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听到与提姆相关的话题，更多还是来自小丑。

一个疯子一边折磨你，一边在你耳边絮絮叨叨说“蝙蝠侠又找新小鸟啦”、“新小鸟又协助蝙蝠侠破获了案件”、“他们已经放弃你啦”之类的屁话——

要不是兰妮解释过她没被强迫，迪克都要以为她因为和布鲁斯有血缘关系而被杰森挟持了。

总之，迪克现在几乎已经能够确定兰妮和布鲁斯之间是有关系的，要不然无法解释杰森潜入潘尼萨工作室删掉检测报告的行动。

没人会想听吧？

迪克可不知道杰森已经在思考怎么给自己修改那条许多年都没穿过的绿鳞短裤了，他的注意完全放在了别的地方。

杰森删掉检测报告，在迪克看来完全是欲盖弥彰。

杰森和兰妮住在一起，可他们并非男女朋友，也不会是普通的同租室友。兰妮有住在布鲁斯安全屋的理由，那杰森呢？他呆在那里是为了什么？又或者说，他接近兰妮的目的会是什么？

他当蝙蝠侠，和提姆当罗宾，二者之间并不冲突，不是吗？

当然，如果迪克能放弃夜翼的名头，回来给他当罗宾也行。完美的黄金男孩，最初的罗宾永远是最好的那个。

杰森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两位“罗宾”。

就光是罗宾先后的继任身份就带来了不少矛盾，杰森和迪克还在青少年期间的那段纠葛，花一晚上都说不清。

迪克在和布鲁斯闹矛盾，结果布鲁斯扭头就收养了一个犯罪巷出身的孤儿，还把独属于他的代号“罗宾”给了那个孩子。而年纪还小的杰森并没有察觉到前任罗宾的不快，他为能和蝙蝠侠共同打击罪犯而兴奋着，当着迪克的面说了不少令人恼火的话。

总之，他们当时闹得很不愉快，关于罗宾的身份，关于蝙蝠侠，关于泰坦，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他们甚至为了房间的归属权赤膊打过架。

说实话，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可有够尴尬的。

提姆：“……”

他感觉不太对劲。

在杰森离开之后，提姆为了蝙蝠侠不堕入黑暗才主动上门自荐成为罗宾，他们两个没有过正面交流。

这让迪克感到十分悲伤，有杰森的例子在先，他愿意为布鲁斯尽心尽力地训练罗宾的继任者，所以迪克和提姆的关系一直不错。

至于杰森和提姆，只能说他们不熟。

不过杰森没有把仇恨转移到提姆身上，半年前他最疯的时候也只是去揍蝙蝠侠，却没有伤害过罗宾。他知道这不是罗宾的错，甚至觉得提姆被小丑偷窥一举一动，还被拿来当作攻击他心理防线的谈资，也是挺可怜的。

杰森没必要嫉妒提姆。

迪克心想，他一定要把兰妮带回去，如果不这样做，他们的老管家阿尔弗雷德恐怕就要亲自出面来处理这件事了。

迪克：“杰森，你想把兰妮藏起来吗？”

“我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杰森否认道。

迪克不解：“可你删了检测报告！”

“那份报告是错误的，留着也没用。”杰森不耐烦地说道，“而且我也没拿走样本，你不相信可以再检测一次。”

迪克无话可说，因为杰森的确没有破坏样本和检测仪器，他只删掉了报告，再检测一次只是时间的问题。

说实在的，杰森到现在为止都没限制过兰妮的人生自由，唯一一次还是让兰妮自己选，要跟他去他的蝙蝠洞，还是跟迪克他们走。

在杰森看来，兰妮和布鲁斯能画上等号，一旦迪克确定她的身份就会想办法把她带回韦恩庄园。

布鲁斯会选择谁，反正和他无关，不是吗？

……

………

好吧，他还是稍微有些介意的。

一点点。

杰森在心里强调。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些怀念当年和布鲁斯独处的片段，夜巡之后他们坐在沙发上吃着卷饼，肩膀靠在一起看电影，就像真正的父子那样。

杰森原本以为自己经历过死亡已经忘了那些，但这几天他和那姑娘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不谈论“蝙蝠侠与罗宾”、不谈论“原则和做法”，他开始像普通人一样考虑晚饭吃什么，采购哪些家用品，甚至会买一堆乐高玩具。

杰森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除此之外，杰森向其他人隐瞒兰妮的行踪，更是出于他的谨慎。

毕竟他有着成为蝙蝠侠的计划，一方面是为了平定哥谭当前的混乱，另一方面是要抛弃蝙蝠侠的老一套，借用这个身份来长久地治理哥谭。

而蝙蝠侠本人、以及可能接手他披风的继任者，是杰森计划中最大的阻碍。

布鲁斯即便失忆了，变成了柔弱的姑娘，她也依旧不容小觑。不能亲身上阵成为蝙蝠侠，凭借她的才智也能坐阵后方指挥，迪克会被指定成为蝙蝠侠登场，到时候就没杰森什么事了。

杰森不会小看她的能耐，所以才故意隐瞒了行踪，防止她过早地恢复记忆。

现在情势发生了改变。

杰森不能确定布鲁斯有没有感染小丑病毒，她已经出现人格分裂的症状，这可能是病毒带来的，也可能是失忆的关系。如果是前者，对于研发血清解药，杰森根本就是毫无头绪。

提姆是他们之中头脑最好的那个，蝙蝠侠认为他有成为世界第一侦探的潜质，只不过还太过年轻，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

