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远方的火焰
- 作者:走马笑变迁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7-12 10:26:26
- 字数:4576
紧闭的病房外,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拉着路仁的婶婶,沉声说道:
“非常抱歉,我们请了协会五境的练气士,他也束手无策。哎,您请...节哀...”
这次听清了路仁的话语。
他说:“叔叔...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路仁的婶婶此时只比他叔叔哭得更凶,憔悴的脸上满是哀伤,她说:“大夫...求求您再想想办法...”
“仁儿!”
路仁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嘴唇略微开合,声音细若蚊蝇。
路建国一下子没有听清,立马将耳朵凑到路仁嘴边,“仁儿!别急慢慢说...”
“实在很抱歉,我..无能为力...”医生无力地摇了摇头,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病房内叔叔路建国看着监护仪器上不断减弱的信号,心中止不住地哀痛。
他将目光移向昏迷中的路仁,开口念叨着:“仁儿,你快好起来,好起来我带你去吃肯鸡鸡。这次不带你哥哥,全给你吃...”
“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路仁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绕着针管和监护仪器的触头,耳边响起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
叔叔路建国正弯腰趴在病床边,用粗糙温暖的大手紧紧握着路仁苍白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祈求奇迹。
“天仙保佑,武神保佑,冥帝保佑...”
路仁一直以来都很懂事,偶尔几次和表哥闹脾气,事后叔叔都这么安慰他,路仁马上就不生气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路建国看到床上的路仁轻轻动了下手指...
风声透过窗户的缝隙,呜呜作响。
突然窗外明亮了起来,一道闪电滑落,短暂的照亮了夜晚。
轰隆隆,随后响起一阵闷雷。雨水离开云层,加速坠落人间,豆大的雨珠急促地敲打着病房的窗户。
医生见惯了生死,况且路仁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全身脏器衰竭,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医生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着屋内昏迷的路仁,心里也是疑惑不解。
路建国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顿时又哭了出来,
“可以!你一直都是我路建国的孩子啊!仁娃子你快好起来,回头我们就去把户口本改了...”
路仁感受到意识不断地模糊,似乎下一秒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最后的几秒时间在路仁的感知中无限拉长,他回忆起过往的记忆。
路仁对亲生父母从没印象,只有听叔叔说起过几次,从自己记事起就是和叔叔一家生活。
记得自己第一次上学,叔叔在学校门口哭了。
记得每年都有几次夜里发烧,无论多晚叔叔都会抱着自己赶去医院。
记得生日一家人会庆祝,一年的这一天都是路仁最开心的时候。
记得做错事会被教训,每次路仁都被训哭,但从此之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
记得叔叔总是加班,婶婶老是说他永远赚不够。自己却曾看到叔叔晚班后,澡也不洗躺在沙发上疲惫的样子。
记得...全都记得...路仁都知道,养两个孩子,叔叔的压力很大。但叔叔从来没有说过一个累字。
...
无论多长的回忆,总有尽头。
意识就在消散的边缘,路仁死死握住路建国的手指。
路建国只是感觉到路仁的小手轻微地动了一下,他再一次听到路仁的声音:
“叔叔...”
路建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路仁,等待他说完。
即使多么不舍,路建国也知道,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是因为它几乎不可能不发生。
奄奄一息的路仁想告诉叔叔路建国,自己不想死,还想跟着叔叔一家继续生活。
可是话到嘴边,路仁看到叔叔略显苍白的鬓角,再也没有说出口,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嘴角抬起,笑着说:
“爸爸,谢谢您。”
滴----监护器上路仁的心跳归零。
“不不!仁儿!啊!!!”路建国沙哑的恸哭声穿透房门,响彻整个楼层。
.............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随着心跳消失,路仁最后的念头在心底无尽回响。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劈落。
高空厚重的云层中裂出缝隙,就像被打碎的镜子。一道火焰从空间破碎之处飞出,宛若流星划过天际。
一瞬间,便穿越数百公里坠落到医院上空。短暂的停滞后,猛地向下穿透楼层,冲入路仁的身体内。
奇怪的是,火焰的贯穿没有造成任何破坏,也没人察觉。就连在路仁身边的路建国都没看到有东西落入自己侄子体内。
半分钟后...
房间内,路建国还抓着路仁的手不放。婶婶站在路建国身边不断地安慰着。
突然监护系统所有数值重新出现,很快保持在正常水准。
路建国挣脱妻子的怀抱,慌忙起身,侧头伏在路仁的胸膛上。
“砰砰!砰砰!”
那是年轻富有活力的心跳声!
“医生!医生!”路建国疯子似的大喊道...
.......
十二年后的清晨。
路仁挠了挠鸡窝般的头发,起身拉开窗帘。明亮的光线涌入房内,路仁将眼睛闭了两秒再重新睁开,这才适应了过来。
窗外天空一片湛蓝,几朵白云随意地变换形态,远处的太阳才刚刚展现光芒。
看着天边闪耀的火球,路仁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自己清楚地记得当时都快没有意识了,像跌落无底的深渊,不断下沉。
就在思绪即将凝固时,无尽的光芒照亮了那片黑暗。
路仁注视着远方,无声地笑了起来。
“真的很像太阳啊。”
“那来自远方的火焰。”
明明只有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才会有这种情况,这怎么会发生在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身上?
“路仁的爸妈走得早,为什么还让他得这怪病!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求求老天爷开开眼,让孩子好起来...”
路建国将头埋在床单上,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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