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

“本王不觉得你有什么公务要递交到我这里来。”

江世显脸色死灰，楞了几秒，他不是没懂凌慕白的意思，就是没想到他会真的一点都不顾及，“小王爷，下官可是为了您好啊，您看您抬举小团，可是她现在不过是个平民之女，不符合您的身份啊。”

“难不成一个从五品的官员之女就配的上我的身份了？”凌慕白勾起唇角，玩味的看着他。

江世显吓得一怔，没办法，凌慕白气场太过强大，“小王爷，不是公务，是私事。”

“江大人这么健忘的吗？本王可记得江小团已经被你赶出家门，确切的说是她自己也想离开江家的，你们二人早已经没有父女关系了，难道是本王记错了？”凌慕白故作疑惑的道。

江世显哪敢说他记错了，赶紧道：“是……是下官……下官记错了，不过我跟小团到底是父女，血脉相承，何况这里面有些误会，小王爷，清官难断家务事，您懂的。”

凌慕白很不给面子的摇摇头，“江大人，很抱歉，我不懂，我只知道你现在跟江小团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要说的私事是关于她，本王觉得没什么可谈的，真有什么，我会亲自找她谈的。”

然而……

“小团？哪个小团？”

“就是我的女儿江小团啊？”江世显急着道。

至于解蛊的事儿，她不过是顺口说说，也没期待他会这么高难度的操作。

江世显那里急的团团转，三番两次去见凌慕白，他都避而不见，瞧他那意思还是没跟小团丫头断了，既然心里有她，自己还是他未来的岳父老泰山，他这么对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懂事了？

不过想来他还年轻，江世显自己这儿就给他找了个台阶下，想明白了之后，他又一大早上的去了。

江小团没再理会那个小娃儿，像这样脾气古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下毒的小毒娃，还是离的远点好，免得又被他殃及。

凌慕白嗤笑了一声，好整以暇看着他，“你还有个女儿叫江小团呢？”

他话音未落，江世显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来不及了。

凌慕白示意他起身，“听说江大人来找我几次了，有什么事儿吗？”

江世显学着之前葛大人的样子整理了衣服大步的跟着管家进去了，这还是他头一次来凌王府呢。

江世显这会儿可不敢端着长辈的架子，恭恭敬敬的给凌慕白行礼。

“私事？我跟江大人没什么往来，私事你也不该来找我谈啊？”

凌慕白说的也不为过，两个人本来也没说过什么话，之前交谈也都是因为江小团。

“……”江世显楞了一下，赶紧跪在地上，惶恐的道：“不敢，不敢，小王爷息怒。”

凌慕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江大人，依本王来看，你眼下棘手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官复原职，比如你们江家现如今那位小姐身上的官司，这些都比你和小团的事儿要紧张。”

“官司？谁？”江世显茫然的道。

“现如今江家还有哪位小姐？”

“甄离？她……她怎么了？”

凌慕白笑了笑道：“前两天葛大人来跟我说了一个案子，两个山贼抢劫欺辱良家妇女，据他们招供，其中一位就是你们江家的小姐，就在十天之前，那会儿小团已经不在江家了，我想来想去，也只有现如今那位了。”

山贼，欺辱，这两个词混在一起，江世显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了。

“小王爷，这……会不会有误？”

“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不相信葛大人？”

“不敢，不敢。”

葛大人也比他的官职高，他哪儿敢不相信啊。

凌慕白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他，江世显还不算太笨，明白了他的意思，“多谢小王爷，下官……下官先告辞了。”

“不送！”

“不用送，不用送。”

江世显回去的路上还心存侥幸，觉得凌慕白这是看在江小团份上提前跟他说的呢，可事实上，这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两个的衙役正在他家门口想要跟甄离询问情况，不过甄离却在那里大吵大闹，很不配合。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承认，别人就不知道自己发生过那样的事儿了，可事实上，这个京城都传遍了。

只是她们母女这几天不出去，掩耳盗铃而已。

“滚啊，滚，你们都给我滚，不是我，你们找错人了。”

