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只是自己的私心罢了。

算了，无所谓了，已经做出抉择，那就无法回头了。

夜无月点点头，对于谈话内容，还是想找个比较正式幽静的场合。

毕竟，在车站、大街上谈这事，总觉得怪怪的。

就这样，坚定向未来飞奔吧，哪怕等待他们的，会是扭曲与不幸。

久岛樱见状，微微一笑，回握住那只手，心里已有底。

一切，都按照预想的那样进行着。

“嗯，换个地方说吧。”

第二节车厢打开，身穿水蓝色披肩连衣裙的久岛樱从车上迈步下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穿的。

“下午好，樱。”

上午，夜无月照常渡过，直到下午才去找久岛樱。

见面地点还是老样子，在新宿车站，时间是一点。

夜无月静静站在月台上，微仰着头眺望湛蓝无云的天。

周日，风和日丽，秋风清爽的一天。

夜无月点点头，向她伸手示意。

“和冬子谈过了吗？这几天她没来找我就算了，你也没。”

选择两人，固然也不对，因为这会谁也对不起，但却是最好的决定……

如果只选择了久岛樱，说不定他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回到世界尽头。

而只选朽木冬子，那会让文艺部直接分崩离析，走上忤逆一切的未来。

想着这些时，电车从远处哐当哐当呼啸而来，掀起一阵狂风。

风吹乱夜无月的发梢，衣襟……心绪也有一些。

“去哪？”

“咖啡厅吧。”

如此，两人离开车站，辗转一番后，来到「LaBoheme咖啡厅」。

他们不约而同地都点了一杯冰咖，随后静静坐着。

“……我向冬子表白了，问她能不能三人在一起，她同意了，你呢？”

夜无月低头搅拌着褐色的咖啡汁，看着冰块互碰，叮当作响。

“月君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久岛樱笑了笑，一手撑着侧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愿不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毕竟是我……”

“为什么……你要愿意？”

夜无月咬紧了牙，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回应，还是不禁感到怒火中烧。

自己背叛的同时，她也在背叛。

他从没听过，有人能将恋人拱手相让给别人，与人分享的事。

——真是可笑。

“月君，这个问题，我很早前就回答过你。”

久岛樱仍挂着淡笑，对于他的不满，并没感到不安。

他会原谅自己的，只不过还要走走形式罢了。

“行，一切都如你所愿，满意了吗？”

夜无月深吸了口气，狠狠往喉咙里灌进咖啡。

苦涩、冰冷的口感，让大脑稍稍冷却，也将心中怒火浇灭一些。

“月君满意就行。”

“……樱，你真是个性格恶劣的女朋友。”

“哼哼，这是对我的夸奖哦？”

夜无月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心里直叹气。

能咋办呢？自己拐来的女朋友，宠着吧。

之后，他们从咖啡馆离开，重归往日那般要好、甜蜜的气氛。

所有芥蒂、不快，都在想明白、做出决断时烟消云散。

这次谈话，不过是做做样子，本质上是想弥补下这段寂寞的时光。

理所当然的，他们一直从下午一直腻歪到第二天。

嗯，就是一直腻歪到第二天，连睡觉都紧紧抱在一起那种。

“今晚，我可温柔不了了。”

那晚，夜无月狠狠地‘惩罚’了久岛樱！

当然，他也不好受，背上多了几条抓痕，正火辣辣的疼着。

“月君太强硬，人家就不由自主了”

那时，久岛樱以无比撩人的慵懒声线说出这话时，更让他无法温柔。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夜无月嘶哑着声说着，搂紧她的腰肢。

咳咳，总之，压抑的篇章彻底翻过。

接下来——该是三人扭曲的未来之章！

——

新学期第三周，周一，清晨。

“哈”

走在上学路上，夜无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背上，还有点火辣辣的疼，每走一步路，衣服就在伤口上摩擦。

昨晚他用力的同时，久岛樱也在用力。

反正就互相折磨，看谁耐不住谁，谁先忍不住。

“一星期没去上学，还没休息够吗？”

