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还是怜惜涌上心头，忍不住温声软语道：“我们自然得好好筹划一番，自然不能用你这副扮相行走江湖了，你先给我去找句尸体过来，我近来发现我有了个绝技可以附在尸体上，虽然随着尸体的腐烂那身体就没用了，可是好歹能够用一下。”

韦小宝眼睛一亮，兴奋道：“鬼魂姐姐，难道你武功是高到能够杀了那个魔头的？”

两人竟然来到了小城，就要吃饭住宿，可惜小宝一身乞丐打扮，没有哪一个客栈想要把乞丐请进去好生招待，好再小宝低着头没露出那可怕的伤疤，否则连店小二都要被吓死了。

小宝心中虽然生气，可也理解这些开客栈的人的心思，便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换一身正常人的衣服，再来吃喝，结果呢，还没走的时候，却看见酒楼里面走出了个醉醺醺的老头子，那老头子一看门口站了个小乞丐当即骂道。

年如画道：“我哪会什么武功，我只想为你做个简单的易容，让你好好隐藏身份。”

一人一鬼，一路行至江南附近的一座小城，一路上年如画找了许许多多的尸体，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就是长得不好看，要么就是患了什么隐形疾病，反正是各种闹心，最后一气之下就暂时不找身体了。

小宝让年如画安心等到以后能找到一个好的身体之后，不管是死是活都得变成死的。

年如画既惊悚韦小宝话中透露的，如果看上了活人的身体也要弄死了送给她的这个意思，一时间又感觉自己养的女儿长大了。

然后让韦小宝穿着打着补丁的乞丐衣服，低调的游历天下，最好呢，前期不要去江南。

小宝虽然有些嫌弃乞丐的衣服不够好看，但最终还是穿上了，毕竟她可不想被断手断脚刺瞎眼睛。

由于小宝脸上画的伤疤是蜘蛛的样子，这倒让年如画，想起了倚天屠龙记里面的殷离，一时兴起，还给小宝编了个来历故事。

燕十三当然知道那青楼是韦小宝的产业，韦小宝是一个身份神秘的人，但是她的身份并不影响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要去做一件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等做完之后他就什么都放下了。

韦小宝知道，像她十三大哥这种人总会要去有一些事情要办，就和当初的□□哥一样，心中不觉分别悲苦，送了他不少银子，还说办完事要早点去找她。

便也就开开心心的分别了，她不问，自然也不会知道燕十三这次去是要挑战天下第一神剑谢晓峰，就是她那个倒霉的青梅竹马，也不知道当燕十三踏上神剑山庄之后，他会得到谢晓峰死了的消息……

不知不觉，韦小宝已经离家差不多一年了，当初燕十三明悟了第十五剑，把自己的明珠剑交给了韦小宝之后，便因为受了伤，而且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告别了韦小宝并约定了等他做完了那必须要做的事情，就会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青楼里面找她。

“你以后就说你亲娘被你亲爹给杀了，你今天又娶了个小后，妈天天折磨你，你忍不住就把他给捅死了，然后你轻轻追杀你，你就逃跑了，成了个小乞丐，这伤疤就说是被蜘蛛咬的就好了。”

这个故事让小宝觉得非常有趣，便也就这么应了下来。

“那，那我，那我怎么办？”韦小宝害怕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年如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位小姑娘胆子大的可以包天，可是有时候胆子小的比老鼠还小。

年如画道：“你捅了那个玉罗刹一刀，你说他会不会找你报仇？等他来找上门的时候，你身边有没有你的大哥保护你，你不会被砍了双手双脚，被刺瞎眼睛，割腕而死？”

这几句反问把韦小宝听的脸色惨白至极，面前好像出现了那个像神又像魔的男人，把她的手脚全部给断掉，刺瞎眼睛要宰了她的场面，双手双脚都开始隐隐的颤抖。

韦小宝道：“鬼姐姐真厉害，连易容也会，就跟我那七个夫君一样。”

年如画：“……你莫要拿我和你的夫君做对比，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用你胡闹的时间去看了你们慕容家的藏书而已，那么多武功秘籍，你却一本都没看。”

“滚开，臭乞丐。”

