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自始至终都表现出了强烈的获胜欲望。就和塞耶尔想要杀死那个幕后的神灵一样，洛凌想要赢。在之前，洛凌能和他们合作，现在，则未必了。

双反都清楚这一点。

塞耶尔自己也有过这种变化。

能杀死神灵的只有神灵。

塞耶尔提问，是向洛凌释放友善的信号，也是逼迫洛凌做出一个选择。

洛凌身上的光芒很坚定，她的信念坚定，但塞耶尔能看出来，洛凌身上的光和之前有了些微的变化。她的念头有过变化。

这并不奇怪。

在看到了好几个神灵的接连死亡，看到了他们的力量之后，对他们来说当然会有触动。

这要换成是艾尔或杀戮噩梦那样的神灵，一定是选择和洛凌闹翻脸，不存在妥协的选择。

“只有上次说的那些？”塞耶尔保持笑容，“如果仅仅是这样结束这场游戏，恐怕我们两个都不能满足各自的心愿。”

胜利者只会有一个。胜利对塞耶尔来说，意义不大。

洛凌看了眼塞耶尔，又看了看围过来的塞耶尔信徒，淡定说道：“我所知道的，已经跟你说过了。”

塞耶尔显然是要根据金库的情况，判断是和洛凌联手，还是杀了洛凌。

两个神灵现在可没了迫切的死亡危机。火山灰现在都对他们产生不了多少影响了。

机器人袖手旁观，洛凌只能自己面对塞耶尔。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洛凌一句话，已经是让他们两个神灵没有退路。但塞耶尔并不想要就此和洛凌撕破脸，直接动手。

塞耶尔看着洛凌。

可塞耶尔不能光考虑自己的本心。就像在之前的生死关头，他也很配合地愿意进入金库，结束游戏。现在，塞耶要考虑到洛凌的心意。

塞耶尔的性格已经在他对凡人、对下界位面的改造上体现出来了。他喜欢掌控全局，将所有事物玩弄在股掌之间。绝不是让人将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

按照他的本心来，他肯定要杀死那个幕后的神灵，不会如他所愿，结束这场游戏。

如果金库另有乾坤，能够平衡两人的目的，那塞耶尔不是不可以退一步。

在这方面，塞耶尔可能比其他神灵更加好说话。

塞耶尔忽然生出了这种念头。

这是一个自负的念头。

失去记忆的塞耶尔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就金城中这些凡人的表现来看，他们距离神灵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哪怕是一个凡人，拥有无止尽的生命，也会因此而拥有超越其他凡人的智慧和实力。除非那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天生拥有智力上或性格上的缺陷。即使是那样，他也会超越很多凡人。

神灵中应该没有那样的白痴。

塞耶尔如此认定，自然对于神灵的死有不同的见解。这其实也是神界众神现在的想法。

杀死神灵的唯有神灵而已。

同样的，能给神灵触动的，也只有神灵。

塞耶尔目睹神灵死亡，目睹不同神灵的不同能力，当然会对于自己的种族产生出更多的想法。他还因此思考自己的能力该如何更好地运用，思考那个幕后的神灵可能拥有怎样的能力，他又要怎么杀死对方。

他有这样的思考，洛凌应该也会有。

洛凌原本想要胜利，这种执念从何而来，塞耶尔不知道。可能是洛凌天生就喜欢胜利，也可能是洛凌想要胜利后的奖励，更有可能，洛凌和幕后那个神灵在游戏开始前就有过什么沟通。洛凌的身边原本可是有个强大神灵存在的，或许那个神灵就是这一切幕后的神灵。

无论如何，那都是洛凌失去的记忆。在有了新的记忆之后，洛凌有所改变，也不奇怪。

塞耶尔不想要和洛凌直接对上。他知道自己在游戏的上半场遗漏了许多的线索，洛凌却是找到了很多线索。另一方面，洛凌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让塞耶尔有所忌惮。

他不害怕和任何神灵战斗，但也不想要陷入无谓的战斗中去。

洛凌和塞耶尔对视，似乎是在考虑到底该怎么选择。

半晌，洛凌迟疑道：“我的猜测是，金库里面有个时空传送阵。”

塞耶尔挑眉，定定看着洛凌。

“那座金库是金城淘金热的时候被建造好，安放在银行中的。当时是金城最大的金库。但有个传说，说是存放在里面的金子一夜间消失不见。这导致金城银行发生了挤兑事件。后来，金城银行的母公司，一个大财团，调拨资金，解决了这个问题。所有的金子被高价兑换成了现金存折。存放金子的人再没看到过那些金子。这只是一个流传在金城淘金客之中的传说。有人说是金城银行将金子吞了，也有人是一个大盗偷走了金子，还有一些和鬼怪相关的传说。结合我们遇到的情况，我认为金库内是传送阵的可能性很大。”洛凌说道，“那个传送阵的条件很可能是只允许一人被传送，也就是唯一的胜利者。其他进入金库的人，饿死、渴死、窒息死亡、自杀，或者，是永无止尽的囚禁。”

塞耶尔一直很平静地听着，表情上没有波澜。

洛凌说道：“在进入之前，我想，我们还能研究一下这个金库。到时候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现在，换洛凌掌握主动权了。

塞耶尔笑了笑，“好啊。”

一个拖延时间的提议。塞耶尔并不惧怕。就算洛凌想要趁此机会搞小动作，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发现。

他过去在下界位面做的事情，就是平衡。原本是平衡光明与黑暗的力量，让战争无休无止地进行下去，为他提供信仰。现在是要平衡自己和另一个神灵的目的，只要能够做到大致的平衡，杀死那幕后神灵的事情，塞耶尔也能接受延后再进行。毕竟，杀人这种事情对他从来都不是特别紧急的。

从实际利益角度出发，他们应该选择战斗出个你死我活，决出一个胜利者，获得丰厚的回报。

然而，他们是神灵。即使失去记忆，那种铭刻在灵魂中的随性并没有随着记忆消失。他们做事考虑的不是利弊得失，而是自己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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