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村里的情况比起附近其他几个村来说可好太多了，房屋没塌两个，只是屋顶掀掉的有点多，也没有死人，所以救济粮怎么也安排不到他们村上。

满怀期待的村民们听到韩永松带回来的消息后，又是这一阵嚎啕大哭，这下子不犹豫了，纷纷拿起钱跑去收粮食。

“真孝顺。”云裳一边夸着，一边抓住秦老大的手腕用力一掰，直接把他掰脱臼了，然后一脚把他踹到一边。

秦老太太眼睛瞪得像铜铃，步步后退，惊恐得口吃：“你、你要……做什么？”

然而，现在粮食的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平时买细粮的价格现在只能买到粗粮，要是多犹豫一会，连粗粮都没有，只剩下晒干后剌嗓子的红薯干。

秦老太太对着他的背影用力呸了一声，去黑市问了问粮食的价格，发现又涨价了，犹豫两分钟还是没舍得买，和大儿子回村了。

半路上，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突然窜出来挡在了他们面前，吓了秦老太太一跳，正准备指着中年男人破口大骂，就对上他一双黑黢黢的眼瞳，咽了咽口水，然后就被口水呛住了，咳得死去活来。

这位中年男人正是用仙灵之气伪装过后的云裳，她嘴角噙着冰冷的邪笑慢悠悠靠近秦老太太，却见秦老大挡在她面前。

秦老太太一听，黝黑的脸上出现几分生气：“要这么久？就不能用其他零件代替？我赶着去县城！你们也太没用了。”

因为秦金宝说走关系找工作要花钱，粮站收陈粮的时候她就把陈粮全部拿去卖了，现在家里的粮食只够吃一个月。

花几倍的钱买粮食她舍不得，所以想去县城找秦闻要，谁知道公交车居然坏了。

闲得浑身疼的村民们纷纷忙活起来，家里面哪里坏了修哪里，鸡窝当然也不会错过，墙壁被冲掉了就搬石头和泥巴补上，屋顶漏了就爬上去修，家里的女人就忙着清点家里的粮食。

有见识有经验的老人就吩咐家里男人去镇上、县城买粮食，女人和孩子则进山里各种采摘野菜野果什么的，要是能碰上小动物，那可就高兴坏了，凡是能入口的都摘回去。

老人们知道，接下来怕是会闹饥荒，秋收的粮食全完了，上缴的那份只能从家里掏，这一掏，怕是直接把有些人家底掏去大半，就算现在把明年的麦子种上，也要等到半年后才能收成，那么这中间的几个月要怎么度过去？

在人们日日夜夜的期盼祈求中，持续半个月的暴雨终于停了，耀眼的阳光刺破黑云，将生机的希望洒落人间。

男人眼神变了变，语气冷了下来：“没有代替。”

说完他就走了。

公社的人问他村里的情况，他如实告知，然后就没然后了。

既然当初卖的那么果断，现在又来找他做什么？

身为生存队长，韩永松谨记他的责任，用大喇叭通知村民们快点去镇上去县城收粮食，然后他就跑公社去了。

云裳原本是打算去县城找小可怜，结果到了镇上才知道唯一的一辆公交车被砸坏了，正要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人，嘴角顿时浮现一抹邪肆的弧度。

秦老太太和她的大儿子扯着一个中年男人问：“同志，这公交车要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云裳微微歪头，眼眸冷得掉渣：“不做什么，就是看你这老虔婆不爽，想揍一顿而已。”

“不许打我妈！你要打就打我！”秦老大想要爬起来，可是胸口太痛，不动都疼得厉害，一动更是钻心的疼。

云裳根本就不理会他。

“你、你……我要告你！”秦老太太又气又怕，脸色涨红，小腿发软打颤，不复平时的凶悍，如同一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随便。”云裳轻笑一声，刚抬手就见秦老太太猛地脚底一滑向后栽去，滚到了一旁的水渠里面，然后一道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

“啊！”秦老太太坐在渠沟里隔空捂着摔断的右腿，疼得她满头大汗，惨叫连连。

没想到事情会朝这样发展，云裳愣了一下，随即转身离开。

真是活该，这下子老虔婆短期内是不会去打扰小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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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忙活了好几天，把田里种上生长周期短的棒子和高粱，看着面前重新种好的庄稼，心里总算有了一丝指望。

生活慢慢恢复正轨。

苏家。

刘菜花三个儿媳妇担心娘家那边的情况，于是趁着忙完地里的功夫回去一趟看看。

苏旺军一写完作业就迫不及待跑到外面去找云裳他们，结果半路上碰到了王富贵。

王富贵留着鼻涕邀请道：“苏旺军，一起玩啊！我捡到了厉害的石头，可以分给你一起打水漂。”