韦小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可以叫她小乞丐，什么乞丐都可以，毕竟她的确是个乞丐，可是叫他臭乞丐是万万不能忍的，毕竟她可也很喜欢干净，你不信闻闻，她身上还有桂花香呢。

心中一恼火，瞥见了那老头腰上鼓鼓囊囊的前代，便有一个主意冒上心头，这人哪，只要没了钱，那就都是乞丐，臭乞丐也比老乞丐好。

便低着头假装擦肩而过，手却快速的伸向那只钱袋，却不想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醉醺醺的老头在武功上面却是个好手，一只手掌像鹰爪一样抓住韦小宝的那只手的手腕。

再顺势一扭，就这样拿住了韦小宝。

可小宝也不会想这么乖乖的被拿下，当即用另一只手拔出匕首，用了美人三招里的贵妃回眸。

匕首一个回旋就要刺进那老头的脖子，那老头虽说反应迅速，可到底还是被划伤了一道，当即一脚踹中了韦小宝的心口。

韦小宝跌倒在地，手上的匕首也被那老头夺走，心中正觉得天大地大，她要完了。

年如画也在一边急得团团转，不明白那老头到底是何方人士，认真打量的老头，想要知道他的身份信息，可是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头。

那老头却没有急着杀了韦小宝，而反过来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夺过来的匕首。

“这匕首削铁如泥，如此华贵，怎么会是你这个小乞丐有的，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老头的问题让韦小宝重燃了一些信心，毕竟只要有话说活得更久就没什么好埋怨的。

本想爆出江南七星堂的名号，让这老头吓得瑟瑟发抖，可是此地人生地不熟的，鸽子飞过来都不会落脚，这老头若是一时害怕把不知鬼不觉宰了，估计这才叫杀人灭口。

“嗯，我没有名字，我爹给我取的不算名字，我爹把我娘给杀了，又娶了个小后娘，后娘待我不好，我就用这把匕首捅死了她，离家出走来了，大家，大家都叫我……小丑八怪。”

小宝胡编乱造了一顿，尽量把自己说的像是一个叛逆的少女，心狠手辣与那老头看起来像是一类人。

果然，那老头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几声，摸着自己胡须道：“你这个歹毒的小丫头，倒和老夫那义子很相配。”

韦小宝听了这话心中骂道：之前叫我小臭乞丐，如今又心里称呼我小丑八怪，还行，还说我和你的干儿子很相配，难道你们干儿子是你仇人吗？

那老头又说道：“我那义子是个天下一等一的龌龊卑鄙的小子，天生的刽子手，也是个天生的泥巴里面的下贱胚子。”

这宛如是骂仇人的话，或者事实也是如此，只让韦小宝听了心中大喊，那他那干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他配得上这些形容词。

可惜此刻确实由不得她听不听话了，那老头子是打定了主意，拎起小宝的后领子，就把她拎到了城外一个山洞里面。

那山洞比乞丐住的地方还糟糕，乞丐住的地方顶多是破一点慢一点，但好歹有人气，可能山洞阴森森的，黑不隆冬的，看起来倒像是会从里面爬出几只僵尸一样。

小宝看的不由直直的咽了咽口水，腿都开始抖了起来，心道：这里面莫不是养了鬼？

而她旁边的真鬼年如画，知道他心中所想之后对她说：“里面没鬼，我可以知道，不过我与你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你怎么还是这么怕鬼呀。”

小宝刚想回答你和一般的鬼自然不一样，你与我一起长大，可还来不及在心里回答，旁边的老头似乎是看出来了小宝不想下去的欲望，竟是直接一脚就把她踹了下去。

小宝摔了个狗啃泥，全身更加狼狈，道是个十足的小乞丐了，好在山洞里面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恐怖，点起蜡烛来，也好歹还是有个狗窝的样子。

就是这山洞里的摆设很奇怪，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兵器还有奇奇怪怪的铁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头是个铁匠，可他又实在是过于瘦又过于普通，完全没有铁匠的壮士，难道是个收破烂的？

小宝不敢问也不敢说，只好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双腿，眼巴巴的看着那老头欣赏着自己的匕首，心中一个劲的念叨着：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的天都黑了起来，吹起了阵阵阴风。

