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是，被穿额而过，摊主怨居然还没有死。

他转过身，怒视陈阳，狞笑出声:

“死而复生，从怨气中归来，你以为好受吗？”

“尔等生而为人，得天独厚，为天地主角，为万物灵长，自不知我等异类之苦痛。”

“你杀不了我的。”

陈阳充满了不屑的话，让摊主怨已经彻底融入水中，像是水面上一小团阴影的存在，微微凝滞了下。

水面波动，震荡出声音。

摊主怨的声音。

除却被金乌火燃烧的部分之外，陈阳还能隐约看到一缕缕带着摊主怨本源的怨气，沿着不可测的路线，遁入虚空中不见。

他顿时就知道，这货还真不容易杀死。

陈阳皱眉，再舒展了眉头，冷笑道:“既然杀不死，你跑什么？”

陈阳一声低喝。

摊主怨一声惨叫。

一根银针在穿过摊主怨的后脑勺，再从他眉心处激射而出后，终于显出了身形。

第七百零四章 老鼠精蛮惨的

“跑就是怕，怕就是杀得死。”

“你骗谁呢？”

金乌横空，一缕缕从摊主怨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和怨气燃烧殆尽。

就在短短的呼吸间，元始天尊万劫不灭的特性显露，陈阳的消耗殆尽的阴神力量重新变得饱满。

这一回他的身上浮现出来的是扶桑树，是九头三足金乌横天而飞，化为了大日。

“你就是把我烧成了灰，我也还会重新在怨恨中复苏。”

“你能坐镇多久，明天这个时候，我就会重新复苏过来，我们再重新玩过。”

“明白告诉你，明天此时，我将从痛苦中复生，大开杀戒。

有本事，你就在我复生之前，在茫茫人海里每一个人的怨念中找到我啊。”

“哈哈哈~~~”

摊主怨彻底散开。

天地之间，走龙江畔，他的气息消散得无影无踪，唯有狂笑之声，还在回荡。

“麻烦了。”

陈阳平复了气血和阴神，直接在走龙江畔坐了下来。

他两腿盘膝，手肘支在膝盖上，以手托腮，似是放空，又如沉思。

在陈阳面前的河面上，薄薄的一层尘埃，沉沉浮浮地，随着波浪远去。

那些都是摊主怨曾经点化过的异物。

“下手有些重了。”

陈阳苦恼。

他低头看看自家新的心头好，那条猪婆龙腰带，然后脸色发苦，愈发地苦恼了。

“果然重了。”

“本来这些玩意儿，全是通过那个摊主怨的本命神通点化的。”

“循着这个，动用诸天轮回盘，我未必不能在明天他复苏之前，干掉他。”

“现在下手太重，所有东西，灵性全失。”

“用不得了。”

陈阳苦恼中，伸手在耳后一抹，一根银针，乖乖地躺在了掌心上。

这件传承自老嬷嬷的阴神法器，其实不是一定要藏在何处，揣在怀中，别在衣服上，甚至藏于泥丸宫……

这些都不是问题。

陈阳将之藏在耳后，纯属情怀，致敬那只通天彻地的猴子而已。

借着偷偷露头的满天繁星，陈阳看得真真的，银针的尖锐处，一滴黑血。

陈阳最后一击打碎摊主怨的身躯，并不是非得用这银针法器不可。

若不是为了偷偷地，不引起摊主怨注意地取血，他有更好的一百种方法。

就是这好不容易取得的一滴黑血，也在陈阳的眼皮底子下，不住地淡去。

好像用不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它就会彻底地消散。

“看来那老鼠精倒没有说大话。”

“它的确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遇到这么诚恳的妖魔，倒显得我的准备有点小人之心了。”

陈阳自嘲地一笑。

天知道之前摊主怨所说的话，他连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真按照妖魔所说的去准备，那不是脑壳先天坏掉，就是让驴给踢了。

陈阳趁着黑血未散，取出了通天宝鉴，再小心地把黑血滴在了上头。

这，才是他的底牌。

“嗤~~~”

通天宝鉴如同被腐蚀了一般，冒出白烟，紧接着黑血渐渐地淡去，沁入了其中。

陈阳神情略略地变化了一下。

刚才那一幕，不知道是他的幻想，还是通天宝鉴传递过来的感受，陈阳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在恶心地呕吐。

“这么恶心的吗？”

“连通天宝鉴都吐了？”

陈阳哑然失笑，凝神望去。

通天宝鉴上，一行行字迹，瀑布般地刷刷流淌了下来。

【妖魔:怨】

它本是一头普通的老鼠，生于粮仓当中，后为一邪道修士所获，养为宠物。

老鼠将邪道修士当成主人、父母，它本就没有见过亲生的父母。

在邪道修士身旁，老鼠度过了幸福的百年。

直接百年后，老鼠成了老鼠精，就当它以为这样的日子将天长地久后，老迈的邪道修士为求长生久视，拿它做了实验。

一直到被邪道修士将自身于蜈蚣、蚯蚓、壁虎等妖物炼化成一体的时候，老鼠精都不敢相信，它视之为主人、父母的邪道修士会这么对待他。

致死怨气冲霄。

邪道修士的试验失败了。

他也成功了。

当其时，邪道修士与老鼠精俱死。

百年后，老鼠精从万物对人类的怨恨中复生，又以人类自身的怨恨为食，另类的长生久视。

它以“怨”为名，誓要报复人族。

它的天生时候为怨化。

怨能点化各种有灵性之物，以怨气为凭，借被点化东西自身蕴含的怨恨，化为神通。

怨自此掀起了滔天祸事，直到引起龙君注意。

某次龙君去赴宴，从空中望到下方城池中十室九空，怨恨横生，知有妖魔作祟。

它无暇久留，就冲着城池里喷了一口气。

龙气过去，怨气皆消。

怨受到了重创，足足十余年后，方才再次从怨恨中复苏过来，又过了许久，才从浑浑噩噩中恢复了神智。

它本就秉持怨气和报复而生，自是放不下对龙君之怨。

于是趁着龙君外出，怨便来祸害龙门县。

“这老鼠精，蛮惨的。”

陈阳口中如此说着，眼中却尽是寒芒。

想到通天宝鉴中显示的，它全盛时期恣意肆虐，一个数十万人口的大城，弄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

各种多少凄惨事，简直罄竹难书。

如果当时不是龙君正好路过，多管闲事地喷了一口气，怕是怨自此裹挟无尽怨气，势大难制了。

不过龙君这也太强了吧？

一口气而已，喷得怨数十年半身不遂。

厉害了，我的龙君。

陈阳定了定神，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通天宝鉴中。

最后显示的部分，就是怨的弱点和限制。

天生万物，自有生克。

有其强，自有其弱。

摊主怨在狞笑声中，一点点地融化，半入江水，半散空气中。

“呼~”

陈阳徐徐地吐出了一口气，伸手召回了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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