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孑默了片刻，“也许两三个就能回来，也许需要半年，总无定数。我也与你说不清楚。”

程非眼神可见的落寞，喃喃自语道:“需要这么久啊～”

叶无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韩策的嘴，阻止了他将要吐口而出的虎狼之词，眼神发狠威胁道:“我告诉你啊，你要再敢胡说，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听到没有？！”

韩策一副对这种习以为常的威胁完全免疫的样子，待叶无孑松开手之后，立刻又笑嘻嘻地凑了过来，讨好道:“叶兄，你真的要出远门的话，带我一起去呗！”

突然坚定，“大人，我陪你一起去！”

上下一打量，“叶兄，你出远门啊？”

“我是不是出远门，关你什么事啊？”叶无孑没好气道。只觉自己想安安静静出个远门，怎么一个个跳出来的这个猝不及防，真是太难了！

韩策嘟起嘴巴，一脸无辜:“叶兄，你干嘛这么凶啊！我们好歹昨晚也同床共……唔！”

程非根本不等叶无孑回答，便转身往锦衣使司门里跑，挥手道:“大人你等等！我去给指挥使大人告假！”

一溜烟便消失在叶无孑视线中。

叶无孑站在原地独自生着闷气，话说自己现在成了平民老百姓之后，果然威信全无，连程非这个以往对自己唯命是从的人，都敢违抗自己的意思了。

拿上逐影剑，又到钱庄兑了些银票，便来到锦衣使司门外，等着程非出来。

毕竟自己要出远门，总要给程非打声招呼才好，也不知这一走，要多久才能回来。

时间很快到了午时，里面的人三三两两走出来，直到人差不多走光了，叶无孑才看到程非没精打采走出来。

叶无孑接下圣旨，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出了刑部大牢。找个地方梳洗一番，换上一身清爽洒脱的红色劲装，乌发高束，身形一动，便在空中划下一道完美的弧线。

正被灼烈的太阳晒得发懵，肩膀被拍了一下，一个人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落在自己身上，一张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大脸强势地挤进自己的视线，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笑呵呵道:“叶兄！好巧啊！”

“巧你个头！”叶无孑根本没动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次送给他一个翻上天的白眼。

“去西域？那需要多久？”

程非笑意凝固在脸上，“辞行？大人你要去哪儿啊？”

“皇上有秘旨，让我去一趟西域，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办完了，就回来。”

叶无孑并不认同，凝眉厉斥:“不要胡闹！你身为锦衣卫镇抚使，不是小官小吏，你身上有你要担的担子，总是把自己绑在我身上像什么样子！我做的事情并不危险，不需要有多少人陪着我。人总要习惯孤独的，这是历练，也是成长。”

程非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固执，定定地望着叶无孑，道:“大人，您是做过锦衣卫佥事的人，皇上派给您的任务，如果不危险，就不需要派您去了。以往，大人的话，我都会毫无条件，全部服从。可是今天，我也要任性一次，大人说的，这既是历练，也是成长。”

“不！”叶无孑直视前方，语气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地拒绝。

“叶兄，你给我安排的这什么录事，根本连个虚名都不算！他们这些看门的，连大门都不让我！你不让我跟着你，我没几天就饿死了。你忍心吗？”

叶无孑听着这些话，脸色变了又变，总觉得十分不对劲，转头愤怒地盯着他，“合着你是拿我当钱庄了是不是？我怎么觉得你就跟那吸血虫似的，贴上了就不撒嘴的！”

义正言辞，郑重警告:“我告诉你，我没钱！你去找别人吸血吧！我这些钱养活我自己都不够花呢！还有，你现在还欠着我钱呢，你什么时候还？”

韩策认真想了想，大吃一惊的样子，“叶兄，你记错了吧？明明是你欠我钱才对。你想想，从惠远回京城的途中，你把我四处搜罗的珍馐糕点，一下全都给吃光了！我那可花了整整二十两呢！还有跑腿费！”

叶无孑已经完全不想再听他的胡说八道了，什么点心能花二十两？二十两都能买一车粮食了！

“还有还有啊，我连续好几天奔波给你找解药，日夜不眠的，这才救了你一命。按道理说，你不光欠我钱，还欠我一条命呢！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哪怕让人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

真是猝不及防又被调戏了一把！

叶无孑手中逐影，“唰”的一声，出鞘三分，哪怕在正午阳光的映照下，剑身依然泛着令人惊骇的寒光。

韩策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躲开身侧的位置，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无孑突然拔剑出鞘的动作，“你……你干什么？”

叶无孑斜睨他一眼，“我的夫君，首先必须得打的过我。赢了我手中的剑，我自然心服口服。”

长剑完全出鞘，剑尖指天，缓缓划向前方，直指韩策的喉咙，轻挑长眉，“想试试？”

韩策看着直抵喉咙的剑锋，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手指轻轻拨开剑尖，干笑:“呵呵！等我先练几天，再回来比武招亲哈！”

他自己嘴贱到让叶无孑无可奈何了。总不能……真一剑劈了他吧！

叶无孑已经打算收剑回鞘，又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个女人将叶无孑手臂强势推开，叶无孑下意识不想让逐影伤人，愣是让那女人推的力道过大，一下子便在左臂划了一道口子。

叶无孑吃痛，扔剑攥住伤口止血，韩策眼神马上就变了，两步冲上来，端起叶无孑的手臂仔细观察，拿出随身的伤药，叼开瓶塞，将药粉均匀洒在伤口上，随意扯下自己衣服一角，将伤口包住，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疼吗？”韩策语气可见的温柔与疼惜。

叶无孑看了看他，并不犟嘴，温顺道:“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修养半月也就无大碍了。”

韩策点点头，转过身去，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寒霜的冰冷之色，怒喝:“干什么你！失心疯了吧！伤到人了知不知道！”

叶无孑没想到程非有一天也会用自己的话来堵自己，只觉脑壳又是一阵疼。

程非倏然抬头，看到满身光鲜亮丽的叶无孑站在门外的那一刻，眼神骤然放亮，小跑起来，来到叶无孑身边，惊喜不已道:“大人，你出来了！”

叶无孑浅笑颔首，“嗯。我此来找你，是特来向你辞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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