这才能够听到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有些奇怪，一会儿重一会儿轻好像是个腿有毛病的人走出来的，那个人走到洞口的时候，小宝才模模糊糊看到那是个人影，只不过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好像是腿受伤了。

小宝瞪着大眼睛，想要仔细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子，却没想到老头竟直接伸手把空着的酒壶扔向那小子的腿。

“砰”的一声，那酒壶直接是碎掉了，而那小子也一直被伤着了，倒地，又滚了下来。

看起来狼狈的程度比韦小宝更过分，他躺在地上低着头，让小宝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他的身材很好，不胖不瘦还有些高大。

他的衣服打着补丁，边缘处被洗的泛白，手指却很干净，虽是布满了茧子，但指甲盖一丝垢也没有。

他必定是个极为整洁爱干净又被贫困折磨的人。

光是看到他的衣服和举止，聪明的人仍然感觉到他是个生于泥泞，却一心也想要往上爬的年轻人，一个有野心说不定很可怕的年轻人。

野心不可怕，关键是有没有实现野心的能力，如果他既有野心又有能力，更有一颗像虎狼一样凶残不惜一切代价的心，那么他必将是个可怕的人，比厉鬼还可怕。

小宝却没看出来那么多，她只看到那个摔的狼狈的小子爬了起来，露出了一张被灰尘所弄的有些模糊的面容，和一双非常冷漠的眼睛，韦小宝心中觉得这小子如果能够洗干净脸，说不得有一张好相貌。

又看到了那老头把她的匕首扔向了那个小子，看到这一幕，她险些要惊呼出声。

可预想中的匕首扎进小子的心口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在匕首刺激你的小子心口之前，那小子用一只手抓住了匕首，手心虽然被划的鲜血淋漓，可他的眉头竟没有皱一下。

老头呵呵一笑，竟像一个慈祥的老人一样，对那少年说道：“这是把天下无双的好匕首，你知道该用它来做什么的？”

韦小宝听到这话悚然一惊，抱着自己的腿就想往角落里再缩一缩，这匕首能用来做什么？当然是用来捅人了，捅的是谁？肯定是她呀。

可韦小宝又一次猜错了，那少年并没有拿着匕首过来捅她，而是拿起这把匕首对着自己的左臂就是狠狠一划，顿时间鲜血如注。

那老头竟然拍掌叫好，他拍了10来下的手掌，听着声，小宝都觉得他手掌心已经红了，然后他转过头来对韦小宝说：“这就是我的义子，他没有名字，你尽可叫他小王八蛋，混账小子，或者别的什么难听的名字也可以，他还是个小坡子，他两只脚并不一样长，走起路来总是一瘸一拐，可是他总喜欢装的和正常人一样，他还是个天生的刽子手，他原先是有一个孪生弟弟的，可是在娘胎里他就把他弟弟给害死了，还把他娘给害的难产死了。”

随着这老头的一字一句，那个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一下又一下划着自己的左臂。

眼看再滑下去，那只手就要废掉了，老头这才满意的又看向了那少年，对他说：“这小丫头是个歹毒的小丑八怪他爹害死了他娘，她又害死了她后娘，不止长得丑也心狠手辣，我心想着她与你这样的人就是天生一对，便把她带了过来，你可得好好感谢你义父我啊。哈哈哈……”

那老头猖狂又带着得意的笑声回荡在这山洞里，让韦小宝越听越觉得遇到了两个神经病。

这一对哪是什么父子，明明是一对天生的仇家，其中一个定是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祖坟都给刨了，才能落得如此深的仇恨。

小宝想到这里不由的看下那左臂鲜血淋漓，右手还拿着匕首的少年，心中叹息道：这小子好生可怜，就是当年的海大富也没有这般恶毒啊。

这两人的确像是个天生的仇人和冤家，老人有钱可以去全城最大的酒楼里面喝酒吃肉，但那少年却得靠自己生活，还得每天上缴一部分钱给了老头，若是不给，便是要好生的教训一番。

