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几声后，汪洋径直将手机递到我面前来:“嫂子，你直接跟铁华沟通吧，省得我在中间传话，还不一定能传达对。”

一改平常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个性，铁华语气很是严峻:“嫂子，那监控我查看了。就单从监控反应，确实是老卓先对莫宇寻动的手。”

我话才半截，汪洋急急敲门两声后没等到有回应就先夺门而入，他促促与莫宇寻打了声招呼后，压嗓朝我说:“嫂子，老卓醒了。让你回去。”

边说，汪洋边焦灼卖力使眼色。

我心跳差点漏拍:“有没有可能监控摄像头出现死角，拍摄不全的情况？以我对卓悦性格了解，他不至于是这么毛躁性格啊？”

享受完女人媚眼如丝的暗送秋波后，莫宇寻直了直腰:“弟妹想要为卓悦求情，总得拿出点诚意。以弟妹对卓悦的在乎程度，我让弟妹跪下来说情，这应该不算是特别为难弟妹吧，弟妹肯定可以为他做到这般程度。”

诚然卓悦曾经有过为我而对蔡豪德动手的前科，但一码归一码，蔡豪德当初是要对我作恶，卓悦因带我出去想要保全我无法克制住冲动，实在再正常不过。可莫宇寻再诸多挑衅，毕竟也就仅仅停留在言辞挑衅范畴内，卓悦要是忍不下那些热嘲冷讽，他一早动手了，没有必要等到今日。

综合种种考量，我仍旧不太相信是卓悦先动的手:“莫先生，在我搞清楚一些事情前….”

语气倏然变得隐晦，铁华声线有些浅浅磕顿:“莫宇寻方律师向我转达了莫宇寻意思，他有和解医院，但前提是莫宇寻要与你单独谈。”

搓了搓太阳穴，我沉淀着总算勉强稳住声:“那行。我已经在医院了，我直接找莫宇寻得了。辛苦你了，铁华。”

将手机递回给汪洋，我客气请他再帮忙看着卓悦打点滴，转身去了隔壁。

有些小心翼翼睨了睨我，汪洋放慢语速，也特别小心拿捏着语气:“不过莫宇寻包扎好出来后，他和玲姐说，是卓悦先动的手。他打算以故意伤人罪起诉老卓。这不，莫宇寻的律师刚刚过来了，对方在深圳法律界算是数一数二的权威，在气势上把铁华压倒了，他先随对方回现场取证了。嫂子你要有些心理准备，这事可能没那么容易完。”

眉头深锁，我抵着头痛欲裂:“那郑玲呢？”

“玲姐今晚组的娱乐局，还是来了几个比较有份量的，她不能把客人撒那里不管，她看老卓和莫宇寻都没太大危险，就先回去招呼人了。”

狂喝水，汪洋渐渐没那么醉，他扫了卓悦一眼:“嫂子，说实话我也没太搞懂状况。这不是玲姐临时组了个局嘛，我推掉别的安排到达时，老卓和莫宇寻都在，他们隔着大老远的，我也没看出来他们有打架的意思。后来我跟玲姐叫出来的一小妞很有共同话题，我就跟她一块玩乐去了，我喝得差不多时听到有人急急忙忙跑进来说打架了，我跟着去看热闹，才发现打架的人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玲姐最近哪哪都带着的莫宇寻。我赶紧上去拉架，但他们杀红了眼，啤酒瓶红酒瓶的敲来扎去，场面一度混乱。大家喝差不多了也反应迟钝，等我们把人拉开，两人都挂彩，那血流得到处都是。”

莫宇寻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纱布，却还有隐约血色透出来，这更衬托得他脸色病态般苍白。

眼帘淡淡抬着从我脸色一扫而过，莫宇寻示意给他喂果子的女人先出去，而他在两性关系里随意到有些懒得避讳的程度，那女人刚站起来，他手掌就覆上去拍她屁股，还是暧昧的连连两下。

他瞄了屏幕一眼告诉我是铁华打的，就先接起电话来了。

她莫不是怕上次在汪洋家，我曾经有过婚史的事没让汪洋看够热闹，于是她今日才再特意提点一下，好让汪洋重新回味这麻辣生香大瓜的滋味儿？

头更是又涨又重，我一时半会的词穷着并煞费苦心罗织间，汪洋电话响了。

“嫂子你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

为了让我听得更明白吧，铁华声声慢:“但是，要真的是走到对簿公堂那一步，我们单要证明这监控拍摄画面不全，有拍摄死角，这其中举证就挺麻烦。从现在掌握到的监控录像来看，这对老卓非常不利。再加上我们将两人送院后，医生分明开具的验伤报告显示，卓悦伤面较小，莫宇寻却有多处挫伤、皮下出血以及险些伤及大动脉。要是莫宇寻一口咬定是老卓率先对他行凶，再加上有监控佐证，莫宇寻很容易就能以自卫反击来全身而退，老卓则可能面临着十五日至三个月监禁。如果莫宇寻方律师咬得紧，老卓还有可能面临更长拘留期。所以我这边的建议是，在各方面都不利于老卓情况下，与莫宇寻达成和解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不过…..”

不等我反应过来，莫宇寻冷冷一嗤:“弟妹请回吧，现在就算弟妹当真跪地给我磕头，也晚了。一切走法律程序。”

举棋不定，我在进退维谷里踌躇难安，汪洋嘴里叨叨说“嫂子，多有得罪。”，他抓住我的衣摆将我直接拉出去，由径直将我送到卓悦病房里，汪洋迅速松开手退出并带上门。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以至于我对上卓悦的眸，却犹如在云里雾里般。

即使就伤口大小与分布数，卓悦的远比莫宇寻的来得浅与少，可他的脸色并未比莫宇寻的好，他反而不知是不是正好对着白炽灯而显得更无血色。我视线一偏看到他的唇也像是被灰染过般，终于回过神，凑到他跟前手悬在他头顶纱布处没落下:“还疼不疼？”

摇了摇头，卓悦声线轻轻:“还好。”

众多疑惑如线在喉咙里织成网，勒得我气没那么容易上来，我抓住他的手:“怎么回事？你怎么跟莫宇寻打起来了？是他找你茬了？”

眉蹙起来，卓悦却是坦荡荡:“不是，是我先动的手。”

我愕然:“啊？为什么？”

“想打就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顿了顿，卓悦目光如潮在我脸上奔涌:“秦时九，这事你别管了。也别听铁华那馊主意，由你去找莫宇寻谈和解。这事我会看着办。”

焦灼连绵，我语气特着急:“你怎么看着办啊？铁华和我说了，这事要真被证实是你先动手，验伤报告又显示莫宇寻伤得较严重，那你可能得去蹲小黑屋啊！不行，我还是得再去找莫宇寻一趟….”

眸里似顷刻间饲养了大批量的鹰，多束凌厉交错着，卓悦视线寸寸往前移，他直勾勾盯着我，他掷地有声，扔出来的话像惊雷，也像寒冰。

对我劈头盖头，令我如跌冰窖。

心提到嗓子眼上，我急得声音打颤:“不过什么？”

即使只是复述郑玲的话，汪洋也感觉有点冒昧吧，他语调不畅继续说:“玲姐说，这两个男人，一个是你先生，一个是你前夫哥，你是他们之间纽带，他们有矛盾，由你到场调解比较好。”

郑玲这波操作乍一听没毛病，但再一听，她真的是够能膈应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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