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哈克团长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随后双足一动，整个人狂奔而来。他已施展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力量，强健的双足踩踏在雪地上，更是在身后形成了一道如孔雀开屏般的雪雾。人影则如离弦之箭般直冲而来。

二者的身体又重重撞到了一起，那柄刺刀更是被撞得直没至柄。直到这时，二者的拳头才有机会对在一起。

方宇航预想中的剧烈碰撞竟没有发生，他的拳头在和哈克团长的拳头撞到一起时，明显感到对方的力量不足，是刚才的那一刺刀已经泄了他的力量吗？

他已下定决心绝不再犯之前的错误，要靠自己的双拳直接把方宇航打成肉酱，哪怕自己身负重伤也在所不惜。

噗！

闪亮的刺刀竟横在方宇航的左手前，借着骤然前冲之势，插入了哈克团长的胸口。

嘭！

方宇航决定信任她的话。

他一躬身，双足一蹬，也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二者迅速靠近！

莎莉选择在这个时候射箭，目的也就在此。作为跟随着哈克团长的老部下，明知道他有种种不好，但忠诚依旧让她做出了去救哈克团长的选择。

这样的行为当然是违规的，不但让哈克团长脸面无光，更让莎莉个人背负了道德的谴责。

射出这一箭之后，莎莉的脸色苍白，竟直接低头抛弓，跪倒在了雪地里。

不管射没射中方宇航，只要能打断他的节奏，让哈克团长摆脱困境，这场战斗的结果就依旧难料。

当双方同时举拳，即将迎来激烈的碰撞时，方宇航的身子却在已经极快的速度上再次加速，简直以不可思议地速度一下子前冲，撞入哈克团长的怀里。

而这时候的哈克团长，双手尚未来得及发力。

他的身子稍一触及积雪，便猛地旋转过身子，正面朝着方宇航，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因为极度的羞愤导致他的整个脸和脖子都涨红了颜色。

方宇航正想再去抓住落下来的哈克团长，一道寒光已直奔胸口。他的反应相当快，身子后仰的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拔，刺刀往胸前一扫，当的一声巨响，火星乱冒，一根粗大的铁箭镞从他的身侧划过。巨大的力量震得他左手一阵酸痛。莎莉的箭支攻击力果真十分惊人。

被这突然而来的攻击打扰，方宇航不由自主的一停，从空中掉落的哈克团长终于有机会掉落在地面上了。

方宇航面色一变，他感觉到了哈克团长眼神之中的决绝之意，正想要不要和他正面对几拳试试时，脑海之中有人说道:“冲上去，我会帮你！”

这是身后夏娃的声音。

不可能的，如此短的时间，哈克团长又是凝势而发，怎么连一拳都打不出来？

方宇航双目一凝，看向近在咫尺的哈克团长的脸。那张因为羞怒而通红的脸堂竟在转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哀怨绝望的面孔，他的双眼空洞无神，似乎一瞬间，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

他自己选择了放弃！

不愿意做困兽犹斗了。

当刺刀插入他的胸口时，哈克团长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失败者，他原本想要拼个两败俱伤的念头，竟也被这一刀给瓦解了。

或者说，他脑海中的一个声音更让他绝望。那个可怕的大巫竟然能洞彻人心，而且她不但抛弃了自己，还选择了方宇航。

再抗争下去可没有用的。哈克团长想起了石美慧，假如石美慧没有死，还在身边，或者他还有挣扎一下的机会，现在方宇航的身边却多了一个，不，是两个精神力超强的人，他真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与其做这种无谓的殊死挣扎，不如成全方宇航好了。

砰！

方宇航站立在雪地上，右拳前伸，而在他的对面，哈克团长的身影则被这一拳打得飞了起来，不但胸口飘着红色的鲜血，连身躯都显得如此无力，直接仰面摔出。

扑通一声响，人影着地，又在雪地上滑行了数米，这次彻底停止了下来。

人影没有动，就这样四仰八叉的躺在雪地里。

只有方宇航还站立着。

在他身后的树林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无数人齐声呼喝，加上树林之中的回音相合，倒真像在树林里隐藏着千军万马似的。

哈克团长输了，即便有莎莉在后面偷偷放了一箭，依旧没有改变这场打斗的结果。

而且最后所有人都看到了，方宇航是在正面堂堂正正的打倒了哈克团长的。

对面树林里在欢呼，而另一面的人群则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还传出很多扑通扑通的声音，那是有人跪倒或者扔下兵器后发出的声响。

方宇航忽地往哈克团长奔去，到了近前俯下身躯，伸手抱起哈克团长。

哈克团长怔怔地瞧着方宇航，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任何愤怒或喜悦的感情，代之而起的只有迷茫。

“哈克团长，振作起来。”

一个人若是一直坚持的信仰崩塌，很容易一蹶不振。这就如同一个生了绝症的病人，若是没有人告诉他这是绝症，他自己反而还可以快活的生活下去，但当有人告诉他无药可医时，悲观绝望马上就能把他打倒。

杀死哈克团长并不是方宇航的本意。

“方宇航……外面的世界……没办法永远生活下去……因为我们就算再厉害，也战胜不了……被操控的命运，除非……你去到这个世界的中心，那里有一座……冰雪之城，所有幸存的人都能在那里……好好的活下去，这唯一的一片乐土才能庇佑你免遭神的惩罚……”

“冰雪之城？那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就是你离开的那个城市？”方宇航很用心的听着哈克团长的临终遗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时候的哈克团长不可能说谎。

“是的……所有幸存者的归宿，你也许能在那里……找到自己想要寻找的答案。”

二者面对面冲击，那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决斗，而且方宇航绝对会处于劣势，但夏娃既然提了这个建议，一定有她的道理。

剩下的胜负和她无关了，该做的事已经做完。

假如这时候有天罚，要杀死自己，莎莉亦会诚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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