那老头总是在念叨着骂那少年是天生的刽子手，是混蛋，是凶手，是全天底下最低贱的从泥潭里面拉出来的玩意儿。

而那少年每当他到痛苦的时候，便会用什么东西划伤自己。

于是不过才半个晚上，小宝就看了一场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件。

那老头只要一看到那少年便有满腔的仇恨与愤怒，竟是把角落里的韦小宝都给忽略了，而那少年永远都在沉默和自残，也绝不多分一个眼神给角落里的韦小宝。

小宝也不敢出声不敢动作，只等到后半夜，两个人似乎都是已经折磨对方或者折磨自己够了便要休息，老头喝了一壶酒又骂骂咧咧的睡了过去。

韦小宝觉着若有人敢如此对她，趁他睡着了，一定要捅他个十七八刀，可是那少年竟然真的老老实实的找了一个角落也躺了下来，看样子是要睡着。

韦小宝瞪大眼睛，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忍耐如此的残暴。

果然等了一个时辰之后，那少年有了动作，他爬了起来，却不是为了捅那老人十七八刀，而是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山洞，老人还在呼呼大睡，毫无察觉。

小宝心中好奇，最后热血上头，便也爬了起来，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少年好像没有发觉跟在他身后的韦小宝，自己出了山洞，找到了一片空旷的空地。

然后开始绕着那片空地一步一步走着，他在努力维持自己双腿之间的平衡，像是一个正常人在走路，可他两条腿的长度本就不一样，越是每当他越想正常的时候，他就会越痛，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好像被人用刀子在一点点磨，他脸上有着豆大的汗珠，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连左臂的伤口都要渗出血。

他比童话故事里踩在刀尖上的美人鱼更难熬，因为美人鱼的痛只是皮肉之苦，而他的，是牵连着神经，直到大脑，直到五脏六腑，这种痛苦会伴随着他的一生。

在月光之下的那个少年，一步一步表现出了超乎于人类的忍耐力和毅力，震惊了韦小宝。

她一生从未看到有如此强大的人，不是指武功，而是心灵。

如今她才明白了什么人才能是大英雄，这种人不是大英雄，还有谁是大英雄。

但小宝却忘记了英雄和枭雄之间的差别，英雄和枭雄都有极其强大的忍耐力，还有意志力，可是英雄无泪，枭雄无情。

而年如画也在此时此刻，这才肯定，此刻正在练习走路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古先生后期的孩子，紫气东来——卓东来。

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年如画想到了关于卓东来的内容，当即惊恐万分的看向了韦小宝，想叫她快点跑。

“呜呜呜……”

却听得韦小宝竟是呜呜耶耶的哭出了声，她哭得可怜极了，既像死了爹，又像是死了娘，就跟死了全家一样惨。

在月光之下，她的泪水发出了心灵的光芒，脸上丑陋的伤疤竟然表现出了有几分诡异的魅力，她的眼睛带着江南的烟雨也带着无穷的悲伤。

现在还不叫卓东来的少年，听到了哭声，他既不惊讶又惊讶，不惊讶是因为他知道那小丫头跟着他，他以为那个人会趁其不备逃走，然后被愤怒的老头追上去，直接扭断她的脖子，惊讶在于此刻却听到她哭了出来。

他停住了，站在原地不肯走过去，因为他若是走过去了，必会显出一瘸一拐的姿态，他讨厌那种姿态。

“你哭什么？”

少年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很好听，一点都不像是什么泥潭里的玩意儿。

韦小宝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好像是被什么人欺负了一样。

她说：“我一看到你这样，我就觉得好疼好疼，忍不住哭了出来，你不要瞧不起我，我其实也是很勇敢的，虽然不如你勇敢，可是，可是……可是我天生或许爱哭吧。”

小宝被说了一顿，心中撇了撇嘴，便恶趣味的故意找了一句老乞丐的身体给年如画，年如画被气了个够呛，但最终还是用了这个身体，用着奄奄一息的身体给韦小宝化了一个简单的伪装，其实真的很简单，就是在韦小宝脸上画了一个特别难看的伤疤。

“你大哥走了，你倒是不害怕？”年如画看到小宝那依旧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到。

小宝不解：“我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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