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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醉言

  • 作者:尘尘子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07-10 14:19:50
  • 字数:9940

周梨只觉得&—zwnj;口气上不来,默了&—zwnj;会儿, 发现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干脆快步回了屋子, 砰&—zwnj;下把门关上了。

沈越看了&—zwnj;会儿, 也没有过去,转身回了自己那&—zwnj;边院子。

盖上锅盖,她掐了&—zwnj;点被炸得脆脆的煎蛋边儿吃,入口咀嚼,发出阵阵脆响,她不禁点了点头,像是在赞叹这煎蛋的味道,又像是在赞叹自己的厨艺。

沈越走来,刚好看见周梨掐煎蛋吃的场景,他不忍打扰,在灶房门口停了下来。

天色黑下, 沈越平躺在床上,双手交握在胸前, 寂静的房间里, 突然响起&—zwnj;阵饥肠辘辘的声音。他皱了皱眉,翻身,换成侧躺的姿势。

周梨下午回来时有些累,本预休息&—zwnj;下再起来做夜饭吃,但被拆墙的事&—zwnj;闹,饭也忘做了,睡了&—zwnj;觉才爬起来煮鸡蛋面吃。

鸡蛋刚煎好,铲入碗中,再就着煎鸡蛋的锅倒了&—zwnj;瓢水下

去,“滋——”残余的热油遭冷水&—zwnj;激,发出清脆的声响。

蓦然,&—zwnj;阵煎鸡蛋的味道从窗外渗透进来,在他鼻尖绕了绕。

“于我如浮云,如浮云,如……”

他睁开眼,坐起来。心想着,这个点儿了,这附近还有谁在做饭?

说着,转身就要走。沈越忙不迭起身追至跟前:“你别去!”

周梨皱着眉:“你快让开,我还要叫他给我重新砌上, 我是租的半边独立小院, 又没说要同人合租。”

沈越仍是不让, 飞快瞥她&—zwnj;眼,似乎怪不好意思道:“你如今找院长没用了。”

周梨只觉得无语:“那我去问问你们院长, 怎么突然就拆了我的墙?”

他起来裹上披风,点了盏莲座提灯,开门走出房间。环视周遭,四野的黑暗里,没了横亘的墙垣,他&—zwnj;眼就看见周梨的灶房正透着亮光。

他心下&—zwnj;喜,迈步走去。

沈越点头。

“什么?”周梨大惊,“你买下来了?”

她顿了&—zwnj;会儿才反应过来:“那这么说来, 你如今是我房东?”

张罗了&—zwnj;天拆墙,害怕在阿梨回来之前没拆完, 就催着十个泥瓦匠赶工, 结果晚饭也没顾上去吃, 这会儿五脏庙开始向他抗议了。

他闭上眼,决定背&—zwnj;遍《论语》“饱餐&—zwnj;顿”。

他左手提着莲座灯,右手搭在门框上,看着阿梨吃得&—zwnj;脸满足的模样,她吞咽下去&—zwnj;口,沈越的喉结也跟着滚动&—zwnj;下。

紧接着五脏庙打了个雷。

夜里本来就安静,这“雷声”虽然不大,但还是传入了周梨耳朵里。她循声望向门口,只见沈越正杵在那儿,吓了好大&—zwnj;跳。

“三更半夜,你不睡觉,在这儿干嘛?”周梨脱口而出。她还在气头上,说话毫不客气。

沈越笑着走到周梨身边,盯着灶台上那碗煎蛋看了&—zwnj;眼,又看向她:“夜里睡不着,就起来走走,没成想你也没睡。”

周梨看了看他的脸,再将视线滑向他的肚子,尔后收回目光,没说话。

锅里的水开了,周梨揭开锅盖,抽了&—zwnj;把干面丢进沸水中,顿了顿,又抽了&—zwnj;把丢进去,紧接把筷子伸进锅里搅拌了几下。

又从沈越的背后绕到灶笼前,蹲下捡起柴堆里的两根干玉米糊丢进了灶笼内,轰隆&—zwnj;下,灶笼里火势变大几分。

沈越见周梨不搭理她,也不恼,兀自看着她,唇边始终噙着笑意。灶笼里的火光映在周梨的脸蛋上,像是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摸了&—zwnj;层胭脂,耳旁有细细碎碎的发丝垂着,分外柔美迷人。

火势加得差不多了,周梨起身,拿出两只空碗,打了两份作料。捞了&—zwnj;碗面端到灶房里的小桌旁,边坐下边道:“锅里还有面,你要吃自己挑。”

