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父又吸了一口烟，“她还说了什么？”

洛凌装出懵懂的表情，“什么？”

舒母是家庭主妇，在家照顾双胞胎。现在，空落落的大房子让她心慌。每天都抱着孩子回娘家，和父母呆一块儿，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家中晚饭有保姆做，倒是不用舒母费心。

舒元爱读小学，本来也该由保姆接送的，洛凌一来就给拒绝了。

“有没有给你留什么东西？”舒父耐心地问道。

舒家的五个孩子有四间房，双胞胎还小，所以住一间，另外三人都有单独的卧室。

舒元心还在害怕，抱着舒母的手臂不愿单独呆着。舒永杰没精打采地回房间了。洛凌自然不会留在客厅和舒家人相处。

在老家的惊魂破坏了舒家的新年，等到年节过去，舒家人还要回归正常生活。只是，舒父明显忙碌了起来，其他人则心不在焉。

洛凌继续摇头，“没有。”

舒永杰看向了舒父，“爸，我们找侦探调查吧！肯定能找到证据的！”

找到证据，才能让舒老头把那五百万吐出来！五百万啊！舒家有钱，可经营着一家贸易公司，钱是资产，而不是现金。就是没有五百万那么多，舒永杰少年心性，也看不得别人坑了自己家，还因此肆意逍遥地过日子。想想自己那堂兄弟的德行，舒永杰就来气。感情那小子的好日子都是因为他们家的钱！

“你们好好休息几天。别多想了。”舒元爱的舅舅劝慰了舒母好多次。

舒母眼眶通红，手还在发抖，抱着双胞胎中的一个。

舒父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谢过了大舅子，关上了房门。

舒家一家团圆，等到舒元爱的舅舅来了，一家人疲惫地回到了自家所在的城市。

舒父沉思着，“行了，这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好好准备高考。”

他挥手，让孩子们都回房间。

洛凌垂着头，“是真的。奶奶临走的时候跟我讲的。她说藏了一辈子了，憋着不说，死后都进不了天堂了。”

舒父从抽屉里拿出了香烟，狠狠抽了一口，坐倒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良久，他问道：“小爱，你说的……都是真的？”

两个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舒母拍抚着小儿子的背脊，舒元心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洛凌。

舒永杰重新回到了那种提心吊胆的状态，紧紧盯着洛凌。

“没有啊。”洛凌摇头。

“我自己能回来。”洛凌对舒父说道。

同桌的舒家人神情不自在。这次的事情，洛凌表现惊人。舒元心心中老想着“魔鬼”，躲避着洛凌。舒母看洛凌的眼神也怪怪的，还带着一丝微妙的恨意。舒父和舒永杰的心思都在那五百万上。

“那你就自己回来吧。”舒父不甚在意地说道。

保姆少了个差事，诚惶诚恐了两天，发现主人家不是对她不满意，就放下心来，乐得轻松。

洛凌在回到舒家半个月后，开始了自杀行动。她放学早早回了家，看家中没人，就把门窗关闭，打开了煤气。

煤气中毒是最方便、合理的死亡方式了。

洛凌心里想着，安静坐在客厅内。

上次死的时候有时之境相伴，这次要孤零零一人了。

这念头只在洛凌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放松了身体，没有抵抗，渐渐就陷入了昏迷中。

“小爱，小爱……”

洛凌被人推醒，睁开眼就看到了保姆。客厅窗户打开，没有一点儿异味，冷风飕飕，让人不禁打个激灵。

保姆一边去关窗户，一边说道：“小爱，你这样睡觉是要感冒的。要换气，可以开空调。”

洛凌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再看茶几上被匆匆放下的钥匙和菜。

保姆开了空调，拿了菜去厨房，擦干净茶几上的污渍，“小爱，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刚来？”洛凌问道。

“是啊。”保姆脸上的神情很自然，是怕担责的小心翼翼，还有点儿埋怨，“你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主人家的女儿感冒，从情理来说怪不到她头上，可谁知道主人会有什么反应呢？和她打交道的是舒母，一个温柔顺从的女人，好说话。舒父则有点儿不苟言笑。放在原来，她是不怕的，可舒家最近氛围奇怪，像是出了大事，她的工作又有了点变动，她不得不小心翼翼，保住饭碗。

洛凌“嗯”了一声，走去了浴室。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保姆刚来，她没死？最重要的是，保姆没闻到煤气味道，家中窗户被打开。如果不是保姆演技过人，那就是哪儿出了状况。

洛凌抬头看向浴室的镜子。

镜中的少女面容白净，五官端正，等眉眼张开，会是个清秀佳人。

洛凌从那双眼睛、那张脸上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镜中的少女皱起了眉头。

保姆做完了饭，等舒母推着两个大胖小子回来，帮着将那对双胞胎从推车里面抱出来，就告辞了，也不说洛凌吹冷风在客厅睡着的事情。

舒母和两个小孩玩，都没去看在家的洛凌。

晚上吃饭的时候，舒父愁眉不展。

舒母忍不住劝道：“你也别老想着那事情了。钱财身外物，给他们就给他们了。以后我们和他们断了就是了。”

“妈，你说什么呢！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老爸被他们坑得不够惨？还有我们，过年的时候不是被他们折腾惨了？”舒永杰不乐意。

舒元心低头扒饭，不吭声。

“你也别这麽说……这事情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你奶奶去的时候已经有点儿神志不清了，谁知道是不是……”舒母脱口说道。

舒父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舒母顿时闭了嘴。

“怎么可能是假的？假的他们会狗急跳墙，那样对付我们？”舒永杰冷笑。

洛凌的年纪和没有证据是两个致命关键，可舒老头被洛凌一刺激，多年的谎言乍然被戳穿，本能的反应暴露了他的心虚。洛凌不需要自证，就证明了这件事是真的。

“唉……”舒母叹气，情不自禁地看了眼洛凌，那眼神中的恨意就泄露了出来。

舒父和舒永杰都失望地追问：“你再仔细想想，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资料，就是纸，或者名字、电话，其他东西……”

回家后，舒家的人都好像松了口气，提心吊胆的感觉变成了如释重负。舒元心忍不住低低哭了起来，惹得舒母又开始掉眼泪。双胞胎见状，就跟着母亲和姐姐哭嚎。

“行了妈，心心。”舒永杰不耐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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