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断断续续的喃呢从颤抖的喉咙里发出。

马车慌乱在乱火丛生的小道奔驰的场景，上下颠簸加上路边时不时渗人的尖叫让马车上的三人无法冷静......

......

“我看这个少年不错，不卑不亢，和当年彦之那小子一个德行。”要离尊者摸了摸背后的大剑，这时脸上的疤也不再表示曾经有过故事，而是对以往的追忆。

马车里，母亲苍白的脸色和茫然的眼神，双手死死得抱着王栋瘦弱的身躯，仿佛一松手就失去全世界，马车外，闫三拼命地赶着马车，神情时而癫狂，时而挣扎......

思索片刻，王栋边决定了方法，毕竟这又不是什么难题，只是答案太多了，难以取舍而已。

闭上眼，一个又一个自己的形象浮现于脑海，整整七个，每一个表情都不一样，虽然不能流泪，但是王栋作为一个凡人自然不能免俗，七情六欲自然少不了，得到母亲夸奖时的喜，被同龄人嘲讽时的怒，等待父亲回家的思，不小心打碎了药罐子时的忧，王家被乱民冲击的惊，逃荒路上的恐，父母离世的悲，种种思绪全是一个凡人应有的写照，这便是王栋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交的答卷。

“我的七情六欲，便是我的人生。”多年以后王栋如是说。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师姐了哦。”银铃般的声音让王栋瞬间清醒了过来。

“哥哥，你在哪？婕儿怕......嘤嘤”一个娇弱的抽泣声响起彻底让王栋回过神来。

“想不到请天测居然还有幻人心神的效果，差一点就着了道。”王栋暗自后怕。

这是一个哲学家一生都在考虑的问题。我是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是人是妖?是凡是仙?是麻木的活着?还是光荣的死去?谁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有时候人最大的短见就是不认识自己，所谓最熟悉的陌生人便是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的饱，什么时候又真的饿，不知道他是不是醉了，什么时候又真的醒着，不知道身体里装着自己，还是身体里装着别人。

“我会成为强大的修士!”不管是小师姐期盼的目光，还是心底对捷儿活着的希冀，或者想要为全家被灭门的仇恨磨牙，都让王栋坚定着这和所有修士都曾共有的想法。

“我是谁?”

想着小师姐的提醒，王栋开始在脑海里观想着自己的模样。

“但是，我......应该是什么样子？”这是个问题，毕竟人都有多面性，每个样子都不同，但每一个又都是真实的自己，倘若真是上帝创造了世界，也会惊讶到，人类这个物种怎么那么难以定性。

黑暗就像一双大手扼住王栋脆弱的咽喉，不让他呼吸，在窒息中感受到的尽是满世界的绝望与无助。

除了自己的孤独和恐惧的阴影这里还有什么?王栋觉得心中一寒，这是一种被世间抛弃，被红尘磨碎的寒冷，冷彻心扉，就如同母亲死亡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一般，但奇怪的是，不再感到心痛，只有心冷而已。

“世界都抛弃了我，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一种死意在王栋脑海内徘徊。

日夜不停地逃亡，再好的马也会累死在路途中，马刚躺在路边抽搐着吐着白沫，闫三满眼通红走向了王栋的母亲......

母亲被凌辱致死时神情，王栋此时如果能说话，他会说：“我这辈子不会忘记。”

“年轻人不肯吃亏的话，总归还是要栽跟头的。”浩瀚尊者胡须飘飘，笑眯眯的眼睛蕴含着不同的意味，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是指王栋，还是莫彦之，又或者是——要离尊者，按年龄算下来，要离尊者确实比浩瀚尊者要年轻个几十岁，毕竟浩瀚尊者可是武国的老祖，但是论境界的话，踏上尊者境的要离战斗力丝毫不弱于浩瀚。

“藏剑峰把莫彦之藏在里面那么久，是该拿出来亮亮剑了，是吧，素峰主。”海龙尊者和善的眉眼突然间变得不管怎么看都带上了一股侵略性，又或者叫做亮起獠牙。

“同在一宗，自然为一宗抛头颅洒热血，想必不久藏剑峰就能亮剑了吧。”素长清带着无比的自信直视着海龙尊者。

海龙眼睛一眯，这句话简直就是是以刀对刀，以剑对剑的和自己冲突，一丝恍怒之余就是对素长清所说的这句话背后意思的思索。

海龙尊者对素长清所说的话不外乎，藏剑峰太弱了，没有实力出来的话还是好好的藏在那茂密的竹林里，不要出来妄图想要得到其他分配的资源。

而素长清的话也无非表明三个意思，一是，大家都是一宗的人，自然需要相互扶持；二是，如果有人要窥伺藏剑峰的话，她也不介意头破血流；三是，藏剑峰马上就要崛起了。

崛起？不到尊者境终归还是得不到正真的话语权，难道是谁要晋级尊者境了？难道是莫彦之？还是素问天留下的后手？海龙还在思索，也不再说话。

浩瀚尊者人脉甚广，自然知道的消息比较多一点，再加上刚刚素长清出手时的气魄，眼光和见识都经历过时光考察的浩瀚尊者表示这里面绝对有猫腻，要晋级尊者境的或许不会是莫彦之，满含深意的看了素长清一眼，也不再说话，静静等待达天镜所显示出来的结果。

“王栋，乙等中品火灵根，韧草体质，三魂过人，七魄有缺，七窍玲珑心，藏剑真传。”

达天镜上总算是检测出了结果，升仙大会也总算告一段落。

“三月之后，排位争夺开始，望诸君好生修炼。”上顶上的宫殿又传出声音。

正当黑暗慢慢吞噬王栋时，一道雷鸣般的响声敲碎了这黑色的帘幕，“以后你就叫我莫师兄吧！”莫师兄那温和的声音响起。

抬起头，望着决定命运的这面达天镜，王栋突然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眼中血丝是那么的浓郁，是自己的心绪乱了么?还是对这面决定资质的镜子产生了害怕?越想越觉得四周的绿水青山在远去，黑暗慢慢吞噬了目光所及的范围。

四周一静，天地间孤身一人，只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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