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永杰和舒元心窘迫。

“我不知道。我姐姐给外婆打电话了，舅舅待会儿就来接我们。”洛凌即使开了口。

众人议论纷纷。

洛凌抹着眼泪，“我爸被他们气得晕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他们还想要打死我们呢。”她说着就频频抽气，摸着自己手上的血痕。

“我领你们去派出所。”大婶自告奋勇。

“那个舒大爷真骗了你们家五百万？”大婶对这个八卦最为关心。

“我奶奶临死前说的，肯定是真的。”洛凌信誓旦旦，还十分气愤，“就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大婶一拍大腿，“哎呀，舒家不就那时候翻新了老宅吗？还想着他们哪来的钱呢！舒大爷说是他外头打工的儿子赚的呢！”

“你们老家是哪儿的啊？”

小地方派出所规矩不严，大婶和其他看热闹的人都在呢，七嘴八舌地询问。

“姓舒，该不会是东边那个舒家吧？”有人脑子活络，立刻想到了三人的姓氏。

三人一身狼藉地到了县城，自然引起了小县城居民的注意。洛凌找人问了警局的地址。

“小姑娘，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家大人呢？”好心的大婶问道，还要给他们三个买瓶矿泉水喝。

洛凌拒绝了，抹着眼睛，“我爸妈和弟弟被人关起来了。他们骗了我家的钱，还要让自己家的小孩顶替我哥哥姐姐去读大学。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

洛凌让舒元心在社交网络上发了消息，了一堆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她自己打了电话给外婆哭诉，外婆那边急忙就让他们的舅舅赶过来接人。

洛凌点头。

众人一片哗然。

“就是骗钱的。”中年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个小孩解释，就看向舒永杰和舒元心，这两个年纪大了，总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舒永杰和舒元心愕然。

洛凌眨巴眨巴眼睛，“传销是什么？”

洛凌连连道谢，舒永杰和舒元心两个还魂不守舍呢。其他人不疑有他，只当年纪小的不懂事，还不知道后怕。

到了派出所，民警一问，舒永杰回答，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其他人看着三个孩子满身伤，都义愤填膺。

打孩子在这些人眼中不算什么事，可坑了人家五百万，被人发现了，还有脸打人家孩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民警也不好再说什么家庭纠纷，五百万呢，诈骗的金额都到了呢。他就是不清楚诈骗的具体定案金额，也知道这么大一笔钱，不是小事情。

再说了，人家小孩都说给舅舅打了电话，人舅舅要来接人了。

三个人被暂时安置在了派出所。洛凌让舒元心继续在社交网络上发后续报道，还发了照片。这段时间，他们三人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小规模的关注，至少舒元心的同学好友都转发求助了。

“你要我发这个做什么？”舒元心惴惴不安。

舒永杰比舒元心聪明些，脸色阴晴不定地问：“你怕这边的人把我们卖了？”

舒元心还听不明白。

舒永杰只好不耐烦地解释，“那些被拐卖的妇女为什么逃不出来，警察也不能解救？那些乡下人都是一伙的，包括当地的政府、警察，都帮着他们呢！”

舒元心脸都吓白了，“那我们……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我们身上都没钱，离开这儿去哪儿？乱跑可能就被真的拐卖了。”洛凌淡淡说道。

舒家老家的这个县城和周围农村是富庶的，不是山窝窝里面的穷村子。日子过得下去的人总不会去冒险犯法，有利益则是另一回事。前朝的时候，舒家在这里或许可以当个土皇帝，现在可不行。威名不够，那个舒老头也不会肯把到手的钱分出去给县城的人，就是他愿意给，也不够人分的。只要这事情不被当做普通的家庭矛盾含糊过去，他们三个不落到舒家手里面，就能安然无恙。

洛凌让舒元心发那些消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也是抱着点儿侥幸——要被某个网红转发，引起了广泛关注，上头的政府、警局施加压力，他们就更安全了。

舒元心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她舅舅打来的。

舒元心一接电话，就泣不成声，根本讲不清话。舒永杰这会儿已经冷静，抢了电话，给舅舅说明了情况。

洛凌心下稍安。他们的舅舅就快来了，两人中有个能顶事的，这就好了。等舅舅赶到，她就可以想办法死一死了。

要怎么个死法，洛凌还没决定。弄点无痛楚的毒药估计不行，上吊、跳楼、割腕……洛凌心里盘算着，有点儿怀念时之境了。时之境每次杀她，都干净利落，比起当凡人时缓慢的失血而亡要爽快多了。

三人首先等到的当然不是要乘飞机、转汽车才能过来的舅舅，而是舒家的人。

来的不是那个舒老头，而是他老婆和女儿、媳妇。两个憔悴的中年妇女搀扶着一个哭得眼眶红肿的老太太，足够博人同情了。

民警给他们三个找了招待所住了一夜，还找了个女民警照顾他们，第二天带他们会派出所等待，就等来了这哭丧的三个女人。

“心心、永杰啊！你们的爸爸，你们的爸爸啊……”

舒元爱的姑姑和伯母嚎啕大哭，洛凌却看她们憋红了整张脸，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

舒元心和舒永杰慌了神了。

“我爸爸怎么了？”舒元心尖叫。

“他昨天晚上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去了啊！”姑姑捶着胸脯大哭。

老太太抹着眼泪，“你们快跟我们回去。你们娘哭得眼睛都要瞎了，还叫你们呢。”

舒元心跳起来就想走。

舒永杰一把抓住了舒元心，惊慌失措。

“你们这两孩子是做什么呢？快跟我们回去吧！”老太太喝斥道，“你们气死了你们爹还不够，还要气死你们娘吗？”

听到哭嚎，赶过来看热闹的人发出了嗡嗡的议论声。

“你们杀了我爸爸！我跟你们拼了！”洛凌心知这时候掰扯压根没用，小孩子的身份实在是不足以跟大人进行争辩，当即扑过去，一头撞得那老太太摔倒在地，又左右开弓，扇了她两巴掌。

“啪啪”两声响，将围观者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你们这……这是不是搞错了？家里人闹矛盾……”民警踌躇起来。

大婶还惊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有人敢这样无法无天。他们这儿的治安可还不错呢，不是什么穷乡僻壤。

旁边一个中年人已经想歪，“你们是不是碰到传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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