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对你说的是心里话。”洛凌认真道，“你回去和你丈夫商量商量吧。”

尹娟儿意识到了洛凌是真心实意想要她出府，并非嫌弃讨厌自己。

桃芳一瞧她脸色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无奈说道：“少夫人满心都是小少爷，还要管理中馈，对小姐能注意个几分？哪有尚书夫人那么用心？何况少夫人现在是什么身份，尚书夫人又是什么身份？将来小姐大了，要相看人家，她自小在尚书夫人身边长大，那是多大的面子？旁人都要高看小姐一眼，小姐也能找个更高门楣的人家。”

尹娟儿似懂非懂。

尹娟儿失魂落魄。

“自然是真的。”桃芳叹息，“小姐也是可怜，受了无妄之灾，还好她早早发现了蹊跷，先一步暗示了尚书夫人。”

尹娟儿纠结起来。

要是洛凌回到齐少夫人那儿，在她看来是好事情。

洛凌对于将尹娟儿交给桃芳很放心。

桃芳拉着尹娟儿回了后罩房，有些感慨地说道：“尹妈妈，小姐是真心为你好。换个下人如此，小姐怕是直接将人交给了尚书夫人了。”

尹娟儿疑惑不解。

这时的尹娟儿已经无法将洛凌当做一个小女孩了。

洛凌很淡定，尹娟儿在她面前跪下，她都无动于衷。

“小姐，我有什么做错的，您直接说，别赶我走。”尹娟儿眼眶含泪。

尹娟儿很慌乱，“为什么？小姐，您要赶我走？”

桃芳将齐云璟的谋算分析给尹娟儿听，尹娟儿听得一愣一愣，又陷入了那种茫然的状态。

“这是，真的吗？”尹娟儿感到难以置信。

尹娟儿呆了一会儿，才急忙推开洛凌，自己擦拭眼泪。

尹娟儿茫然看着洛凌。

“我不讨厌你，这四年也很感谢你的照顾，但你不适合这里，这样下去，我们之间的关系只会分崩离析。这样有什么意思呢？不如保留在我们对彼此印象最好的时候。”洛凌叹气，伸手搀扶尹娟儿，抽出帕子为尹娟儿擦眼泪。

洛凌给桃芳使了眼色。

桃芳会意，帮洛凌拉着尹娟儿往外走，提醒道：“出去了，你可别哭了。不然人家还以为小姐怎么了。”

桃芳暗自摇头，“大户人家便是如此，尹妈妈，你不明白这一点。小姐也是因为这，所以才觉得你不适合待在府中。”

尹娟儿很遗憾，可这回她总算有些理解洛凌的想法了。

尹娟儿隔两天就请假回了家，同丈夫说好了这情况。

没多久，尹娟儿的丈夫到了府上，找了赵妈妈。尹娟儿婆家的关系就是和赵妈妈搭上线，这种事情自然要找赵妈妈。

赵妈妈在府中当差多年，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旁敲侧击，尹娟儿的丈夫却是不露口风。赵妈妈越发狐疑起来。

不过，尹娟儿的事情倒是好办。

尹娟儿向洛凌磕头辞行，眼泪掉个不停。

洛凌并非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眼泪也不多，但这时候，她得有所表示。洛凌的眼圈红了，别过头，好似无法接受这种离别。

尹娟儿给齐少夫人和尚书夫人都磕了头。

尚书夫人道：“你好好照顾家里的孩子，需要什么药材，来府里说一声就好。”她看向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点头答应，亲自送尹娟儿出府。

洛凌的屋子少了个尹娟儿，尚书夫人就算着要给洛凌填个老成持重的管事妈妈。

这件事，尚书夫人还和洛凌商量了商量。

洛凌对府里的人都认识。让她选，赵妈妈是个不错的人选。奈何赵妈妈是齐少夫人的人，她不适合开口要来。

尚书夫人问过齐少夫人的意见，齐少夫人给提供了几个人选，尚书夫人又选了几个，再做筛选，到了洛凌面前的就是最终的候选人，总共也就三个。

三选一，洛凌就有些难办了。三位管事妈妈都有些洛凌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洛凌没急着做出选择，反倒是摆出一副尹娟儿刚走，她还伤心的模样，不情愿选新的管事妈妈。

尚书夫人和齐少夫人难得看到洛凌孩子气的模样，都有些好笑，也就没逼着她。

“祖母，璟姐姐怎么样了？”洛凌问道。

尚书夫人无奈道：“她啊，也是可怜之人。”

齐云璟那天对尚书夫人表演了一番，楚楚可怜的迷途少女模样让尚书夫人原本的念头有所松动。这说起来是齐二夫人和韦氏的责任，没有好好教导孩子，让齐云璟失了分寸。

齐云璟纯良的模样让尚书夫人觉得，她还是可以改造的。

洛凌一看尚书夫人的表情，便知道齐云璟已经达成了目的。不过，到底是起了波澜，这次她没那么容易搬到尚书夫人的院子里。

洛凌这几天也有考虑过，是不是避开这争斗的漩涡，回到齐少夫人的院子去。齐少夫人更看重儿子，对她当然没那么用心。这对洛凌来说是好事情。

换在其他时候，洛凌会干脆选择退避。

齐云璟怎么闹，和孙姨娘怎么互掐，她都没心思去掺一脚。齐云璟要赶走她，她顺势回到齐少夫人的院子，这局面勉强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然而，洛凌此时一点儿退让的心思都没有。

这点是洛凌自己都没发现的。

她甚至理性思考，认为现在留在尚书夫人的院子中，能最大程度提高自己的地位，方便她之后的行动。

事实上，洛凌这完全是脾气上来了。

时之镜的事情让她烦躁，她面上不显露分毫，但行动上已经有了显现。

洛凌对齐云璟不断的小动作感到了厌烦。

“璟姐姐还病着吗？”洛凌问尚书夫人。

尚书夫人笑道：“已经好多了。她想通了，就好多了。”

“那她还要给伯母侍疾吗？”洛凌担忧道，“会不会之后又……”

尚书夫人听到洛凌这话，沉吟起来。

尹娟儿默默点头。

四年相处，尹娟儿对洛凌当然有了感情。洛凌突然说这样的话，尹娟儿一时无法接受。她只是下意识想要留下来，洛凌刚对她说的话，她并没有听到心里去，好好思考。

洛凌平静地看着尹娟儿，“你不适合这里。尹娟儿，你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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