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当面把一位女性形容为“trollop”、又或者说“criminal”，不管怎么说都是极不体面的，于是蝙蝠侠出言约束道：“注意言辞，达米安。”

“我有说错什么吗？”达米安仰着头，不甘示弱地盯着高大的男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在选择交往对象的眼光一贯糟糕，包括我的母亲在内。”

“你是怎么……”她欲言又止。

兰妮没办法解释她的问题，抓紧时间询问系统：“这位女士是？”

被儿子指责眼光差劲的蝙蝠侠：“……”

兰妮觉得这台词像是无营养的韩剧里才会出现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是保持沉默。

作为局外者的兰妮不能理解猫女的心情，不过对于那些已经接受蝙蝠侠死亡的人来说，再次看见蝙蝠侠出现，的确是一件令人心情复杂的事。

猫女一开始还以为是迪克·格雷森穿上了蝙蝠战衣，没想到达米安·韦恩喊的却是父亲，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确认蝙蝠侠面罩之下究竟是谁。

兰妮不动声色地判断着局面。

寥寥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出现的这个猫咪美人不是达米安的亲生母亲，她和布鲁斯·韦恩约会过，而达米安显然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父亲的女朋友——或者说，前女友，谁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感情纠纷。

这怎么可能？

就在达米安暗自猜测这个蝙蝠侠是否为平行世界同位体的时候，蝙蝠侠把他带到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基地。

然后这个基地里——

达米安知道潘尼沃斯前些天去确认了他父亲的遗体是否完好，德雷克似乎发现了什么，但他并不在意德雷克的想法，没想到的是今晚他就碰上了“异常”——一个同自己死去的父亲一模一样，甚至知晓他们父子间的私人谈话的蝙蝠侠。

总之，这的确很容易闹出家庭矛盾，所以兰妮并非不可理解他们两人之间的紧张关系，那蝙蝠侠在中间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正当兰妮思考的时候，猫女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过来，她语气复杂地道：“蝙蝠，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和这个罪犯约会，在你的城市陷入危急的情况下？还是说这里是你特别给她造的猫窝？”达米安毫不掩饰自己对猫女的敌意，十分不客气地对蝙蝠侠说，“那你大可不带我来，格雷森更喜欢这种场合。”

猫女和她的一群流浪猫！

达米安出离地愤怒了，他没想到今晚短短半小时内能发生这么精彩的事。发现蝙蝠侠是带自己来见猫女之后，他甚至把蝙蝠侠的身份问题抛之脑后。

猫女慢悠悠地往他们这里走来，有不少猫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拿尾巴去绕她的腿，但这些甜蜜的阻碍没有影响她千娇百媚的步伐。

“噢噢噢，看来我不受欢迎？”黑色皮衣十分完美地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线，她就像一只矜骄的黑猫，“孩子气的想法，我只是和布鲁斯约过会，不代表我要跟你一起生活……夜翼还说我们会相处的很好。”

“赛琳娜·凯尔，代号猫女，叫她赛琳娜。”系统简要介绍了一下，他知道兰妮自己就能做出判断，私事放在明面上说，任谁都会觉得尴尬。

“噢！”兰妮微妙地应了一声，“蝙蝠侠的情敌？”

系统：“……”

他差点忘了，兰妮现在还把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看作是一对同性情侣。

“没关系，不用解释，我明白。”面对系统的沉默，兰妮善解人意地说，“比起一个身材火辣的后妈，小韦恩先生看起来更喜欢蝙蝠侠，男孩们都喜欢蝙蝠侠，单看这点，你已经赢了。”

系统并没有感觉自己“赢了”。

“不过……”兰妮还有一些情况没弄明白，略微诧异地问道，“小韦恩先生说她是罪犯？”

“前罪犯。”系统强调，“她曾是个珠宝大盗，现在已经不干那行了。”

达米安认为犯罪只有一次和多次的区别，但蝙蝠侠认为猫女不曾伤人性命，她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让生活重回正轨。

兰妮没有对猫女的侠盗行为做出评价，不过她认为如果面前这位女性最后能拿下布鲁斯·韦恩的话，完全不用考虑犯罪入狱的问题。因为她偷的东西，都能被伴侣通过合法手段提前买下来，婚内财产转移都只是夫妻情趣罢了。

兰妮用豪门恩怨的套路猜测，或许这就是小韦恩不喜欢猫女的原因？

“所以我应该摆出什么态度来对待她？”兰妮谨慎地询问系统。

为了避免冲突，她在达米安面前摘过面罩，但在猫女面前可没有这么干。也就是说，她在猫女眼里应该是以“前男友的现男友”的形象出现的——老天，不提性别差异，她可不觉得有什么人能宽容大度到与前任的现任和谐相处。

现在达米安还管“蝙蝠侠”叫父亲，谁知道猫女会怎么理解？

兰妮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豪门家庭纠纷，原本可以作为旁观者的她，现在则处于漩涡中心。

她委婉地建议道：“我需要再申明一次自己是布鲁斯·韦恩，而不是蝙蝠侠吗？不过我可能会被拆穿，毕竟韦恩先生曾是她的前男友。”