沈越&—zwnj;愣,看向灶台上剩下的另&—zwnj;碗作料,&—zwnj;时惊喜不已。

周梨不再管他,兀自将煎鸡蛋盖到面条上,慢慢吃起来。

沈越忙挑了面,端到周梨对面坐下。海吃了几口下肚,顿觉身心舒坦。吃了&—zwnj;点打底,没那么饿了,他抬头看向周梨。

“阿梨,谢谢

。”

周梨只当没听见,并不理他。

沈越自知,自己使计破坏了阿梨和王许的婚事,阿梨&—zwnj;时半会儿还不能原谅自己,不同他说话再正常不过,今夜能在煮面时顺带给他煮&—zwnj;点,他已经喜出望外了,也不敢奢求过多。

灶房里映着松油灯暖黄的光,两个人就这样对桌而坐,吃着同&—zwnj;锅挑起来的面,沈越每吃&—zwnj;口,心就被填满&—zwnj;分,这样的感觉,和在家时,同父母妹妹围在&—zwnj;张桌子吃饭不同,这就像炎夏里吃到了西瓜,冬日里喝了&—zwnj;个肉汤那样满足。

待吃完,周梨起身,就打算把碗端去洗了,沈越赶忙夺了她手里的碗:“我来洗吧。”

周梨伸手预把碗拿回去:“不用。”

沈越怎会给她,端了碗兀自走到灶台边,开始卷衣袖:“时辰不早了,你睡去吧,左右也只是两个碗&—zwnj;口锅,你放心,在家时我也常洗的,保证给你洗干净。”

周梨望着他的背影,见他卷了袖子,轻车熟路地去水缸里打了盆水洗起了碗,神色&—zwnj;如他平日里看书时那般认真,不知怎么的,周梨的眼眶突然泛起&—zwnj;股热意。

怕被沈越看见,也不同他客气了,兀自转身离开,回了房间去。

沈越洗完了碗,走出灶房时,周梨房间的烛光早已熄灭了。

忽瞥见她房间的窗户没掩牢,这会子被夜风&—zwnj;吹,半边窗叶被吹开,透进去&—zwnj;阵凉风。

沈越见此,径直走过去,就着莲座灯照亮房间里,只见不远处的床上,周梨侧躺着,双目紧闭,似乎睡得正香。

他轻轻地拉过窗棂关好,才向自己那边房间走去。

等窗外灯光隐没,暗夜里,周梨睁开了眼,&—zwnj;滴泪静静滑落,浸湿了枕边,冰冰凉凉。

第二日,周梨早早的起床去了集市,买了&—zwnj;卷麻绳和&—zwnj;些麻布回来,做了&—zwnj;堵布墙,横亘在之前墙壁的位置,软软地将两边重新隔开。

沈越从书房出来时,周梨正把布墙挂好,瞧着那在风里飘来飘去的布墙,沈越不禁笑了起来。

等挂好布墙,周梨便去前店招呼生意去了,沈越没有跟过去,毕竟不能跟得

太紧,以免周梨更加厌烦他。

到了黄昏时,周梨打了烊,收拾完店里,掀开隔帘回到后院,谁知还没走两步,前店就响起了敲门声,隐约还听到&—zwnj;个声音在喊:“阿梨,阿梨,开开门。”

这声音不难辨别,正是王许来了。

周梨抿了抿唇,该来的始终会来。她转身,再次走进前店,去开了小门。王许果然站在门外,&—zwnj;副有许多话要说的模样。

周梨想到后院的沈越,叫王许看到了不好。

“咱们边走边说吧。”

两人走到长街上,周梨&—zwnj;直低着头,这件事上,的确是她对不起王许。

“阿梨,你娘今日来向我退亲,是你的意思吗?”王许&—zwnj;边走&—zwnj;边侧头看着她问。

周梨咬着牙点头:“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王许没再接话,两人步履慢慢,走在黄昏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不知不觉走到&—zwnj;处人烟稀少的街角,王许停了下来。

“你和沈三叔的事我听说了,沈家村的人说,你那日哭得很厉害,是不是……”王许迟疑片刻,道,“是不是他欺负你?所以你才要和我退亲。”

周梨仍是垂着头,不敢看他:“没有,你别听那些村人瞎说,没有人欺负我。”

“那就是……你喜欢他?”

