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长老在看到陈阳依然在座的时候，神色终于变了变。

“嗯，陈阳，你怎么没有离去？”

事情就发生在离黑魔山不远的永州。

永州下属的壶口县，因为水源充沛，大河于该县如壶口般奔涌，零星多分布着村庄、乡镇。

陈阳微微一笑，道:“长老，弟子为何要离去？”

陈阳眨了眨眼睛，没说话，不得不承认，三首长老说对了。

三首长老不再理会他，只是开始讲述最近他下山游历，所见到的几起妖魔事件。

陈阳听得最认真，并且为之震动的，是一起三首长老全程指点，最后由凡人降服妖魔的事件。

要嘛就是根基浅薄，一看就是类似陈阳原主，被人抓去做了什么实验，伤及了根基，正规修炼彻底没戏了。

换句话说，全是歪瓜裂枣，正途无望。

三首长老又问:“看清楚了吧，你呢，又为何留下？老夫最近没少听人念叨你小子的名号，据说内门有望。”

“开什么玩笑？”

“学什么法，将自己学成妖魔模样，时不时就要面临被妖魔吞噬，最后还最终会化身肆虐人间的妖魔？”

“这有个屁的学头？”

第九百二十五章 永州

陈阳笑容不改，屁股不动，道:“因为长老刚刚所言——取死之道，救世之道。弟子很想知道，取死如何取死，救世又如何救世？”

三首长老冷笑:“每次总有你这样自视甚高者，你心里面想的大概是，别人取死我未必死吧？也随你。爱听便听吧。”

他扫过全场，看到剩下的几个外门杂役弟子，不是年长修行无望的，就是体弱根基浅薄者，这是常态，也是真正知道 什么是妖魔道，有意走妖魔道的人。

嗯，陈阳就是最大的那一只。

三首长老面色如常，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愤怒之色，只是淡然地看着这一切。

三首长老一指左右，道:“你且看看，留下的都是什么人？”

陈阳老实地扫了一眼，心中就有数了。

其中有一处村庄里有一个农夫叫做李三郎的，少时受了重伤，是个远近闻名的天阉。

这个李三郎长相不错，人也勤快，木讷寡言，偏偏就因为天阉的事情广为人知，一直讨不到老婆。

眼看着年过四十，天天回到家里面只能对着油灯发呆，李三郎就有些急了。

他也不想着其他，就想找个伴儿。

天随人愿，李三郎一日干完农活，捡到了一个被河水冲上岸，奄奄一息的女子。

李三郎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女子三天三夜，花尽了积蓄从壶口县请来了郎中，总算将女子从阎王手里拉了回来。

等女子苏醒后一问才知道，她是上游一个镇子上的女儿，镇子遭遇山匪血洗，她是跳河才活了下来，全家上下死绝，女子也无去路和活路。

从那天起，李三郎就摆了宴席，明媒正娶女子过门。

一开始，大家都是李三郎是傻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还非要养活一个吃白饭的，说女子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

到得后来，女子天天一袭白衣，到壶口处观大河，起舞祭祀亲人，村里上下的人看多了女子容貌，纷纷就改了口，说李三郎一个天阉，哪里配得上如此好女儿。

李三郎和白衣女的关系，也渐渐地出了问题。

白衣女小名是茹娘，她起先是感恩的，也是惊恐的，更没有生存能力，便嫁给了李三郎。

等到时日渐久，她心中不甘的心思渐起，更有各种人撩拨，慢慢地就出了事。

李三郎整日里在田里面劳作，又是个木讷没趣的，最重要的是还是天阉，于是茹娘就心安理得地跟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搅和在了一起。

后来，更是有了身孕。

等到遮掩不住的时候，茹娘哭着向李三郎认错，并说是为了怕以后二人老了无人可以奉养，这才行差踏错。

李三郎原谅了茹娘，等茹娘生下了一个女儿后，他更是欣喜欲狂，白日里劳作田里，夜里还要照顾婴儿。

茹娘刚出了月子，又重新跟货郎搅和在一起，并且嫌弃李三郎碍事，最终趁着李三郎因为夜里不断地照顾女儿染了风寒卧病在床的机会，和货郎一起用石头砸死了他。

李三郎一死，货郎和茹娘一起将他用砸死他的石头捆了，扔进来壶口。

后面的日子，货郎登堂入室，占了李三郎的房子，跟茹娘过起了夫妻生活。

要说这货郎，不愧是走街串巷经见得多了，比起李三郎要有趣得多，经常跟茹娘一起在壶口扔下李三郎的地方，相拥起舞，尤其是月圆时候，更是次次不落。

当其时，没有人知道，李三郎的尸体沉在壶口下面，日日夜夜受激流冲刷，居然不腐。

原来，在壶口之下埋藏着一条石龙，天然日久，石龙破损，内里蕴含的龙精泄露了出来，在李三郎的冲天怨气之下与之结合，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化为龙魔。

龙魔出世，一口就将茹娘和货郎，乃至于他们的孩子吞了下去。

当夜，肆虐村长，全村108口，尽数为妖魔吞噬。

龙魔在吃光了人后，重新潜入大河之中，此后数月间，不住地在夜间出水食人，周遭村庄十室九空，人几乎为妖魔食尽。

当地有一个练武的少年，叫周处郎。

他在壶口县城学武，回家探亲，却见一家老小，尽数为妖魔所吞。

他悲愤欲绝，指天发誓余生誓杀龙魔。

周处郎找了同门，又得了官府相助，集合了大量受害者亲属，还有民间旁门左道之士，多次要伏击龙魔，不曾想龙魔狡诈奸猾，从未上当反而多有杀伤。

就在周处郎都为之绝望的时候，他被路过的三首长老遇到了。

三首长老指点了他降服妖魔的方法。

某一个月圆之夜，周处郎着白衣，扮女子，在壶口处起舞。

起舞时候，周处郎还捏着嗓子唱曲，唱的是茹娘生前最爱的家乡俚曲。

当夜，龙魔出水，为周处郎和一众凡俗武者，浴血搏杀于壶口。

有的是如那天所见的老外门，面临在宗门中呆不下了，又不如那个老外门有人脉，至少能谋个建立修仙家族的机会。

“是通幽诀不香了，还是魔仆不好用了？”

讲法台下，转眼间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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