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箭直奔通一海的刀刃，当地一声，青铜箭簇正射在刀刃上，被刀刃劈成两半，向通天海两侧身边飞出去。

云诚这才瞪大了眼睛，通天海在箭离弦之前就看准了箭即将经过的轨迹，将刀放在箭簇尖经过的位置，利用箭自身的力量把箭劈开。

接下来练快，云诚连劈两支箭，前一支根本劈不到，后一支被劈成前后两截，离通天海的期待差得太远了，他不断嘱咐道:“要劈成两边，不是两截，从箭尾劈开才够快！”

接着又不断地放前，云诚就不断重复一个动作:劈箭，仓皇间又哪里能做得好。

通天海把刀收进鞘，说道:“这就是‘准’，再来，另一支，直接放箭！”

云诚这才安心，等通天海瞄好，云诚拿刀比划了半天，箭一离弦，云诚拿刀一格挡，倒是挡开了，那箭却还是一整支，一丝刀痕也无。

通天海摇头道:“不行不行，要劈开，你先要沉下心来，就跟昨天比剑一样，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怕，只管看着箭就是。再来！”

云诚定了定神，静下心来，盯着来箭，这次好一点，刀迎上去，箭被劈开了，可是比起通天海确定位置就撇开头的准确度，还是差了太多。

幸得他这段时间有了长进，才勉强看清，箭经过身前的时间只在一刹那，距离也短，而刀从出鞘到劈开箭，经过的距离比箭要长，刀要从后端劈箭，在一瞬间的速度，要比箭更快才能办到。

通天海点点头:“嗯，你的眼神还不错，我一生练刀，而不是刀法，所以并无繁杂的招式，只求‘快，准’这两个字，以达成最简单有效的攻击，一出手就要有必胜的信念，若不能一招败敌，就要有死亡的觉悟，所以每一次出手，都是把生死悬于一线，这样才能做到毫不留手，全力以赴。”

云诚正体味着他的话，通天海已经把刀塞给云诚，然后拿起弩机上箭:“你去前面试试！”

他把两只弩放到亭子的护拦上，将云诚招过来，然后自己又跃出亭子，站到了弓弩前方三丈左右的地方道:“你用弩瞄我，然后射过来。”

云诚一惊道:“先生，使不得。”

“怕什么，我给你示范剑法的准和快，你现在差这两样！”

通天海走出亭子，从一边栓着的马背上取下两只小弩道:“你能以一套剑法能悟出一些进境这很好，但你对剑法的不熟练，又束缚了你对武道境界进一步的体会，我只能先训练你的基本功。”

云诚吓了一跳道:“学生可没你那份本事呀！”

“没事，箭簇都去掉了！”

云诚一咬牙，一动机括，那箭离弦而去，云诚心中绷紧了，却又不敢不看。

云诚这才蹲下身，将弩搁在护拦上瞄过去:“先生，瞄好了！”

通天海看了一下弩机的位置，把刀一竖，头撇了开去道:“嗯，放箭吧！”

云诚对他有了信心，再不犹豫，抬起另一只弩，只见通天海瞳孔紧缩，盯紧了箭尖，手按刀柄，充满了爆发力，待得弩箭飞来，通天海刀斜身出刀，刀快得只留一光寒光，一眨眼箭就被竖着劈开，一根箭杆变成两根粗细一样的两片。

通天海道:“这就是‘快’！看清了么？”

通天海道:“练熟了吧，这样练没有死亡的觉悟，不能把生死悬于一线，你练熟了我就换上有箭簇的弩箭了！”

云诚这一下真吓了一跳，咽了咽唾沫，想到拒绝，可是看到通天海不由分说的严厉的表情，又把话吞下去了。

看着通天海手中的利箭对准自己，云诚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双脚站着马步桩，双手持刀，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免得心脏跳动的频率影响刀锋的丝毫之差，估摸着刀锋对准了箭头，心中还是打鼓，重又长吸一口气憋住了，额头开始渗出汗珠。

再次将刀立住，看着那利箭对着自己喉头，这才体会到生死悬于一线的含义，下意识微微低头，将下巴紧紧贴在脖子上。

通天海问道:“准备好了吗”，云诚怕影响刀锋的稳定，也不敢出声，只是张了张嘴示意，通天海便将箭放出。

那箭飞来只在眨眼间，云诚闭上了眼，感觉刀身猛地一沉，当地一声响处，跟着撕裂之声，他一睁眼，看到两边各掉下半片箭杆，那箭连头带杆被削成整齐的两片，他这才松下一口气，才发现背心上已经全汗透了。