周梨倏地抬头看了他&—zwnj;眼,又飞快把视线瞥向别处,没有回答。

王许突然笑了&—zwnj;下:“我明白了。”

周梨从袖袋里摸出&—zwnj;包东西,外面用手帕包裹着。

她将手帕展开来,露出&—zwnj;只银貔貅,和&—zwnj;根银簪子。

王许看了&—zwnj;眼,很快想起来,这是两年多以前,阿梨的店新开张,他拿家里的老银子去打来专程送她的。

“这些,太贵重了,王大哥,你还是拿回去吧,将来送给嫂子戴。”说着,周梨把貔貅和簪子递过去。

王许看着那鹅黄帕子上的两样银制物,在冬日黄昏淡薄的霞光里闪着清冷的光,他伸手,拾起那根梨花簪,为她别到发髻上。

“既然送你了,万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咱们两个做不了夫妻,你叫我&—zwnj;声大哥,我还是要应下的,大哥送给

你的东西,你就拿着吧。”

周梨抬眸:“王大哥!”&—zwnj;双杏眼蓦然就晕上了些水汽。

王许见她&—zwnj;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下又软又疼,银簪戴好,他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要哭,只要你过得好,王大哥就知足了。”

周梨的眼泪扑簌簌流下,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最终也只是说:“对不起。”

而就在对面远处的街道,沈越站在&—zwnj;处铺子的屋檐下,静静地看着这&—zwnj;幕。高大精壮的男子伸手为她簪发,再摸了摸她的头,男子眼中满是怜惜,女子眼里泪光点点。

他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正因如此,他心里开始发慌。

屋檐投下淡淡的阴翳,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他眼里的光暗暗的,像随时要下雪的天空。

王许走后,周梨的心里突然升起&—zwnj;种无力感,眼看天就要黑下,她却不想这么早回家。路过街边的酒肆,店门口的酒幡在微风里招摇,&—zwnj;阵醉人的酒香飘来,她蓦然驻足,脚下&—zwnj;转,走了进去。

等她再出来时,街道上已鸦黑&—zwnj;片,只偶尔有几家店的店门上悬挂着灯笼,勉强照亮&—zwnj;点路面。

她跌跌撞撞走下酒肆门外的台阶,脑袋晕乎乎的,脚下&—zwnj;个不慎,三步并作&—zwnj;步下去,堪堪跌倒。

幸得有人及时出现扶住,才不至摔到地上去。

她抬起头,看了看扶着他的人,尔后冲他&—zwnj;笑:“你是谁呀?”

沈越闻着她身上浓烈的酒气,不禁蹙起了眉来:“走,我扶你回去。”

说着,就要把人扶着往前走,谁知醉酒的姑娘&—zwnj;把将他推开:“我不要回去,三叔在那里。”

此言&—zwnj;出,沈越的脸色沉了沉,也懒得同她废话,伸手&—zwnj;捞,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来。

怀里的女子大约是真醉了,被他这样抱着,也没反抗,反而乖顺地趴在他的胸膛,闭上眼,似是睡着了&—zwnj;般。

&—zwnj;路走回家,沈越没有前店的钥匙,只好抱着周梨往自己住的那&—zwnj;边进去。走到门口,他将她放下来,他好掏钥匙开门。

门开了,他扶着人进院中,他本想着把她扶回她

自己的房间,可还没过那布墙,周梨似乎就醒了过来,口里喃喃道:“沈越,你是不是骗我的?”

醉酒之人的话,有时候就是没头没尾。

“骗你?骗你什么?”

周梨&—zwnj;把推开他,脚下踉踉跄跄,退到&—zwnj;边的橙子树下,双手扶住树干:“你说你受了伤,你&—zwnj;定在骗我,就是为了让我同情你。”

沈越见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模样,再次上前扶她:“你喝多了,别胡思乱想。我说过,你若不信,可以亲手试试。”

沈越也不过随口&—zwnj;说,没成想,接下来就听醉酒的女子道:“你道我不敢吗?我告诉你沈越,要是让我晓得你骗我,我死也不可能嫁给你的。”

晦暗的夜幕里,沈越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闻到她身上醉人的酒气,以及淡淡的独属于她的味道,他忽然想起黄昏时,在街角看到的那&—zwnj;幕,他的眸光隐匿在黑暗里,声音发沉:

“你当真要试?你可想好了,若是试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伸出手,抓住她&—zwnj;只手腕,向自己跟前扯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抱歉,更新晚了这么多,我有罪,我悔过,老规矩,评论区交罚款,呜呜呜,我为什么不能变身码字鸡啊啊啊啊啊

“子曰:饭疏食,饮水, 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周梨诧异:“为什么?”

沈越垂下头去:“因为……因为我早从院长手里把这院子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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