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她心情好，配合她一下好了。

毕竟是亲姐妹啊！

赵离为其高兴，仰头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

从二楼的窗户望出去，东边的雾霭渺渺，清晨的空气带着湿气扑面而来。

手下们不敢再废话，拿出迷烟对着每个房间吹了一遍，又耐心等了一下，才进去找女人。

“真的，阿离这辈子我能得到苏景，就跟做梦一样，我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他永远是我想捧在手心护在心尖的人。”

“我真的......好喜欢苏景啊......”

洛悠悠呢喃着，逐渐进入了梦乡。

听到赵离不在，柳无笑意冷却了下来，眸子里的玩味变成了一抹死气，她的声音犹如从修罗地狱传来。

“我姐姐说了，杀了所有的女人！”

——

唯一的手段就是爱用毒，还说他们可能会不小心就着了赵离的道，为了以防万一，才叫他们迷晕赵离再下手。

可他们身经百战，还怕这些小花招？

前面看柳无手起刀落的杀人，他们早已心潮澎湃，现在只想把赵离活活虐杀至死，实在不想搞什么迷晕这一套了。

虽柳光正说过，这家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废物。

醉香楼的二楼厢房内，洛悠悠抱着酒壶最后一次说着苏景的好。

“八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在醉香楼门口看到苏景的时候，就盯上他了，粉面玉琢的小公子，他多好看呐，多讨人喜欢；可我只是个浑身肥肉的小丑鸭。”

她那个幼稚的姐姐，可不就喜欢玩这种华而不实的游戏么？

“当然有必要，有时候循规蹈矩按照游戏规则玩，多好玩啊。”柳无绽开一个诡异扭曲的笑容，歪头看向他们。

杀完人后，此刻的柳无就像是一朵被人血浇灌过后，盛开的毒花，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变态的欢愉。

很快就有人从顾绵翡房间里跑出来，“老大，那个房间里有女人，不过是个残废，估计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赵离能让柳光正那么头大，又怎么可能是个残废？

“天亮了。”

赵离先把喝醉的洛悠悠送回了家，送完人她才从洛悠悠家里走出来，便看见穆玉带着两个人等在了门口。

穆玉看到赵离，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穆玉，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赵离迎上去，声音有点急。

只消一眼，赵离便从穆玉不寻常的表情中看出了问题。

赵离猛地心惊，家里一定是出事了！

穆玉斟酌了许久，最终还是说:“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她凌晨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赶去赵家把自己人的尸体收拾回来了，就怕吓着赵离和赵家那几个人。

此事她也不想告诉赵离，徒增赵离的负担。

江湖上过日子的人，命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她手下的那三个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赵家里面的人，尸体她是收不了的，只能赵离自己去面对了。

赵离在穆玉暗淡的眸子里看出一丝绝望的死气，也察觉到穆玉的有口难言，隐隐猜到了什么，她再管不了，往家里狂奔而去。

不要！千万不要出事！

穆玉站在原地，看着赵离消失的背影，对身边的两个人阴沉吼道:“给我查，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凶手给我碎尸万段。”

“盯死柳光正她们，一旦她们和凶手联系，直接斩杀。”

这事肯定和柳光正一伙脱不了关系，只是穆玉不知道，柳光正那群酒囊饭袋，是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

她安排去保护赵家的人身手都不差，可昨晚那群凶手的凶残和手段，分明就不可能是柳光正身边那些人可以做出来的。

难道不是柳光正所为？还是柳光正从哪里请来了什么帮手？

此刻穆玉可不管赵离要怎么对付柳光正了，她现在之所以留柳光正一条狗命，完全是为了追查凶手的下落。

跑进家门口，赵离便闻到一股漂浮在空中经久不散的血腥气，四周似乎被人精心打扫过，赵离只觉头脑晕眩，想到了穆玉安排来的那三个人。

她脚下犹如背负了千斤重铁，越往里走，越是迈不开脚步。

待她跌跌撞撞跑进内院，只见顾绵翡的门前站着一个面无血色，神思哀绝的楚尘。

赵离突然没有勇气再走下去了，她只觉整个世界都空荡荡的，脑子一片空白，她连祈祷都做不到，愣愣站在那里。

楚尘发现了她，他眸子里的惊慌和心疼是那样的鲜明，他朝她走过来抱住她，声音嘶哑却极尽温柔。

“乖，别去了，不是你的错，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是被穆玉的人叫醒的，同时被叫醒的还有顾耀霆和顾耀林，至于顾耀俞和赵停，穆玉怕他们承受不了，甚至还叫大夫给他们再灌了一碗安神药。

让他们睡久一点。

顾绵翡被人生生割断了喉咙而亡，死状恐怖。

楚尘自己尚且不能承受，私心里，他不想让赵离去面对这一切。

“不、不会的......”

