的根底自己也有些力有不逮。这五道符，除了那金刚力士有些眉目，那鸟，树，鱼，牛，自己也算是博览道家群书，但都没见过，这就有些奇怪了。

符道一途，以符观天地，最早的符就是记载天下奇珍异兽，山川草木而成符。故此风铃儿觉得这符应该就是这种老古董，但这种老古董早就被淘汰了，现在画符都是用符号，也就是符语，通过符号的组合整合，配合敕令律令可画出有各种神奇能力的符，这就是现今的符道。

“哪怕是那种老古董我也见过不少《万物志》《符史》等都有涉猎，但里面都没有这四种符。”

“这东方白到底是什么家世，到底该不该继续带着他游历。”风铃儿纠结不已。

“喂，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就自己来了。”

突然东方红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打断了风铃儿的纠结。

“你要是再敢突然凑过来，我就再来一巴掌。”

想起那一巴掌的事，风铃儿嘴角一扬。

管他家世怎么样，反正现在他是我的奴隶。

……

落日的施舍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月亮成为了天地的主人，暗淡的烛光从屋里亮起，无声地嘲讽着月亮的吝啬。

一入秋天气就凉的特别快，哪怕刚入八月，晚上的寒意也让人受不了，睡觉时也会人不由自主的裹紧被子。

但在这寒意渐浓的深夜，一位少女身着单薄衣衫，孤寂地站在屋顶上。少女姿容绝世，一头银发垂至腰际，气质幽深，如同一位不沾一丝人间烟火的仙子。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轻吐一言如空谷幽兰，但那句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东方，你要是敢对铃儿做些什么事，呵呵……”

“不知道，你给讲讲呗。”

……

“你到底叫我来干嘛，不是说帮我画符吗？”东方红见风铃儿一直不出声，便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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