通天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走进了十里亭中坐下，泡上一壶茶，发现云诚还杵地原地，挥手招他进来，云诚中回一句‘人有三急’，便提脚往山坳无人处跑去，这一箭的测试，没有尿裤子已经很不错了，这会儿感觉已经憋不住了。

过一了阵回到席前，云诚已是双腿发软，咕咚咕咚饮下了两碗茶水，通天海含笑道:“恭喜云将军体会了一把五段境界”

云诚手一颤，茶水险些泼出:“五段？学生不过才四段初悟，还未稳定呢，怎么可能一蹴而就了？”

通天海微笑品铭道:“修心的境界就是这么奇妙，如同西方佛法，有顿悟也有渐悟，每个人的领悟或许不尽相同，但殊途同归。”

云诚怔怔地不断回想着刚才的怀形，在那生死一发之间，头脑前所未有地清明，对周围一切看得更加透彻，现在回头想想，依然起一身鸡皮疙瘩。

到得回程之时，通天海嘱咐他:“武道的五段境界，你还只是略窥得一次门径，并未入门，若要正式踏进这段境界，仍需要千锤百炼，这些天回去也不能松懈，先练劈箭，过几天再看你的成果。”

云诚头脑中只想着刚才经历的感觉，如此危险费神之事，如在平时遇上，只怕一生也不愿再有第二次，但如通教头所言，想要在武道修心上有所进境，这样的危险情况必须如家常便饭，甚至习以为常。

云诚沉入自己所思之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辞了通天海，怎么回的国师府，回到府院中，便找到白管家，跟护院要两只小弩和一筐短箭。

库房拔出物资后，自然跟铁如冰报备了一声，铁如冰听说云诚练剑所用，只是一声冷笑，一边的武士却毫不客气:“什么屠龙勇士，武道境界与铁首领比差太远了，也不知道要作什么妖。”

自上次在那院中比试之后，一众门客武士都知道云诚武道境界一般，四品境界才算得高手，可京中四品境界以上的武者实在太多，俱认为云诚屠龙，实属侥幸。

待拿到弩箭，云诚便拉上陈飞龙和武定远，让他们朝自己放箭，也不解释，就说要练剑。

陈飞龙和武定远哪里肯干，武定远推说军务要处理，一转眼跑没影了，陈飞龙磨他不过，也只是把箭簇去掉，才肯陪着云诚练剑。

两天下来，云诚已经能做到每支箭杆都能一分为二，但是那天领悟到的汗毛直竖的感觉却再也没有出现，只得停了下来，陷入冥思之中。

待陈飞龙进屋歇息的时候，觑着院中无人，自行找了根细绳，把小弩绑在院侧的凉亭栏杆上，装上带簇的短箭，将弩拉开，用细绳扯住，细绳下放一枝蜡烛，慢慢熏烤细绳，这才站到弩箭前方，全神贯注举剑以待。

绳子未断，云诚已是满额流汗，等了半晌，绳子将断未断之际，陈飞龙走了出来，瞥见箭未去簇，吓得一声大喝:“让开，不可冒险”

云诚已是物我两忘，恍若未闻，纹丝不动，陈飞龙抢上前将烛火移走，不料势头过猛，碰到细绳，牵动了小弩微微一颤，细绳断掉，小箭偏离了云诚预计的轨道，飞射而来。

云诚瞳孔猛缩，那飞箭在他眼中清晰无比，仿佛来势都慢了一份，他将身一侧，手中长剑猛地挥出，短箭自末端向箭头，被云诚劈成两片。

这是他首次将短箭从末端向箭头劈开，虽有几分侥幸，却也让他兴奋了好久，陈飞龙却是哭笑不得，想不通这是什么古怪练习方式，把人放在生死线上练啊！

……

城西十里亭，云诚再次站在了通天海的小弩之前，挥剑劈箭，终于能应手而开了，通天海又试射了几次，俱都被云诚劈了开来，通天海赞许地点点头。

云诚满以为合格了，之后不知道会有什么些训练，没想到，通天海从包裹中拿出一支大刀扔给他。

云诚一接过去，只觉得手中一沉，这把刀形状跟通天海用的那把样式一般，厚长了不少，却是沉了三倍不止。

通天海道:“这把刀是玄铁铸成，玄铁本就比一般的金属要重，这把重刀是练气力的，你的快准练得不错，但你那套剑法还差些力道，如果你能做到举重若轻，会进步许多。”

云诚问道:“怎么练？”

“还跟之前是一样，劈箭！”

云诚愕然点头:“先生的刀是从箭后的翎羽一端劈过去的”

“你，你要以刀劈箭？学生不是不相信你，但这箭上有簇，是不是先去了再试。”

“无防，青铜簇不及我刀硬，少废话，我也不至于这点自信都没有，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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