久岛樱走在他身旁，脸色倒是容光焕发，精神无比。

哪怕，她昨晚一直被折腾到后半夜，没得消停。

“还好意思说，这得怪谁啊？”

夜无月瞅了她一眼，语气不岔地说道。

“哼哼，怪某个变身成狼的人。”

“哦？后面是谁说要我兑现轻井泽时许下的承诺？你可骑了我整整三轮啊！”

“有什么不好的嘛……”

通往学校的路上，不断回荡着愤愤不平、欲哭无泪的抗议声，还有轻快愉悦的银铃笑声。

“中午见。”

最终，两人在鞋柜处告别，彼此走向各自课室。

夜无月走进教室时，前桌已经有人了。

“早上好，月。”

平泽由一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显然，他还在记仇呢。毕竟是被兄弟背刺，横刀夺爱了。

这几天，每每想起，都不禁恨的牙痒痒。

可没办法，他还是把夜无月当挚友，无法疏远。

“由一，还在记恨我？要不我再给你打几拳吧。”

夜无月笑呵呵走近，将脸凑到他面前，眼神无比认真。

如果对方要打，多少拳，他都会接下。

“打你妹打！还敢挑衅我！”

平泽由一顿时起身给他来了个锁喉，一边捆紧一边叫嚷着。

“喂喂，由一，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别这么gay啊……”

夜无月也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开了句玩笑。

“你女朋友是谁？！”

可没想到，平泽由一突然眼冒凶光，非但没停手，反而更加用力了！

“你问哪个？”

“擦，你小子是真找死……”

“我靠，你是真想弄死我吗？快放开，喘不过气了！”

“月，你真的让我火大！食我压路机！”

“噢啦噢啦噢啦……！”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理所当然的，从门口陆陆续续进来的同学，都用看笨蛋般的眼神看着两人。

“噢！混战加我一个，我是卡面来打！”

“那我是啥……算了，我踏马直接变成光！”

最后，国见阿修罗和朝地也前前后后加入这场战斗之中。

四人尽情地推推搡搡，气氛一片焦灼……

“呐，果然是阳光暖男x柔弱同辈吧？”

“他们真的好配啊，啊啊啊！我快要不行了……！”

“磕到了磕到了……”

伴随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惊呼声中，这场打闹在班会开始时结束。

今宫思一眼注意到夜无月，发现后者已恢复精神，不禁露出微笑。

上午的课，就这样匆匆过去，眨眼来到午休。

“走呗，大现充，该向其他两个公布下你的光辉事迹了吧？”

平泽由一从座位起身，搂住他的肩膀揶揄道。

“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夜无月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想到你真的能说服她们啊……”

“过程很不容易。”

（指被久岛樱挠的伤痕。

“土下座拜托她们了？你还真狠。”

“任君想象吧。”

两人闲聊间，来到文艺部门口。

推门而入，其他人都已坐好，只是位置有点变更了。

以前是小鞠凛香、平泽由一、朽木冬子一排，座位也以这个顺序安排。

而现在是：朽木冬子（？）久岛樱坐一排。

至于那个问号是谁，懂得都懂了。

“小鞠同学，你看吧，我都说夜无同学有精神了。”

今宫思看着门外勾肩搭背，关系要好的两人，露出微笑。

“是呢，夜无君回来了！”

小鞠凛香愣愣地看着夜无月，突然惊叫起来，眼里满是欢喜。

那个浑身散发着光辉，如同神明般的少年——回来了！

“咳咳，好久不见啊，大家……”

夜无月放下勾着平泽由一的手，轻咳一声后，走到她们面前。

接着，他又开口道：“那个，我首先有话要说。”

小鞠凛香露出欢快的笑容道：“什么呀什么呀？道歉的话就不用了，我们不介意的，夜无君有精神就好！”

“嗯，小鞠同学说的对，夜无同学没事就好。”今宫思点头附和。

“不，我一定要道歉。”

