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人？你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吗？”方宇航心中有点激动，终于说到了重点。

陈博士回忆道:“有鉴于实验的危险性，这挑选的人物肯定不会是普通老百姓，借助政府的力量，我们从各地区收集了这一百个人，就我所知，有机关工作人员，有受伤的军人，有得了绝症的病人，甚至还有监狱里的囚犯，总之什么人都有，毕竟是第一次做人体实验，风险还是很大的。这些人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都是伟大的人，没有他们的成功，不可能有后来的薪火计划的顺利实施。”

方宇航连忙松手。

陈博士揉着自己的肩头，痛苦地道:“你的力气竟也变得这么大，那抗冻液真是神奇。”

方宇航不动声色道:“这一百个实验体的结局呢？”

陈姚博士道:“我应该见过你的，只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一时没有认出来。”

“哦？”方宇航再也装不了镇定了，他猛地上前，一伸手抓住陈姚博士的双肩，用力摇晃着问道:“你在什么情况下见过我，我那时候是什么状况，你见到我父母了吗？他们长什么样……”如果能从别人口中知道父母的样子，他就能稍稍弥补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了。

陈姚博士被方宇航这一通摇晃，差点晕过去，只觉得对方的两只手掌像个铁钳子一样，要把自己的肩胛骨给捏碎。他叫道:“哎呦，哎呦，我的骨头哦……”

“一百个实验体冰冻后又打开来四十个，那么剩下的六十个呢？”

陈博士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是和后来的渡劫佣一起安置在了储藏地吧？”

方宇航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取下金属铭牌，递到陈姚博士面前，说道:“你看一看我这块铭牌，是不是有点印象？”

方宇航又问道:“陈博士，你说薪火计划整整持续了二十年，那么最开始的时候，是谁想到了这个计划，又选择了什么人参加了这个计划呢？”

陈博士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思索道:“这件事要从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糟糕说起，我们虽然知道地球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小冰河时期来临，但绝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猛烈，甚至这已经不是小冰河的降临，而是一场能够灭绝大部分生物的可怕天灾。先是地震、洪水，然后是大降温，下冰雹，降大雪，几乎在一年之内，凡是我们所能想象的自然现象，都降临在了地球上，蹂躏着我们以为科学已经很发达的文明社会。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仅凭我们当时的科技文明水平，已经不可能阻止天灾的发生了，人定胜天成为了泡影，只能想办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当中活下去。”

方宇航道:“所以当时的政府修建了坚固的地下避难所，期望人们能够躲在里面挨过天灾？”

很多人的成功看似偶然，其实也暗含了必然，一个机会，有准备的人能够把握住，没有准备的人就有可能失败。这样的规律照样体现在渡劫佣上。 李哲也和陈光博士能活下来，和他们预先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很有关系。

陈姚博士伸手接过金属铭牌，凝视眼神，仔细辨识着这块金属铭牌。他初时有些惊愕，过了一会儿竟激动地颤抖了起来，让旁边的人以为他也没有逃过抗冻液的后遗症，即将半身不遂。陈博士颤声道:“方宇航，你竟然就是方宇航，那一百个实验体中的一个！？”

方宇航故作镇定地道:“不错，我应该就是这一百个实验体中的一个，很幸运我活了下来，不在失败的50%之中，甚至后遗症也很轻微，只是忘记了一些事。老天眷顾了我，让我一直活到了现在。”

陈博士接着道:“真正有效的是渡劫佣，关于冷冻复活的逆向工程我的导师们做过了好多次动物活体实验，但拿人做实验才刚刚开始，可是天灾来得如此之快，我们不得不加快实验进程，于是在当时从全国挑选了一百名人类进行了首次的人体实验。”

陈博士叹息道:“这就是政治。这不是为未来的人能够活下去而建的，是为了让将要死去的人能有一个可以让他们获得短暂希望的地方，才修建的，其实那就是无法进入渡劫佣的人最后要去的坟墓。明知道没有用，也得建设，就当安抚了一群绝望的灵魂。”

方宇航点了点头，冷冷道:“伟大的政治。”

“对这一百个人进行了冷冻实验之后，又随机抽取了四十个样本进行了恢复性实验，结果证明实验很成功，完全活下来的超过一半人，没有任何后遗症的人大概在四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生存率超过了50%，但健康完好没有后遗症的要低一些，只有20%左右。”

一直在边上倾听的李哲也插口道:“不是说成功率在93%吗，怎么会只有50%？”

“当然是宣传的目的了，若是告诉民众躺在渡劫佣里的死亡率高达50%，还有人敢睡吗？它也卖不出这么高的价格了。”方宇航觉得自己很幸运，是那50%的一份子。虽然有一点点失忆的后遗症，但比起那些植物人，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

陈博士摇了摇头，自嘲一笑道:“没有用的，在一个狭隘且封闭的地域内，人类不可能得到发展，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了生活资料的供应，道德和秩序早晚会崩塌，那时就是他们的末日。没有任何一个文明可以在一个狭小的地域内获得提升。”

方宇航奇道:“既然你们这些科学家已经意识到了修建那么多避难所没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建议当时的政府别把资源投放在这上面，全都生产渡劫佣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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