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默然。

不知道？不知道的话为什么冲着她露出挑衅的眼神？不知道的话为什么总警惕地提防她和韩天、和韩家接触？真是好一个不知道啊！

不，我们都恨不得对方死去。

洛凌给洛珍宝递了纸巾，那张纸被她揉成一团，一点水渍都没有。

“之后怎么样了？”洛凌冷淡地问道。

“我醒过来之后找人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她已经死了。她就那样死了呢。”洛珍宝垂下眸子，双手捏在了一起，“他和养父母都在哭，他质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受了伤，他们问都不问一句！”

洛凌装出怜悯的样子来，“可能就你受了伤，所以才会在半路昏过去。”

洛珍宝呜咽着说道：“我也想要救她的，我从没想过她会死。”

“哦。”洛凌啜了口咖啡。

“他，还有我养父母都以为是我害死她的。”洛珍宝轻声说道。

洛凌放下了咖啡杯，同样放轻了声音，“不是吗？”

叮！

洛珍宝手中的叉子戳到了盘子。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洛凌苦涩说道。

“你们是不是……”洛凌迟疑，“我不是挑拨你们，只是……我看到你就想到了我一个朋友，她结婚之后也当了全职太太，一开始生活家庭幸福美满，但后来，她老公就……”

洛珍宝抬头，“当然不是！我们出了车祸，她被卡在车里面，我去救援，可在半道上，我昏了过去。”

洛凌面无表情。

洛珍宝自嘲地说道：“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她男朋友，她没提过，他们那时候异地恋，我完全就不知道韩天有女朋友，还是她。一直到结婚之后，我和韩天的大学同学认识，才听说他们大学就开始恋爱了。”洛珍宝捂住了眼睛。

“他那个初恋是我姐姐，我父母收养的女儿。”洛珍宝放下了叉子，端起奶茶喝了一口，“他们恋爱的时候，我横插一脚，抢了他。”

洛凌闭上了嘴巴，错愕地看着洛珍宝。这是真错愕。她发现洛珍宝真的是彻底变了，换做四五年前的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真相。很快，洛凌就明白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能怎么样？韩天那些老同学都当我是抢了姐姐男朋友的小三。”洛珍宝放下了手。

“她怎么样了？”

“那韩天也太过分了。不管他和你姐姐有过什么，你们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他怎么能那么对你呢？”洛凌谴责韩天，“你也太可怜、太无辜了！”

洛珍宝吸了吸鼻子，仍然没有抬眼，“我是活该。我要是没喜欢上他就好了，可我……”

洛凌握住了洛珍宝的手，“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是他的错。这件事一巴掌可拍不响。”她又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不然能怎么办？”洛珍宝苦笑。

“你还喜欢他吗？”洛凌问。

洛珍宝的手一颤。

“你如果不喜欢他了，那就离婚吧。如果还喜欢，那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你姐姐已经死了，不是吗？”洛凌的语调很悠长，循循善诱。

“你说得对……她已经死了……”洛珍宝捏紧了拳头，“她活着我就比不过她，何况她已经死了？活人怎么能和死人比？”

“不，是死人怎么能和活人比？她已经死了，永远都没机会了。”洛凌说道。

但如果她没死，那么，就可以做许多事情。

洛珍宝激动地抬起了头。

洛凌看到她眼中的光，也看到了她毫无泪痕的脸。

洛凌笑了，“你还有机会。你不能自暴自弃。我刚才在商场里面看到了一家美容店，我们去做个美容，给你做个发型。你的手那么好看，指甲生得很好，做水晶甲一定很合适。”

洛珍宝被洛凌鼓舞，点了下头。

两人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洛珍宝换了一身行头，焕然新生。洛凌一路给洛珍宝加油打气，分开之后，才收起了笑容，开门回到自己家，就见时之境歪在沙发上看文件。

“回来了？好感度刷到多少了？”时之境慵懒地问道。

“24了。”洛凌回答，去换了睡衣，出了卧室就发现时之境已经端坐起来。

“发生什么了？”时之境问道。

这下换洛凌歪在沙发上。

时之境还很殷勤地将洛凌的腿搁在自己腿上，为她揉捏，“发生什么了？”

洛凌舒服地呻吟一声，怀疑时之境买了什么按摩技巧。

“还能有什么事？洛珍宝被怀疑了呗！我死的时候，韩天就发作过了，估计是没有避着我养父母，他们也怀疑上了，再加上那些三姑六婆，呵呵……我还当韩天出轨了呢，原来是她被发现抢了姐姐男朋友又杀掉了姐姐，那的确是要不好过。”洛凌怨怼地说道。

洛珍宝这结果她不是没想到过，只是她没想到洛珍宝会选择对一个陌生人“倾诉”。这对洛凌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她刷洛珍宝的好感度变得容易了。可她心里不痛快。洛珍宝到现在都在矢口否认自己做过的一切，将洛凌的死亡归咎于意外。意外她大爷的！

洛凌心中咒骂一声。

她今天附和着洛珍宝的胡说八道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火了。最初想到的愧疚什么的，早就扔到脑后了。可惜系统不能连带着一并扔掉。

“我当你不在意这件事了。”时之境按摩的手松了力道，无意识地抚摸着洛凌的腿。

“怎么可能不在意？我死了啊！”洛凌喊道。

“你现在还活着。”时之境说。

洛凌踢他，“那能一样吗？就是按你那思路，那也是我第一次死！”

时之境扑哧一笑，抓住洛凌乱蹬的双腿，“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吗？”

洛凌哼了一声。

“那等你刷满了好感度，就杀掉她吧。”时之境提议。

洛凌斜睨他。果然是没人性的神灵，说杀人就杀人。

“杀了不是便宜她了？”洛凌阴测测地一笑，“我看她现在憔悴的模样就挺不错。”

时之境问道：“那你要怎么做？”

洛凌沉吟着，“我得想想。”

想想怎么两全其美，刷满好感度摆脱系统，又能让洛珍宝陷入深渊，无力回天。啊，对了，还有养父母和韩洛凌……那三个人是无辜的，可要洛珍宝糟了难，他们无疑会受到影响。洛凌头疼起来。

“后来……她死了。”洛珍宝耷拉下脑袋。

洛珍宝冷笑一声，“不是你的错，这应该说是我的错。”

洛凌眼中闪过暗光，脸上还是那副歉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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