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浪费唇舌在别处，我淡淡回复:“可以，我会去。”

余光瞄到卓悦已逐渐靠近我这边，我带着些愤愤的小心机又给卓扬多打了一行字:“记得把你寝室那几个哥们都喊上，毕业几年就没见过他们。”

难得看到已走上高冷路线的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兴奋得像个小学生，我心一软嘴巴就松:“那行呗，到时带你。”

这么掰扯着眼看时间又过了七八分钟，我赶紧从他身上下来:“我去洗澡，你快躺着睡了，不用等我。”

如我所愿，卓悦果真问:“这都几点了，还有人找你聊天？男的女的？如果是男的，即使他在谈工作，也可以拉黑了。”

生怕卓悦到场会影响我打探消息，我持续加码:“你就别寻思要去哈，你这一天天的工作忙得慌，到时不一定能抽出空来。再说你和我那些同学不太熟，去到也参与不进去，我怕你无聊。”

“时间挤一挤，总会有。”

就是一副势要凑热闹到底的模样，卓悦继续说:“你那些同学，除开卓扬是我弟弟不说，徐菲，杨岚，还有那个做舞蹈培训的陈波，我哪个不是耳熟能详。我肯定能跟你那些同学聊到一块去，你把我给合计进去。”

得嘞，我搞这么个小动作不是为了让卓悦立马发难，我其实就是想让他有个数，不然哪天我没法忍卓扬又开撕，他会觉得我这嫂子心不够宽格局不够大。

直接扑上去抱住他，我制止道:“别，反正我们也没睡不是吗，大不了下回我睡觉前把网络关掉就行。你就别跟卓扬较劲了。”

虽有些勉强，卓悦配合度蛮高:“这次就先听你的。”

先不说我今晚特殊情况熬到这个点，要赶平常哪里会有人大半夜给人弹语音通话的！

再想到卓扬在李丽娟面前瞎哔哔，让我与那个老太太原本就不和谐的关系雪上加霜，我一时气愤上头，本能冲动是把这个傻子删掉了事。

要换作以往，我必定不着一时迟疑随心而行，偏偏这当中还夹着卓悦，我还是忍下没删，却也没回复卓扬。

商量他的大爷啊！要不是看在卓悦份上，我真想连夜去把他头拧下来！

顿了顿，卓悦关注点去了别处:“卓扬要搞同学聚会，他说没说能不能带家属？我能不能也去。”

“没说。不过估计都不带。据我所知，我们班那些同学也就零星几个结婚了，谈恋爱的也没多少个，单身狗居多。”

之前我抚心自问我没做过，也秉持着清者自清的心态应对，现在卓扬拿这事搅风搅雨，我也该顺应时下境况去一探究竟了。

这几年肩不用挑手不用抬的日子，都把卓扬变成了触手怪，他字打得飞快:“毕业后我就没跟同学们见过面，我想搞个同学聚会，大家一起聚聚，嫂子要不要响应？只要你能来，我明早就安排起来。”

脑海里记忆的碎片浮光掠影，我忽然想起此前宋艾提起卓扬与她说过，当年卓扬就是收到我信息才往外跑出车祸，上次唱k时陈波与我独聊，他也有向我提一嘴这事。现在卓扬又与奶奶提起，他到底是胡编乱造栽赃嫁祸，还是有人当年用冒充我接电话那一贯套路，以我的名义给卓扬发了短信？

“还真是男的。不过他没谈工作，反而是喊我去参加同学聚会。”

把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我补上一句:“是卓扬。”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二十多分钟后出来，卓悦还靠在床头边上抱着个笔记本电脑，眼睛微微眯起睨着屏幕，认真的眉宇里疲惫翻涌。

没等我开口，卓悦率先合起笔记本:“马上睡。”

我靠在床边抖被子:“你还睡啥睡，让你早点睡，你干嘛去了。”

“想等你。”

手环上来，卓悦将我整个人团入被窝里:“抱着你比较容易睡着。”

本能扭动调整姿势，我连带有动作轻推他:“你手快出来，缠得又深，还硬邦邦的，搞得我不舒服。”

我这话不黄啊，更是连车的道道都没沾着，可这丫忽然躁动莫名，他手开始不规矩，我用力摁住:“你要干嘛？这都几点了，再闹你不用睡了？”

唇已直达我脖子里轻轻蹭，他带来阵阵热风灼得我往后缩，他却逼更近，声速慢慢:“人生苦短，卓太太不是一向标榜该及时行乐吗？今天周末，你可以睡晚点补补眠。”

“这话我是说过，我认。可我没说过都快天亮了还不睡觉，拿着这丁点时间瞎造乱造啊。你刚洗澡就没照镜子，你眼睛多红你不知道？隔没几个小时，你还一堆工作要忙，你就算铁打的，也经不起这样。”

回抱他，我声线越轻几度:“被你这么瞎摸摸，我也想了。可比起这档子事，我更不愿意你体力透支。来日方长，好吗。”

手掌在我后背轻轻揉了揉，卓悦重新换回与我缠环姿势:“这世间只有你一人，知道心疼我。秦时九，你一定要坚持始终如一，你是唯一，我不可失去。”

“行啦，我以前咋不知道你能矫情到这程度。”

心里美得慌，我咧嘴笑笑:“我给你按摩按摩手，这样容易睡着。”

确实是在疲惫的边缘试探啊，被我强迫他合上眼睛后，卓悦没多久就鼾声四起。

眼睛适应片刻后，周遭深不见底的暗褪去，地板将光线曲折迂回投影到卓悦脸上，他拳半握眉头深锁，眼皮子忽然起伏不断，似乎在做着个了不得的梦。

睡意全无，我轻轻触摸他的脸，这几天奔波下令他皮肤比起以往粗糙许些，然而他皮肤状态却还是能秒杀大票女人。

我难免要感叹，他这天赐般的美好皮囊，却包裹着的是被生活洪流推动着蹉跎着遍体鳞伤的灵魂。

我更有个强烈欲望，我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我才能在此后与他继续携手共进的旅程里，至少不成为那个会拖他后腿的人。

思绪尘埃落定，又有时间不断被揉碎消失，我正要躺下酝酿睡意，卓悦忽然作惊乍态骤然抓起我的手，他眼睛仍旧紧闭着眼皮子滚动不断，嘴边开始含糊溢出些词碎来:“秦时九….秦时九….”

明知他熟睡未必能听到，我还是条件反射回应他:“我在，怎么了？”

镶钳着我的力道更重，卓悦声音更是模糊到支离破碎:“你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原谅我？不要离开我，原谅我秦时九，你原谅我…..”

蒙圈不已，我愕得一动不动，卓悦却将我手抓得更猛:“秦时九，不要走，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越喊越大声，最后整个人像是被虫子重蛰了弹坐起来。

眉宇里立刻起皱，卓悦言辞间有些不满:“他是越来越不像话，我现在就要打个电话说一说他。”

却更像卯足劲给我找不痛快，隔没三分钟卓扬又一次弹出邀请语音通话的窗口，那特有的响声震天动地，我连忙掐掉，给他硬邦邦一句:“有什么事白天不能说，非要到半夜？”

“我这不是睡不着吗，就起来琢磨点事，刚琢磨出点眉目，我就想先让嫂子第一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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