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看了时之境半晌，摇摇头，“我只会做出我想要做的选择，而不是你所认为的正确选择。”

时之境没再说话。

作为老板，即使洛凌演的是小配角，也有特权，可以独立拥有一间化妆间休息室。

这回她要扮演的亡国公主是紫尾族人——瓦纳族亲缘上祖先的那个紫尾族人。他们拥有一条紫色尾巴，个体模样上有所差别，有类似于狐狸尾巴的，也有类似于鸟类尾羽的。如果以科学手段来研究，会得出结论：他们是由不同动物进化而来，在某个阶段莫名拥有了同样的类人外形，但保留了各自的尾部特征。那个“某个阶段”就是让宇宙人感兴趣的地方，也是他们悲剧开始的源头，否则，就紫尾族生活的星球也好，他们本身的财富也罢，都不值得其他宇宙人兴师动众去征服他们。

洛凌推门而出，就看到阿尔杰在外面装模作样地遛弯，铎卡雕塑一般屹立在门口。听到动静，两人都是敏捷地转头看过来。

时之境说的那些话，她是认可的，却无法赞同。

“艾心，你还愣着做什么？化妆去了。”阿尔杰远远叫了一声。

洛凌回过神，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化妆间。

洛凌慢慢行走在片场中，周围是忙碌的工作人员。她抬头仰望耀眼的阳光，有些愣神。

这里不是地球，天上那颗恒星也不是太阳。

娱乐星域有一半以上的行星能看到两颗恒星或两颗卫星同时出现在天空中的场面。其他星域中有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的行星，一半时间被一颗恒星照耀，另一半时间被另一颗恒星照耀，整个星球都从来没有黑夜。也有整个星球一直是黑夜的。还有没有卫星的星球，进入黑夜就是一片漆黑，只能靠人造光来照明，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不够浪漫。幸好宇宙人的日常生活不需要浪漫。

当然，洛凌所看到的位面属性评价是很片面的，仅限于许愿者活动的区域。同一宇宙中可能有属性截然不同的区域，但如果没有人能打破宇宙界限，衡量区域的属性就足够了，衡量整个位面反而没有意义。

时之境这么一说，洛凌想到那些沉睡的神祇和巨龙，脑海中忽然就生出了一些念头。

“是……故意的？”洛凌迟疑地说道。

就洛凌目前所见，除了科技主属性，其他属性下的凡人，个体实力都挺强悍，但要论发展，科技属性无疑是发展最快、包容性最强的属性。如仙侠属性，那些修仙之人可以排山倒海，但他们需要用成百上千年的时间达到这种功力，位面中还有数量更庞大的普通人作为种族的最底层存在。又如异能属性，蓝路路那个位面的主属性是异能，社会发展还在很原始的阶段，被困于一个星球，不能进入宇宙。这些属性要转变到科技属性很难，科技属性要转变到它们却很简单，就像时之境在上个位面做过的。

这里是和她生前位面截然不同的地方。说实话，洛凌在这里生活很轻松，艾心的愿望很有挑战性，却没有太多磨难。但洛凌并不喜欢这里。这里有的，是虚假的繁荣。

有关这一点，洛凌在看上帝视角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那时候并未多想。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从来不可能有永久的太平。这是洛凌一直以来的观点。所以当初接到金晓嫚的许愿，她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现在也没什么负担。战争在某些时候无可避免，但战争总归有战争的方式和底线。那也是生而为人的底线。

“我可以答应你，这次我不会杀你。”时之境放缓了语气，“但你也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不出手，过个十年百年，该出现的还是会出现。运气好，就是凡人们太太平平地发展千年，运气不好，就如这里的人类。哦，这里的人类还不算下界位面中运气最不好的，被灭族的那些凡人才算。”时之境轻描淡写地说道，“说穿了，都是为了生存。这些事情自位面诞生之初就被定下。位面中的任何事物都是按这个规律诞生和死亡。就是没生命的人造物也是如此吧？只不过它们没有选择权，为了服务于人而被制造出来，因为不被需要而被丢弃销毁。”

洛凌不寒而栗。

“谈好了。准备开拍吧。”洛凌对阿尔杰说道。

阿尔杰瞠目结舌，看看洛凌，探头想要看看房间内的时之境，最后没敢太过放肆，叫了自己的副导演去准备拍摄了。

电影开始时，就是紫尾族安静祥和的生活。男主角宁冈不富裕，不高贵，却自由自在，听说了一个外星种族来访的消息。同一时间，洛凌这边正代表紫尾族皇室欢迎外星客人来访。

洛凌做了特效妆，眼线被拉长，涂上淡紫色的眼影，粘上淡紫色的假睫毛，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簪着巧夺天工的玻璃发钗。她身上穿的是桃粉色的华丽宫装，并没有戴首饰，这是因为紫尾族的星球矿产不够丰富。在她背后，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垂了下来，蓬松柔软。

“喏，这是遥控器。”造型师往洛凌手上塞了个东西。

洛凌看了眼上面简单的操控球。她按住小球往左边推，背后的尾巴就翘起来，往左边一摆。她松开手，直接滚动小球表面，尾巴就垂了下来，往右边一甩。洛凌对着镜子玩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化妆间。

“尾巴会操作了吧？”阿尔杰看了眼洛凌，问了一句。

洛凌甩了甩尾巴。

“遥控器藏手心，这样拿着。”阿尔杰又指导了一下洛凌的动作。

这方面的道具，剧组一般就是两个选择，可以让演员自己操作，随心所欲，也可以让幕后的工作人员操作，这就需要练习了。实际上还有第三种选择，就是不用道具，而改用后期特效，更为省时省力，实际效果也不差。但模拟星球肯定不能用幕后特效。

剧组借了模拟星球当片场，道具方面就采用了模拟星球的模式，这也会是电影的一个噱头。

铎卡也难以置信，很不客气地说了声“借过”，就冲进了房内。

时之境微笑，“你可以将它当做是保存火种。这和副属性也没什么区别。”

洛凌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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