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的时候，两个前台站得笔直，神情一丝不苟。

显然谁都知道我要开会做事了，来到门岗，连老李头都变得严肃起来，在岗亭里拿着盆和抹布打扫卫生。

我笑了笑，刘伟泽避重就轻，根本没说是谁给他打的小报告。

但是很显然，这件事也让我跟刘伟泽之间出现了一些裂痕。

“孙主任。”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算了，你要开大会，你就开吧。总之，调子要稳，做事要慢。”

“就这样吧，我这边也在开会，事关一批阿国的文物，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弄呢。”

说着刘伟泽挂了电话。

下午的时候连刘伟泽都惊动了，给我打了个电话。

“孙三思，你一上任就开大会？会不会太着急了？而且你这样不稳重容易搞的单位人心惶惶啊。”

“这方面你做的不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办公室的工作跟干事工作不同，更注重大局观，领导艺术，而不是直来直去。”

这让牛婷脸色一变，接着神情严肃起来，赶紧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孙主任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出去吧。”

我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你觉得我说话不管用是吧？”我看着她淡漠说道。

刘伟泽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和训诫。

我笑了起来，说道:“这是谁给你打的报告？我这刚要开个会，乖乖，事情就传到你的耳朵中。感情我这副主任的职位就是花架子，连开会的权利都没有啊。”

很快文物局的气氛就严肃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牛婷怎么传话的，但是很明显感觉到整个单位的人都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如老李头所言，这烟如果按照身份档次来说，配不上我的身份。但我又何必被那些看不见的条条框框束缚呢，又有谁规定什么身份地位的人应该抽什么烟，喝什么茶，开什么车呢。

还不都是商家的宣传，人心的势利。

“孙主任。”

不仅是老李头一个人，还有保安科的赵军赵科长和保安科的几个职员。

他的想法其实我已经猜测的明明白白，希望我稳重一点，稳抓稳打稳步前行。

我知道他是在磨练我，打磨我的棱角，但我不喜欢，所以先前我和跟他针锋相对不给他一点面子。这也是刘伟泽快速挂了电话的原因，显然他也知道了我态度，但他没放弃打磨我。

这次的事情最大的难点在于刘美美，刘美美严重工作失误该不该罚，敢不敢罚，能不能罚，这都是考虑我的指挥艺术。

如果刘伟泽的意思来，领导是们艺术，哪怕手下做错事也要委婉的批评，让人心悦诚服。

而以我的性子来说，做错事要认挨打要站正，就是这么简单直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昨天晚上我也联系了老师钱主任，钱主任告诉我刘美美并不简单，属于学院派一方推荐的人，很可能是马局看中的后起之秀。

某种意义上对刘美美重大工作失误的处罚就是一块烫手山芋，刘伟泽要用此来打磨考验我。

可惜他不明白我，更不知道我有自己的信念和道义，从不忌惮得罪别人。

只要是正义的事情，虽然千万人吾往矣。我就是我，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第二天，会议室，下面满满当当都是人，大家正襟危坐。

其实我来之前，里面还是嗡嗡闹闹，彼此都议论的热火朝天。

但我一进来，瞬间会议室就安静了下来。

我走到台上，目光扫视他们，都是根据各部门排列的。

“下面说几件事，第一件关于咋们文物局停车场被某些外人霸占，导致很多工作人员都没有停车的位置。”

我敲了敲话筒，目光看向鉴定科那边。

顿时，众人的目光也随之看去，李鉴定师的脸色也刷的一下苍白起来，身子微微颤抖。

我接着将从岗亭拿来的监控画面放在了大屏幕上，也算是证据确凿吧，上面正是李鉴定下班醉酒后跟外面人士勾肩搭背歪歪倒倒的画面，以及外面人士借着李鉴定酒友的关系招摇撞骗多次在停车场停车的事情。

一些人变得幸灾乐祸起来，一些人则是神情严肃。

“这是一件小事，但同样也是一件性质很坏的事情。不用东张西望了，就是你鉴定，科室部门自己处理吧。该训诫的训诫，该通报的通报，让我看到你们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也让全体同仁看到你们部门的态度。”

“第二件事情，就是文物管理室，关于宋朝石碑违规操作摔落破裂的事情。这是典型的重大工作事故，必须要严肃处理，对刘美美同志予以停职记过处罚。”

接着我又说出第二件事情，顿时场中躁动了起来。

“这也太过了吧！怎么能因为一点过错就记过呢？这样以后谁还敢做事，谁敢说自己能不犯错？”

“可不是，刘美美同志又不是故意的，记过还能理解，但停职……这以后谁还敢做事啊，谁敢保证自己没有意外。”

“孙主任，你的处罚我们文物管理室不服，任何文物工作都有损坏率，这在几率上是不可避免的。本年度我们管理室还没有损坏任何一件文物，刘美美的事情是第一个。而且这里面还跟鉴定科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这样的处罚太过于武断！”

果然会议室里炸开了锅，原本还正襟危坐不言不语的诸人，顿时如同被点燃的炮仗嚷嚷起来。

尤其是文物管理室和人事部的人，一个个义愤填膺，一些老同志更是站起身来指着我神情愤怒。

“安静，你们在教我做事吗？还是你们打算修改规章制度呢？”

“如果是，先打报告，全局商讨，同意后修改。否则，按规办事。”

“这规章制度写的明明白白，该怎么做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我拍了拍桌子，皱着眉头冷声说道。

我对他们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等她离开后，我从怀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点燃。

这是中午跟宋爱民分开后，我在路上小卖部买的烟，八块的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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