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烧毁的地方就是昨夜还好好的红灯院，她远远看了一下火场后，正如刚才那个路人说地一般，算得上是不留痕迹。

也和那路人推论中的部分逻辑一样，可以不留下一丝人生存过的痕迹，所有人都凭空消失，那就证明这火绝非偶然，而是红灯院的人在迁移据点，抹去痕迹还不够，以防留下证据而故意放火烧宅，以保万无一失。

这也是，赵离和红灯院的第一次交锋。

——

想不到红灯院主人的心思这么缜密，无论是利用无主空宅设下据点，还是在赵离这个潜在的危险逃出生天后，宁愿自毁也不让红灯院有一丝暴露的可能。

一旁的仆人听不清赵离的话，很是为难，“离主子您在说什么？奴婢没有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我们还要去府衙吗？”

“不去了。”赵离声音平静，“走，回家吧。”

离开前，赵离回头深深望了这火场一眼，心情复杂。

红灯院像这样的据点，在整个神女帝国又有多少个？

红灯院的存在就真得只是提供情—色服务，赚取不法之财？

亦或是为了其他更加深不可测的目标？

她的同伴见她这样，语气无奈，“唉，说着说着，你怎么还能急眼了呢。你就是想太多了，火一烧起来，没有及时发现的话，想灭都灭不了的。”

她的同伴又被她反驳，瞬间恼怒道:“不与你说了，你猪脑子。若按你这么说，是灭不了火才不灭，可那群地痞流氓在宅子住了那么久，总会留下一些人生活过的痕迹吧。”

“可没有啊，宅子里烧完后，除了些必要家具的残骸外，人衣食住行所需的东西，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你是觉得她们灭不了火，却有时间和精力，完好无缺把他们所有的家当，所有生活的痕迹都从宅子抹去是不是？这不诡异什么诡异？你就是个猪，我告诉你。”

越说到最后，路人越激动。

赵离思绪纷扰，乱成一团，根本理不出一点头绪。

而红灯院的线索，在此刻，彻底断了。

等赵离在仆人的带领下，到了十字街，顺利找到那被大火毁于一旦的宅子时，心中的猜想顿时被证实，所有的打算都落了空。

听到这里，赵离不再跟了，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细想了一下刚才那两人说的话，突然转身对身后的仆人说:“我们不去府衙了，劳烦你现在带我去刚才那两人口中说的十字街。”

仆人不明所以，却恭敬照办，“是，离主子您随我来。”

皆可证明其手段、处事原则和心计之厉害。

“这背后操控红灯院的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干脆放弃这里，那极大可能，这只是整个红灯院的一处据点。”赵离喃喃低语，眸色晦暗不明。

接下来的几天，也不知怎么的，常州城中，突然谣言四起。

谣言之中，常州城雄踞一方的顾家大院之新人，一个赵姓入赘的顾家妻主，先是在聚贤居的家宴上，舌战顾家其余三院，气焰嚣张，目无尊长，上不得台面。

后不知用了什么阴谋诡计，竟让顾家大院处理了顾家三院二代排第四的顾家主子顾晓莲，让大院和三院生了嫌隙，挑起了顾家内部不和。

桩桩件件，赵离为顾氏家族之耻辱的名声，响彻了整个常州城。

一时之间，赵离成了常州城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真相如何，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对此讨论的内容，也多为愤慨谩骂赵离为主，只因大多人心里都看不起赘妻。

而赵离在茶楼酒肆中听闻这些传言谩骂

的时候，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不用多想，都知道这些传言是谁传出来的。

想来口水淹死人的套路啊？

可惜她游泳学得好，想淹死她还差点火候。

比起关注这些，赵离此刻注意力更在另一件事上。

今日她约了连霓见面。

说来自从上次清水镇分别，也过了有一段时间了。连霓虽然比赵离要先一步出发，但实际上因为某些原因，她反倒比赵离要晚一步来到常州城。

后来又还要安置家属，处理清水镇送过来的事务，于是忙了好一阵，才终于有时间和赵离见面。

正想着，赵离听见身后脚步声，回过头来发现是连霓。

她依旧还是当初初见时那副冷艳模样，只是给人那种精神气却略微有些不同，赵离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同，只是觉得……更有生气了些。

“想见连堂主一面可真不容易啊。”赵离笑着调侃。

连霓瞥了她一眼，落座到椅子上，淡淡道:“比不得赵老板生活多姿多彩。”

“咳咳。”赵离干咳，摸了摸鼻子，无奈耸肩，“这嘛……我又管不住闲人的嘴巴。”

闲聊了两句，赵离很快拉回正题。

“边境情况如何？”她问。

连霓眉头微蹙，“比以往要好上很多，但……还需一些时间才能彻底打下。”

有赵离给与的那些新式医药支撑，边境情况的确好上了很多，死亡率大大减少，而敌方却依旧还是老样子。，彼消我长之下，时间久了自然会完全占据上风。

但有的时候，缺少的就是时间。

如今在位女帝身体没有以前那么康健，也许是病痛折磨，女帝行事荒唐狠辣，就如之前那道新律令，就算是在这女尊男卑的环境下，也显得过于苛责了。

而谁也说不好女帝什么时候就仙去了，虽说三皇女手上有兵权，可毕竟远在边境，若无法及时赶回，是会吃大亏的……

“唔。”

赵离应了声，屈指叩击桌面，斟酌着话语，才缓缓道:“我有个想法，我且说着，你且听着，看看是否能行得通。”

连霓颔首。

“新药物我这边会继续研发，但除了药物外，还可以尝试用别的手段来提高士兵的生存率。”

“什么法子？”连霓面露认真。

赵离看她，笑着道:“其实就是四个字——”

“战地护士。”

这样一来，红灯院真正的大本营又在何处？

这下子，那路人是彻底急眼了，加快了脚步，把同伴甩在了身后。

她同伴连忙服软，追了上去，“你等等我，我不说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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