从楚尘的反应中赵离得到了确定的答案，确定顾绵翡出事后，赵离反而像疯了一样，挣脱楚尘，快速奔进了房间。

房内，顾耀霆和顾耀林跪在顾绵翡床前，他们脸上是悲痛绝望的泪水，犹如失了魂的傀儡，双目空洞，张着嘴看着赵离，却一句话都发不出来。

顾耀林嘴边有血迹，心血还在不断翻涌，傲雪寒霜的一张脸，肝肠寸断之后愈发惨白。

赵离的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极尽的恐惧使她浑身颤抖，她缓慢地走过去，直到看到床上躺在血泊中的顾绵翡双眼紧闭，了无生气。

她的身体已泛起一种死透了的青白，被割喉的伤口触目惊心。

赵离喉头涌起一阵铁锈般的腥气，想起前夜，她分明还躺在这人温暖的怀里，柔声撒娇，“娘亲，等下楚尘来了，你可得告诉他我睡了。”

顾绵翡笑意温柔，点头说:“好，小屁孩。”

赵离永远记得那个松口叫顾绵翡母亲的晚上，她由心底发出来的狂喜有多么充实。

她又有妈妈了。

可现在，她失去了她.....

“娘亲......娘亲，你疼不疼啊？对不起，是离儿不好，离儿不该出去的，离儿就要好好守着娘亲才对......”赵离嗓音破碎。

她俯身伸手去遮顾绵翡脖子上的伤口，神色癫狂，“娘亲别怕，我医术可好了，我一定会救你的，求你了，相信我.....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我真的能救你......”

顾耀霆和顾耀林茫若未闻，他们的心已被狠狠撕裂，绝望的痛苦灌进血肉模糊的伤口，他们自顾不暇。

楚尘的心抽抽地疼，上去拉回赵离的手，眼泛泪光，极尽温柔安抚着。

“离君，别怕，你先平复一下心情好不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赵离挣扎着，她眸中蓄满泪水，慌张地和楚尘解释，“楚尘，我要救我娘亲，我要救她.....”

楚尘耐着性子哄着赵离，心脏都被赵离的眼泪撕裂成好几瓣了，“好......我相信离君。”

说句没良心的，就连顾绵翡的死，都没让他像此刻担心赵离一般撕心裂肺的痛。

顾绵翡对于楚尘来说，就是个和善的长者罢了。

感情是有，但真没那么浓。

可楚尘越是这么安慰，赵离越是崩溃，她亲手撕碎了自己的美梦，“你骗我......”

赵离心脏就像被人一片片切开般地疼，眩晕的疼痛中，她在继续自欺欺人和选择清醒中，选择了后者。

“我要杀了她们！”

认清事实后，赵离推开楚尘，往房外狂奔而去。

杀了柳光正，杀了张芳，杀了参与这场谋杀的所有人！

楚尘看到赵离失控，立刻追上去拦。

“离君，你冷静一下，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仇要报没有错，但肯定不是用这种注定是冲上去送死的方式来报。

若此事真是柳光正一伙干的，此次她们找来的这些人，杀人手法凶残无比，赵离贸然往前冲，后果必定比顾绵翡更惨。

“妻主......”哭到失神的顾耀霆，此时也恢复了一丝清醒，知道赵离想做什么，动作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也追了出去。

顾耀林则一动不动，守着顾绵翡，枯跪在那里，犹如一座没了生气的雕塑。

楚尘追着赵离出了内院，才终于从背后将赵离抱住，让她停下了往前冲的脚步，“离君，别这样，我知道你难过，可越是这时候，我们越是必须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而不是冲动，你懂吗？离君，别去......”

“楚尘......可，我没办法了......”赵离心血翻涌，艰难说出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她的信念，在顾绵翡的死中逐渐崩塌，曾信誓旦旦想坚持自我，不想随波逐流顺应这个世界，誓要用律法作为捍卫自己的武器，去冲锋陷阵。

此时在顾绵翡的死前，似乎成了笑话。

这个世界的恶，超乎了赵离的想象，所有的秩序法律也好像只是一个空架子般，让人难以依靠。

也许穆玉的想法是对的，以牙还牙才是取胜之道。而一开始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捍卫一切的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异类，可悲亦可笑。

既然如此，她不想做异类了，她要做比那些凶手更凶狠的恶狼，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离君......别这样，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楚尘从赵离的话中听出了孤寂至极的绝望，他不禁心如刀割，手上更用力把赵离抱紧。

赵离不为所动，瞳孔涣散着注视前方，挣扎着想从楚尘的怀抱中出来，“楚尘，我必须去。”

顾耀霆在旁见赵离挣扎，正想上前。

黄旭讽刺的声音突然自房顶上响起，“去干嘛？送死吗？”

“怎么样？要杀了她吗？”

无聊至极。

正好，要是虐杀赵离的时候，那些被特赦的男人要是想帮忙，还可以一起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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