也许他有办法解决布鲁斯的麻烦。

杰森看着提姆心想。

这和他的计划冲突了。

但杰森还不至于为了自己的计划耽误布鲁斯的病情诊疗，眼睁睁看着她变成小丑，这不仅是对蝙蝠侠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侮辱。

提姆：“你已经知道兰妮·艾迪的身份了？”

杰森觉得提姆是在明知故问，毕竟最开始调查兰妮行踪的就是提姆。

来哥谭的第一个晚上，杰森在火并现场看到了车辆的残骸和蝙蝠无人机，他猜测提姆那时就应该发现了线索。

说起来，他还帮兰妮背了黑锅。

提姆和迪克以为是他打开了夜翼的安全屋，还把车开到了哥谭，导致他被迪克追着跑了一晚上，他们还打了一架。

“是的，我当然知道，我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你们要长。”杰森瞥了一眼完全不明真相的迪克，他还没忘记迪克今天伪装成修理工来欺骗姑娘的蠢样。

“你说检测结果是错误的，怎么回事？”提姆换了一个问题，“既然你不想隐瞒那姑娘的事，就该把结果告诉我们，哪怕它是错的。”

迪克：“兰妮和布鲁斯——”

“匹配。”杰森打断道，“他们基因匹配。”

迪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而提姆却意味不明地扬起眉毛：“你是说，她是一个韦恩？”

“还能有什么？”杰森理所当然地说道，“她当然是韦恩。”

“那你为什么说它是错误的？”提姆最擅长抓住问题的重点，“如果她是一个韦恩，她回到韦恩庄园才能得到更好的保护。”

闻言，迪克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他还没来得及和提姆串通口供，关于杰森和兰妮住在一起的情况——那个小公寓可只有一张床——这件事最好瞒着阿尔弗雷德。

“你那是什么眼神？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杰森危险地看了迪克一眼，这家伙总是和女人纠缠不清，要不是他好心阻拦，指不定就泡上布鲁斯了。

迪克反驳道：“嘿！现在是你的问题。”

提姆不得不打断他们两个：“说回正题，兄弟们。”

提姆想要切入正题，杰森也不想废话。

杰森还在为小丑病毒烦恼，他默认提姆已经知道兰妮的身份，现在只是验证猜想的步骤，没什么重要的。

于是，他干脆地回答道：“检测报告显示他们的基因匹配度是100%。”

“这不可能。”提姆皱眉。

“当然，稍微懂点生物的人都该知道这绝对是错误的，他们在生理上绝对不是同一个人，哪里出了差错。”杰森看向迪克，迪克是采集样本的人。

迪克：“我不可能拿错样本，那可是长头发。”

“那你们就该看看是不是仪器坏了，把布鲁斯的基因混了进去。”杰森敷衍地说道。

提姆觉得不是仪器的问题，迪克也不可能犯那么愚蠢的错误。他上前去检查了样本，重新操作一次，仪器又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我们再等一次结果？”迪克小心翼翼地说。

其他两人没有说话。

沉默几秒后，提姆谨慎地问道：“你们两个能够确定兰妮·艾迪是女性吗？”

迪克：“……”

杰森：“……”

不然她还能是男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迪克艰难地发问道，他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提姆的思维跳跃。

“嗯……”提姆又思索了一会儿，“我怀疑兰妮·艾迪是布鲁斯的克隆人，还记得吗？刺客联盟保留了布鲁斯的基因。”

杰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认真的？”

“细胞克隆最后分化的效果都不一样，但基因型是相同的。”提姆客观地分析道。

“可是她是女性。”

“你确定吗？”

“……”

该死，他们总不能脱人家姑娘的衣服来确定是不是女的吧？

而且如果真的如同提姆猜测的那样，刺客联盟在布鲁斯死亡之后制造出他的克隆体，并且还是以女性的外貌特征出现，这是为了什么？

杰森在刺客联盟接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知道那帮人常常会忽视伦理，曾经为了最优秀的继承人的诞生而进行人工结合，布鲁斯就是他们筛选出的基因提供者。

而现在……

刺客联盟总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让布鲁斯生孩子吧？

杰森脸色都青了。

提姆并不为这个问题感到尴尬，他十分理智地道：“我只见过她一次，从外观看她的确是女性，但这不代表什么，我更相信对基因的生化检测——等新的检测结果出来，我们或许得去查查刺客联盟的动向了。”

毕竟——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才逐渐趋于平和。

只不过好景不长，小丑带走了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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