苏旺军嫌弃的离他远一点：“我才不跟你一起玩，我们老苏家和你王家水火那什么，我讨厌你，你欺负过我妹妹。”

突然他想不起来这个成语是怎么说的了，明明很简单啊！

“就要一起玩。”王富贵可不听他的，跟在他身边，他奶说了，丫头片子就是用来欺负的。

“你烦不烦啊！说了好几次不和你玩，你是听不懂话吗？”苏旺军小脸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对他嫌弃极了，“你是不是吃错了，来找我干嘛？”

“我就是想问问你家今天中午吃的什么？能不能分我一点？”王富贵完全没有被人嫌弃的窘迫，他之所以缠着苏旺军是因为前两天他听见他妈和他爸的悄悄话了。

他妈说村里第一个不让卖陈粮的是老苏家，他们家里的粮食肯定很多，可以想办法找他们买点。

“我家天天吃红薯干就水喝，我想吃其他的，你粮食多，分我一口行不？”

至于苏家其他那几兄弟，他是不敢招惹的，只能找上最容易欺负的苏旺军。

苏旺军嘴巴撅的老高，烦躁的说：“我也说了好多次了，我家里也天天吃红薯，你就听不进去？再说了我讨厌你，才不会把红薯分给你吃。”就算有多的他肯定也是给妹妹吃，妹妹小，多吃点才能快长高。

他早就听他奶说过了，王家人就是自作自受，把陈粮卖了这不说什么，可他们不听大队长的话，让囤粮食不买，嫌价格贵，打算等救济粮，结果救济粮没了才着急去镇上买粮食。

这么久了，镇上的粮食也没有多少，价格更是贵的离谱，最后王家只能买了剌嗓子的红薯干。

王富贵不高兴的挎着脸：“小气鬼，我就让你分我一口又不是让你给我一碗，你说谎要挨打！”

“那你告状去啊！”苏旺军理直气壮的回了他一句，在外说每天家里吃红薯可是他奶每天都要提醒的事情，他才不会挨打。

说完他不给王富贵反应的时间，撒丫子跑开了，然后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隔着老远喊：“妹妹，大哥二哥……”

苏卫华看了眼他身后：“又碰上王富贵了？”

苏旺军点头：“烦死了，又来问我们吃了什么。”

“不管他，我们上山看看能不能摘点野菜。”苏卫华说。

苏旺军得意的揽住云裳：“有妹妹在，肯定能找到野菜。”

没有人反对。

云裳：我就是个工具人。

王富贵远远看着他们，视线最后落在那道在人堆里白得发光的身影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瘦了一圈的脸，不满的哼唧：“他们肯定吃好东西了。”

他回到家，生气地冲着王秀说：“奶，苏旺军他家粮食多，你去买点，我不想吃红薯干了，嗓子好疼。”

在王家，除了大人一顿能吃个半饱，就只有王富贵有这待遇了，孙女几个肚皮饿得直响王秀也不会多给她们一块红薯干，她们连嫌弃的资格都没有。

王秀正在缝衣服，问他：“你听谁说的？”

“我妈和我爸昨晚说悄悄话被我听到了，他们说苏家是第一个让不卖陈粮的，家里肯定粮食多，奶你看苏旺军以前比我瘦，现在看起来和我一样了，他家粮食肯定多，鸡蛋可能都有。”王富贵觉得自己可聪明了，说的很对，想起鸡蛋的味道，他忍不住流口水，舔了舔嘴巴。

“还有那个臭丫头，白惨了，比哪个都白，也没瘦，跟大丫她们不一样。”

王秀停手，将衣服放在炕上，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两天她出门看到过苏家那几个小子，一个个精神得很，不像是饿肚子的样子。

她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两张大团结，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张：“乖孙孙，等着奶给你买白面去，回来给你做大馒头吃。”

说完就急匆匆的往苏家跑去。

男人救回自己的衣服，好脾气的说：“缺零件，再怎么也得一周吧！”

卖了陈粮的那十来户人家闹上吊闹到韩永松哪里去了，死乞白赖的要他想办法弄粮食，不然就吊死在他家门前，恶心得韩永松直接骂人。

其实苏川提醒过他，让他叫村民们不要卖陈粮，因为相信苏川的人品，也知道他是为了村民们好，所以他也用大喇叭通知了，劝了，可人家不听，还嫌他挡了他们的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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