夜无月摇摇头，深吸了口气，脸色变得坦然。

而他接下来的一番话，让这两人瞬间失声，错愕不已。

“抱歉，我和朽木冬子在一起了，恋爱的在一起，”

“同时，我又跟樱在一起，我取得她们的同意，三人一起，”

“我知道这是扭曲，不会被认同的。也知道是会被唾骂、厌恶的，说出来只会让文艺部陷入动荡之中，但我还是要说，我不能瞒着你们。”

没错，这段关系，不仅是他们三人的事，还有其他人的因素。

平泽由一已经解决，虽有怨念，但还是坦然接受。

接下来就该让这她们认同，让她们接受。

在夜无月的预想里，小鞠凛香说不定会崩溃、会疑惑；今宫思会反对，因为这如他所说，是扭曲的，会被唾骂的。

但他还是要说，要坦然面对一切，扫平一切。

这样，文艺部才能回到以往的气氛。

虽然会留下芥蒂，但总比瞒着她们，等她们看出时，事情变得不可预料要来的好。

“……夜，夜无君，你说什么？”

半晌后，小鞠凛香颤着声开口，眼里的欢喜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悲伤、难以置信。

下一刻，脸上就有着些许冰凉的感觉。

泪，无声滴落，充满了哀怨与不甘。

“三人在一起？夜无同学，你在开玩笑吧？”

今宫思也睁大了眼，不禁用手掩着嘴，努力克制着情绪。

“我像是在看玩笑吗？”

夜无月神色坦然，语气平静又郑重。

而一旁沉默不语的朽木冬子、久岛樱，已用态度证明一切。

“为，为什么？”

小鞠凛香再也克制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啊……

为什么，他就能跳过自己，喜欢上别人了呢？

“小鞠同学，别哭……”

今宫思顿时心疼起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

“抱歉，你们可以骂我、打我，我都能接受。”

夜无月不想解释缘由，毕竟喜欢是没道理的。

他控制不了自己，是否能喜欢上一个人。

“呜呜……”

“别哭别哭，小鞠同学，乖。”

“呜啊啊！老师！”

小鞠凛香扑进今宫思怀里，不停地哭泣着，心里难过到了极致。

好一会，她才稍稍平复完情绪，伸出衣袖将泪擦干。

“纸巾，擦一擦。”

今宫思递过几张纸巾，摸着她的头，柔声轻语。

“谢谢老师，抱歉，给老师添麻烦了……”

小鞠凛香用纸巾擦了擦哭花的脸，泪眼朦胧地看到老师的衣服湿了一片。

“没事哦，小鞠同学给老师添再多麻烦都行。”

“老师……”

夜无月看着这两人，突然间心里就怪怪的。

这怎么……有种百合展开的感觉啊？

“夜无同学！你这样……”

“嗯，我对不起樱和冬子，也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所有人。”

没等今宫思说完，夜无月就将其打断。

“即便我对不起所有人，我也要这么做，我已经决定好了，谁来都没用。”

他的声音满是坚定，脸上也写满了毅然。

“你……！”

今宫思顿时梗住，不知怎么开口了。

责备他？劝阻他？这些都是无济于事的吧？

夜无月最近的表现，能反应出他的挣扎、痛苦。

如今，他想明白了，有了决心，自然是谁也阻挡不了。

今宫思很明白这一点。

“夜无君……”

小鞠凛香侧头，看向夜无月的同时，展开一个释然的笑容。

“夜无君，你能幸福就好了，我支持你。”

这一句话，像是枪击一般，狠狠击中了夜无月的心，让他猛地停止呼吸。

坦率的祝福下，究竟隐藏了多少不甘、悲伤啊。

今宫思闻言，愤愤不平道：“老……老师也随你们去了！真是的……懒得管你们了！”

他们爱怎么就怎么样吧，反正他们也听不进自己的话。自己更是阻拦不了。

“下午好，月君。”

要说没有愧疚、背叛感，那是不可能的。

但没办法，在这段感情中，无论怎么选，都有人受伤，只是多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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