衙役们也不没办法，恰好看到江世显回来，便给他行了礼。

江世显摆摆手，看了眼殷媚儿和甄离，厌恶恶心的不得了，“还不把人拉进去，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还有没有点样子了。”

他转过头看着两个衙役，“你们先回去吧，改天我带着小女去见葛大人。”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点了头，齐声道：“江大人，告辞。”

“慢走，等等。”江世显喊住那两个人，“有为，给两位小哥点茶钱。”

拿了茶钱的两个衙役谢过之后高高兴兴的走了。

江世显愁眉不展的背着手进了屋子，甄离还在那里哭闹个不停，殷媚儿自然要哄劝她。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而且还被人知道了，就意味着她前途尽毁，但凡家世好一点的男人，都不会看上她这种残花败柳的，会被人耻笑。

甄离也是气急失了分寸，嘴上说着“不要你管”，却用力的把殷媚儿推倒在地。

虽然丫鬟婆子们赶紧把人扶起来，殷媚儿也说没事儿，但江世显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在忍，他一直在忍。

但甄离并没有看到他阴云密布的脸色，仍然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里屋的小幸吓得哇哇大哭，奶娘哄也哄不好。

婴儿的啼哭声，甄离的吵闹，都在刺激着江世显的神经，终于他爆发了。

“你还纵容她，就是你纵容的她，无法无天，闯出这样的祸来，害的咱们都抬不起头来，亏的小团小月两姐妹不在，小幸还小，不然家里有个这样的姐妹，也是要抬不起头来的。”

江世显在家里难得发脾气，尤其是对殷媚儿，无论如何，他都有所顾忌的，可这次他是真怒了。

母女俩吓得一怔，殷媚儿更是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不过很快，甄离就反应过来了，“我娘纵容我怎么了？我是我娘的女儿，我娘不疼我疼谁，我是花你一文钱了还是吃你一文钱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的那两个女儿好，可惜她们瞧不上你这个爹，现在你倒是巴巴的贴过去了，人家理你吗？我这样怎么了？我就算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也不用你管。”

“小离，不许这么跟你爹说话。”

“娘，我爹死了，他算哪门子的爹，他不缺女儿，我更不缺这样吃软饭的爹，姓江的，你少管我。”甄离恨恨的道。

江世显指着她，恨恨的道：“好……我不是你爹，我也管不了你，那你也别打着我们江家小姐的旗号，别连累了小团小月和小幸。”

殷媚儿见他们吵的不可开交，左右为难，不知道帮谁好了，大的劝不住，只能哄小的。

“小离，发生这样的事儿，你爹也是为你着急，你先跟她们回去，好好的休息，娘跟你爹有话说。”

殷媚儿给身边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甄离虽然被拉走了，可嘴里依然大喊道：“他才不是我爹呢。”

总算是把人弄走了，殷媚儿也觉得这耳根子清净了不少，便从来轻拍着江世显的胸脯，“世显，小离还小，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受了不小的刺激，说话没规矩，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江世显冷哼了一声，推开了她的手，“不是我江世显的女儿，我管那么多呢，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你看，你又说气话了吧？难道你还真的不管啊？”殷媚儿知道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我管，我怎么管？”江世显摊开手，“我倒是想管，可是她自己作践自己，我有什么法子，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你要是不想连累了小幸，你最好把她送走。”

“送走？”殷媚儿摇头，“送到那里去，小离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

“你舍不得那就等着她被人唾弃吧。”

“世显，你想想办法啊，小离还小，不能就这样毁掉了。”

“她已经毁了，是盘废棋了，媚儿，有心思为这样的人筹划，不如好好的养育小幸，及时止损。”

殷媚儿听着他凉薄的话，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惧怕。

难道儿女在他的眼里都是棋子，养不好就可以放弃，这样的话，那小幸呢？

会不会是下一个弃子？

“小王爷，是关于小团的。”江世显偷瞄了眼凌慕白的神色，想着他怎么也会看在江小团的份上给自己个面子的。

来来回回几次了，门房的人看他都觉得累，不过按着规矩，该通报还是得通报的。

今天倒是意外，凌慕白居然答应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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