系统对此颇为无语，兰妮都敢在达米安面前冒充他父亲了，现在说不敢当猫女的前男友？在逢场作戏上，布鲁斯·韦恩敢称第一，那兰妮·艾迪就该是第二。

“不必。”系统冷静地回复，“做你应该做的，其他都不用理会。”

“了解。”兰妮识趣地道。

她听从系统的指令，目不斜视地从猫女和达米安中间穿过，径自走向地下空洞的中央。这里虽然是一片平地，但感应升降台就在下面，蝙蝠侠撤离时只是把资料销毁，电脑却还是留着备用。

在蝙蝠侠把操作台升起来之后，达米安和赛琳娜终于不打算傻站在原地了。

他们走上前来，表情均有些困惑。

不过没人问“你要做什么”之类的傻问题，因为太了解蝙蝠侠一贯作风了，所以他们只是站在一旁等蝙蝠侠做完手头上的事，再听听他的解释，关于他的身份，还有他的死而复生。

蝙蝠侠登入正义联盟专用通讯渠道，向瞭望塔发送信息。瞭望塔第一时间接通了视频通讯，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镜头里出现的超级英雄是绿灯侠，这很少见，一般都是火星猎人在瞭望塔上职守，而绿灯侠有绿灯军团的活要干。

“超人在哪？”蝙蝠侠单刀直入地问道。

绿灯侠面对镜头呆滞了整整两秒，直到蝙蝠侠对他的低效率皱眉后，他才回答：“嘿，老兄，现在是问候超人的时候吗？倒不如说说你自己？如果不是本人的话，请事先知会一声，冒充已经去世的人可不太礼貌。”

“哈尔。”蝙蝠侠平静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了，是不是？就差在时代广场的广告屏上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了。”绿灯侠双手抱臂，有些不满，“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我还不知道人类可以死而复生。”

蝙蝠侠：“……”

绿灯侠看见了蝙蝠侠背后的两人，又打了声招呼：“嗨，你就是达米安？”

他能认出那个年纪小的蒙面男孩是蝙蝠侠的儿子，上次蝙蝠侠没有参与联盟议会，请假理由就是去给达米安开家长会。

戴兜帽的男孩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停止无意义的寒暄。”蝙蝠侠冷淡地说，“外星敌人马上要入侵地球，正义联盟需要做好准备，我需要超人呆在地球上候命。”

“又一次？”绿灯侠不胜其烦，“我真不知道地球有什么宝贝可以吸引他们，近些年我管辖的扇区事情比隔壁要多了一倍。”

绿灯侠没有完全被这个消息转移注意，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蝙蝠侠究竟是不是真的，哪怕蝙蝠侠的儿子站在这里也不能证明。比起隔着屏幕和“蝙蝠侠”聊天，绿灯侠更相信来自于绿灯军团的信息，而他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绿灯军团内部的预警。

系统此时出言：“超人不在地球。”

兰妮：“我看出来了，要不然这个绿油油的家伙也不会一直跟我周旋，说了这么多，我提炼不出任何关键词。”

系统：“那就不用管他，把资料发过去。”

兰妮：“收到。”

兰妮一开始就没打算试探正义联盟的反应，她只是很寻常地问了地球上最强战力在哪，只不过绿灯侠对死而复生的“蝙蝠侠”有些警惕过头了，不肯透露超人的位置，反而应证了超人目前不在地球的事实。

兰妮并不在意绿灯侠的态度，这次通讯是她帮助蝙蝠侠给正义联盟报信，单方面地传递情报不需要花费力气解释。

再说，兰妮也没法解释它，因为她根本没搞清楚“外星敌人”是什么，反正她一个普通市民，面临这种情况也只能听蝙蝠侠和至尊法师的。

至于外星人看上地球什么宝贝……

四颗无限宝石？

兰妮不知道拥有神秘力量的宝石一共有多少颗，数量总归不会太多，整个宇宙这么大，偏偏地球上就有四颗，也难怪外星人都往地球跑了。

她不是伟人，思想觉悟没有高到要拯救世界，但毕竟自己身上就有一颗现实宝石，到时候肯定首当其冲，现在帮助超级英雄，就是在帮助自己。

但……

这和恋爱游戏有半美分的关系？

蝙蝠侠片刻走神没有被人注意到，面罩起到了很好的遮挡作用，其他人只能看见他抿直的嘴唇，看起来好像心情不佳，不过他一贯如此。

蝙蝠侠：“我已经把相关资料发送至瞭望塔，收到资料后立即联系复仇者联盟，通话结束。”

“嘿，等等——”绿灯侠看起来还有话要说，但蝙蝠侠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切断了通讯。

听从系统指挥，挂了绿灯侠电话的兰妮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不礼貌过：“B，你平时都这么跟你同事交流的？绿灯侠一定很生气，他还搞不清状况，毕竟你什么都没说。”

系统才不在乎绿灯侠会不会因此生气，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打起来，蝙蝠侠顺走了绿灯侠的戒指，也轻易地得知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至于“同事关系”，正义联盟本来就不是需要虚与委蛇的社交场合，为了抵御外星危机，志同道合的英雄们才走到了一起。

现在，他们又要行动起来了。

“格雷森是个蠢货。”达米安面无表情地说。

他妈的。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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