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怒吼，方宇航连续两腿踢在了对方的脖颈处，他听到了骨裂声。

瘦长的身影摇摇晃晃，脖子十分怪异的向左扭曲着，脑袋斜斜靠在左肩之上。

方宇航抬起步枪，右手在枪管的卡簧上一退，一柄锋利的军刀已落在了掌中。这才是值得信赖的武器了，而不是打都打不响的步枪。

如果上天认为枪支和远程武器是懦弱者才使用的玩具，冷兵器较量更能体现一个种族的战斗精神和意志，那就如他所愿吧。

这东西的生命力真是强悍，或许每一种生物当面临覆灭之祸时，都会爆发出所有的潜能以求获得物种的延续。如果那个避难所的人不是局限于一个狭小的地域内的话，或许真的能依靠不屈的精神重新延续人类文明。但现在他们已经失败了，并且完全变成了让人失望的东西，既然进化失败，就要接受失败的命运。

没有了声音的共振和刺激，楼层再次安静了下来。

怪物血淋淋地拔出刚刚插入自己耳鼓的爪子，然后往四周乱抓乱扫。没有了噪音带来的痛楚，它似乎又恢复了敏捷的速度，把身旁的墙壁和立柱扫得碎块乱飞。

这是漫无目的攻击，而如此疯狂的攻击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这种全身心的投入战斗和全力攻击，带给了他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只有不停的战斗，且和强大的敌人战斗，才能获得一种超越灵魂的升华，让他不停地变强，变更强。

嗷呜！

一对尖爪猛地插向了头颅的耳朵，怪物自己的耳朵。

啪的一声，有机塑料做成的枪托粉碎成无数碎片。

而那怪物只是晃了晃头颅。

“哈！”方宇航再次大叫一声，一个飞腿踢出，踹在对方的腰部，那瘦长的身影终于挨了他猛烈一击。如果是寻常人，在遭到超过500公斤以上的重击下，一定会骨骼断裂。但眼前的已不能称之为人，最多算长得像人的禽兽。

这种良机岂能错过，方宇航倒转步枪，手持枪管，向着那怪物的脑袋狠狠敲了下去。

霎时世界安静了，如同地底下无数岁月中情形一样，厚厚的钢筋水泥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也隔绝了光明，让他们不需要去看，不需要去听。

方宇航愕然看着这惨烈的一幕，他停止了怒吼，感觉喉咙里又痒又疼。

啪的一声，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对方的面颊上，两颗尖利的牙齿从满是血沫的大口中飞出。

方宇航也瞪红了眼睛，大喝之中一记左勾拳打出。

换做之前这样的近战攻击，绝对是方宇航吃亏，也许拳头还未打到对方一米的距离，人家的爪子就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但这次不一样，在方宇航的怒吼声中，丑八怪的速度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它那苍白可怖的脸上满是痛苦的样子。

“啊！啊！……”

方宇航连续的大吼，声嘶力竭的大吼，哪怕把嗓子喊哑了，也要喊下去。

一个看不见听不见的怪物，再凶悍也只能被聪明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方宇航一个箭步冲到了一面墙壁上，再返身一蹬腿，身子已凌空跃起，单臂握着刺刀，往只顾向四处横扫的怪物头顶插落。

咔嚓一声，刺刀的整个刀身没入了对方的头颅之中，血槽向外喷射着鲜血。

方宇航双手握着刺刀的刀柄，身子转到对方的后背，双足用力一蹬怪物的背脊，趁势拔出刺刀，在地上一滚，已离开了对方能够反击到的范围。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堪称教科书式的典范。

怪物的整个身子一阵颤抖，向前扑了数步，最后缓缓扑倒。

它死定了，方宇航甚至不用去检查，便判了对方死刑。他迅速冲到暗影里，那里正躺着一条娇弱的身影，斑斑鲜血染红了积尘的地面，让方宇航的心都揪了起来。

“如花。”方宇航轻声唤道，这时候的这个名字，一点儿都没有取笑的意思，甚至那个抠脚大汉的影子也不复存在了，这个名字只属于她，不应该被三观不正的人玷污这样美好的名字。

“嗯……嗯……”这是少女在低低的呻吟。

方宇航大喜，只要没有死便好，不管伤在何处总有救治的希望。

他正想查看如花的伤势，忽觉脚下一阵摇晃，整幢大楼再次发出不堪其重的哀鸣，咯吱咯吱的声响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所有楼层。

就连窗外那些湛蓝色的冰层此刻也浮现出一道道的白色折裂痕迹。

“真的要坍塌了。”

方宇航心想早不发生晚不发生，竟然在这个时候那坚固的冰层要碎裂开来，如果是这样，意味着这地下的楼层不再安全，在巨大的压力下，看似坚固的钢结构都会被拧成麻花型。

“我带你离开这里。”

方宇航把刺刀和长弓等东西匆匆收拾了一下，然后轻轻抱起她，往楼层上面走去。

一边走，一边都能感受得到下面的剧烈震动。那一定是城市形成的空腔再次被下压的冰层覆盖导致的，那个曾经伟大的城市，将再次长眠。至于避难所里的那些生命，就算有几个能够幸运地活下来，也会在随后的岁月中逐渐死去。因为环境已经打破，他们已经没有了再次适应新环境的时间，等待他们的只可能是被淘汰，永远的……

一块盖在顶上的石板，被方宇航用力一掌推开，寒风从缺口处涌来，还夹带着几片雪花。

外面依旧是冰雪的世界。

在这个残酷的冰雪世界里，严寒如同一个加速剂，哪一个生物能在加速剂的催化下狂奔，夺得第一名，谁就可以活下去，反之，就会失败，就会死亡。

方宇航暂时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最好不单是自己活下去，也能帮助其他人更好的活下去。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不单单是因为会制造工具，方宇航觉得人是一个受感情支配的生物，懂得思考，懂得反省，懂得奉献和牺牲，愿意为了弱者而去主持公平正义，就如军人是为了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而存在的使命一样。

大喝声中，每一次的攻击，都饱含了他的愤怒和力量。

瘦长的身影一下子翻倒在地，但迅速又站立起来，呜的一声急扑而来。

“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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