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有事？」

沈夫人说：「在家呢？也没什么事。明天有场画展，你陪我去呗。」

方韵点头说：「用不上三点，就能玩完。不耽误你看画展。」

沈钧哄着她说：「我看完早点回来陪你，别生我的气。」

「画展啊？我也看不懂，你叫小雅陪你去吧。再说我明天还有事，没时间。」

「这才是我儿子。明天别来晚了。」

沈钧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明天我妈看画展，想要我陪着去，下午三点，咱们能玩完吧？」

「画展几点啊？」

「下午三点。」

「下午三点……」他一边说着，抬头看方韵。

方韵也跟着笑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下次吧，你带我去国外玩呗，花城这么近，跟你去浪费资源了。」

沈钧当然明白方韵说出去散心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因为自己给她带来的困扰。他也就没再继续坚持，只是叮嘱她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小心。

「明天周末，想去哪玩，我陪你。」沈钧又说。

沈钧听了，无奈一笑，「怎么，听你这话意思，咱俩出去，我还给你添堵了呗？」

方韵虽然没听清他们的通话内容，但也知道个七八了，看沈钧看过来，微微地点头，做着口型对他说：「那你去吧。」

沈钧得到同意，对着电话说：「那好吧，明天我陪你去看。」

沈钧也没在意，接了起来。

沈钧话音刚落，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打眼一看，是沈夫人打来的。他瞥了方韵一眼，拿起就要出去接。

「就在这接吧，没关系。」她突然开口，阻止了他的动作。

「什么事还比陪妈妈重要啊？」沈夫人好奇地问，「小雅明天也没时间，再说，我天天看到那丫头。你就不一样了，见你跟见皇上似的，多难呐。」

沈钧被母亲幽怨的话逗笑了，「前几天我不刚回老宅看你吗，怎么难了呀？」

「我没有生气，这有什么生气的呀。」她呵呵一笑，满不在意地说。

可是空气中，有种微妙的感觉在两人间流窜。

沈钧吃着菜，挑起眉眼，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这两天一直跟我别别扭扭的，几天能好？」

方韵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展开笑颜，把夹起的菜放到他碗里，撒着娇地说：「我怎么了嘛？哪句话又惹你不高兴了？」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她嘟着嘴，像受尽了委屈似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沈钧「切」的一声，笑了，「别装可怜，你自己什么样，你心里清楚。」

「你还生气了？」她微微侧着头，拿眼睛瞟着他，又娇滴滴地说：「晚上我好好哄哄你，别生气了。」

在职一天，就要做好本职工作，该谄媚，还是得谄媚，哪怕心里真的不痛快。

「哄什么哄，你刚出院，好好歇着吧。」沈钧说完，放下了碗筷，「我先去书房了，你要困了，就先睡吧。」

「嗯，你也别忙太晚。」她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对他说。

等他出了餐厅，她也放下了碗筷，无望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是因为明天他只能陪自己玩到三点不高兴，而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明天的画展，郑薇然肯定也会去的，她不高兴的是这个。

算着日子，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她在心里跟自己说，就别闹脾气了，让最后相处的时光都留下的是美好吧。

她收拾好碗筷，给沈钧冲了杯咖啡，去了书房。

沈钧看她进来，没说话，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

方韵把咖啡放到他跟前，之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身边。

「干什么？监工呢？」沈钧瞟了她一眼，问。

方韵单手撑着头，冲着他，说：「我想在这陪你，不打扰你。」

「我工作有什么好陪的，无聊得要死。你刚出院，这么长时间坐着，腰会疼的，回房间躺着去吧。」沈钧赶她走。

「不要，就想陪你。」她小任性地把头往他胳膊上一靠，娇嗔地说。

沈钧的胳膊承受着她的压力，继续打字，笑着说：「你怎么跟个癞皮糖似的呢？」

「你是不是讨厌癞皮糖？不想我黏着你？」她故意板起脸问他。

沈钧转头看她，伸手掐了她一把脸，又笑着说：「不讨厌，最喜欢你黏着我了。」

「这还差不多。」方韵拿起手机，「你快忙吧，我也忙我的。」

两人各忙各的，房间只有敲打键盘的声音。

方韵并没有玩手机，而是与禹城那边的房屋中介聊着她看中的几套房子的事宜，并约好时间看房。

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敲定了一切。方韵放下电话，又想着各种离开之前要处理的事。

她头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在手机便签里填写着各种事宜。

一项项的记录完，她又把目光投在了沈钧身上，心里对他说：这一次，我要真的和你说再见了。

早上，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大暴雨，电闪雷鸣，把还在睡梦中的方韵给震醒了。

她听见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猛地坐起来，喊道：「天哪！怎么下雨了呀？还这么大？」

沈钧被她吵醒，跟着一起坐起来，「下这么大呢。」

她回过头看他，哼唧着说：「怎么办呀？去不了动物园了。」

「没事没事，早上下雨一天晴，估计等会就停了。」沈钧安慰她。

方韵不太相信他的话，「真的吗？要是没停怎么办？我就和你去不了动物园了。」

「今天去不了，那咱就下周去。」

方韵没说话，盘着腿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大雨。

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天晴」，依旧还在哗哗地下着。

「我看，这雨是停不了了。」她失望地说，「吃饭吧，我饿了。」

老天就是喜欢捉弄她，想最后一次与他痛快地玩一场都不让。

罢了，就这样吧……

「你就说陪不陪我去，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沈夫人先不高兴上了。

方韵想了想，「去动物园好不好？我好几年都没去过了。」

「没问题，那咱明天就去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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