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境点头，“当然会。但你没有。”

“是啊，我没有。”洛凌很纠结。不过她是现在纠结，选择穿越时间点的时候她没丝毫犹豫，就选择了对工作最有利的一种，也是在她的死亡之后。现在，她纠结也不是因为后悔。

洛凌蹙眉，还想要再问，就听飞机广播响起，要降落了。

下了飞机，时之境已经准备好了人和车，两人一身轻松，被一路送到了洛凌养父母家所在的小区，洛珍宝的家也安在了这里，这个时间点，该是晚饭结束后，按照养父母的习惯，他们会下来散散步，洛珍宝夫妻也可能带着儿子加入进来。

“如果选在了那个时间点，你会做什么？”时之境问道。

“比如用尸体做什么邪法。”洛凌严肃地说道。

这个位面可不光有科技属性，也是在看到位面介绍后洛凌才发现，她生活这个位面还很有S级位面潜质，居然是个均衡位面，就是某些属性有点儿低。这样一来，神灵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对时之境这种强悍的神灵来说，各种技巧信手拈来。

“你想太多了。”时之境摇头。

“如果你会做出其他选择，我也不会同意你来这里了。”时之境说道，“我可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你要跑了，我上哪儿哭去？”

洛凌转头，不理睬时之境了。

“哦，对了，我在你死后做过一点事情。”时之境说道。

“你说一声，就可以走了。”时之境又说道。

洛凌迟疑了几秒，点头，“好。”

两人一块儿吃了饭，时之境就队总经办的主任吩咐了一句，给洛凌请了假，又让他给两人订了飞机票。

洛凌对于时之境的问题并不觉得奇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也没回答。

洛凌猛地回过头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时之境诧异问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如果，我选择在夏浅出生的时候就穿越过来，我会碰到我自己吗？”洛凌忽然问道。

坐在靠窗的座位，看着外头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洛凌的心跳始终平静不下来。

C市，她生前居住过的城市，那里有她的童年和少年，也有她的养父母和洛珍宝一家。在看到位面编号的时候，洛凌就有去看看的打算，发现夏浅和她生活在同一时代，她心里不知道是轻松还是紧张。

不会阻止自己的死亡，也不会去安慰刚得知身世的自己，大概只是远远看着吧。洛凌有些怅然地想。人生有遗憾，但她从来不觉得遗憾是需要弥补的，弥补了一个遗憾，或许又会生出另一个遗憾，无穷无尽，甚至不知道新旧两种遗憾哪个更为严重。与其如此，不如向前看。她已经是神灵了，那就当好一个神灵吧。

时之境翘起了唇角。

时之境比洛凌还熟门熟路，带着她找了小区的公共设施坐下。两人还一身精英白领打扮，长得漂亮，又是陌生脸，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洛凌心不在焉，时不时瞟一眼小区的道路，望望养父母家的方向。没多久，她就看到了养父母，心中百感交集。

两位老人一头银丝，养父不知何时拄起了拐杖，养母搀扶着他，走得很慢。

洛凌一把抓住了时之境的手臂，厉声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她死的时候养父母绝不是这种样子的！现在不过是过去了四五年，怎么就物是人非成这样了？

时之境没生气，安抚地拍拍洛凌的手背，“我没对他们做什么。你死了，外孙也死了，他们受到打击也很正常吧？”

洛凌一怔，“你说什么？”

时之境握住洛凌松开的手。

“你……杀掉了洛珍宝的……儿子？”洛凌口干舌燥，艰难地问道。

“你希望那个孩子留下来？”时之境反问。

洛凌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孩子，说起来是她的血脉。只是她从来没把那孩子当自己的小孩看过，她甚至只在死前那短暂的假期见过那孩子。因为洛珍宝防得严实，她和那孩子的对话只有“阿姨”和“嗯”的招呼而已。她并不觉得难过，也没有什么感触，自始至终她都很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她所做的是出于报恩的捐献，不涉及情感，要说有情感，那也是对洛珍宝如临大敌反应的嘲讽。

但现在突然听说那孩子死掉了，洛凌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

“这和我希不希望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这么做？”洛凌问道。

“因为他有你的血脉。”时之境回答。

“神灵血脉的关系？”洛凌吃惊，“我的……我是说，洛神的血脉很重要吗？它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时之境笑了起来，“这个问题，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洛凌愤怒地瞪着时之境。

两人的交谈一直压低了声音，周围人没有听到。有和洛凌养父母相熟的邻居上去打招呼，互相闲聊起来。

洛凌听到人提起“小外孙”，又听背后有人窃窃私语说起“领养”，暗自吃惊，看向了时之境。

“洛珍宝领养了一个孩子。”时之境会意，解答洛凌的疑惑，还笑着补充了一句，“在你养父母的要求下，取名洛凌，韩洛凌。”

洛珍宝嫁的那个男人姓韩，叫韩天，也是洛凌的初恋男友，被洛珍宝挖了墙角。

洛凌倒是对那个男人没多大感情。两人相恋在大学，是对方追求，洛凌看人条件不错，就答应了，交往过程平平淡淡，温吞如水，后来毕业，两人分隔两地，虽没有分手，但也没有什么进展。洛凌得知他和洛珍宝在一起时，满心感叹洛珍宝真是恨死了自己，为此不惜嫁个老男人——她和洛珍宝差了十四岁，韩天还比她大一岁呢。小小分了点心思在韩天身上，她想的也是男人果然都喜欢年轻女孩，年轻时如此、年老时也是如此。

“他也同意？”洛凌表情怪异地问道。

洛凌的余光瞥见他的表情，斜睨他一眼，“你在明知故问吧？”

主任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没得到答复，一头雾水地去做事了，心里面却是后悔之前没给洛凌抱箱子。这人在施总心中地位可不一般，就算原来挺一般，随手提拔了上来，现在人在办公室呆了一阵，这身价就蹭蹭蹭地上去了啊。他生生错过了拉拢的机会，只能以后努力了。

下午三点多，洛凌就跟着时之境踏上了前往C市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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