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梁苏暮抬眼，与苏嫣然对视:“至少本王在边境生死不明时，是她主动、独自一人奔赴边境。”

“也许是苏家命令呢？”苏嫣然下意识反问。

“不如这样。”她忽然灵机一动，又提议道:“我可以当王爷侧妃，正妃之位还是宗月的。王爷大可一举两得，如何？”

“不如何。”梁苏暮还是摇头，语无波澜:“我劝苏小姐别在本王这里下功夫，尽早离去吧。”

事实上，宗月临走前跪在苏相书房一天一夜的事，在苏家闹得很大。苏家上上下下没有不知道的。

梁苏暮竟然丝毫不怀疑吗？哪怕他已经沦落到今日境地。

苏嫣然倏地有几分牙酸，似乎想将这样的梁苏暮拉过来，拉到自己身边。

“古有三顾茅庐之典故。”苏嫣然盯着梁苏暮，语气讥嘲:“今日我来寻王爷，是第二次。”

“本王永远相信宗月。”

苏嫣然呼吸猛的一滞。

不知为何，瞧着这样的梁苏暮，她竟觉得许久无波的心房在剧烈跳动。

“可事实上我来了，宗月依旧住在导致你成阶下囚的苏家，给苏相当义女。”

“你想说什么？”梁苏暮别开脸。

苏嫣然静静盯着他:“谁真的爱你，谁假的爱你，还不清楚吗？”

“你不欢迎我来，却期盼着宗月过来。”苏嫣然随意坐在狱卒平时坐的椅子上，挑衅道。

永远相信吗？宗月本就是先跟梁苏暮在一起，后来才认了苏相为义父。

苏相一直都是梁苏暮死对头，宗月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背叛。

“别说你的下属不能全心全意信任她，就连你。”她轻嗤:“摄政王殿下，你可以完完全全信任她不会背叛你吗？”

“宗月什么也帮不了你。”苏嫣然冷声道，意图令梁苏暮清醒过来:

“她一面与你缔结婚约，一面与你的死对头交好。”

可那又如何呢？梁苏暮不是苏家人，他不清楚那么多。

“没有也许。”对着苏嫣然，梁苏暮依旧面无表情。

“除了宗月，本王这辈子谁都不娶。”

苏嫣然面色骤冷，她定定盯着梁苏暮，讥笑:“摄政王真是天真。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能吗？”

“若王爷落败，恐怕连宗月娶不上就薨逝了。若王爷成功...后宫女子怕是源源不断。”

“真不知是王爷天真，还是宗月天真！”

“但愿我第三次来时，摄政王殿下能改变主意！”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背后，梁苏暮靠着墙壁做下，紧闭双眼。

摘星楼。

宗月与宗瑾约了在此会面。

京都大块都已经是苏家地盘，二人无论在哪都会遇到眼线，唯有摘星楼，算是勉强安全。

宗月在顶楼静静喝茶，所有摘星楼顶楼，都是特意为她辟出来、独属于她的地方。

“主子，宗大人来了。”玳瑁上前来恭敬道，面有犹豫:“庞小姐也来了。”

宗月端茶杯的手微顿，庞锦薇？

她眸中露出几分喜意:“快请！”

还不等玳瑁离去，庞锦薇就已经挽着宗瑾上来了。

宗月视线先是落在两人挽着的地方，这才哦~了一声，目光中皆是了然。

“你不要误会。”庞锦薇被她用这种目光盯着，颇有几分不自在:“我们没什么的。”

她十分自然松开宗瑾。

那一瞬间，宗瑾望向宗月的视线凉凉。

“你瞧瞧你，”宗月笑着呵斥她:“来京都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派人去接你，竟然还偷偷摸摸的。”

“我想着你是镇国公主，定然事务繁忙，哪好意思让公主接我？”庞锦薇搞怪道。

她面上一派淡然与欢乐，显然是从庞城主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也不知其中宗瑾出了多少力，宗月思维发散地想着。

“公主近来还好吗？”庞锦薇又道。

“不必唤我公主。”宗月笑笑:“这公主之位也不过逢场作戏罢了，你唤我名字就好。”

“我近来...”宗月手指无意识蜷缩:“尚且算好吧。”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宗瑾突然出声，不咸不淡望了宗月一眼。

宗月拳头微紧，她当然理解宗瑾的意思。

眼下局势如此焦灼，她夹在中间定十分难受。

宗瑾早就看出来她对苏家人有真感情了。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

不知怎的，这句话完毕，她忽然眼前一亮。

她想起了那道能要苏家命的圣旨，在她的手中。

沈贵妃宫中。

沈贵妃宫中。

打雷闪电时，她已经歇下了。

沈贵妃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眉间即便不蹙眉，也隐隐有了‘川’字，显然入宫生活并没有过的极好。

沈贵妃宫中。

打雷闪电时，她已经歇下了。

沈贵妃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眉间即便不蹙眉，也隐隐有了‘川’字，显然入宫生活并没有过的极好。

哪怕父亲是明昭帝心腹，可权势低就是权势低。就连明昭帝尚要为人所迫，何况她呢。

明昭帝来她寝宫的日子寥寥无几，皇贵妃又时常暗中打压自己。

睡梦中的沈贵妃将自己蜷缩在床角，许是受京都局势所扰，她睡得并不安宁。

雷声轰鸣，沈贵妃很快从睡梦中惊醒。

梧桐树在冷风中剧烈摇晃，树叶的影子隐隐绰绰倒映在窗棂上。

沈贵妃在床上怔住，茫然枯坐许久。

她不知自己应该干什么。

她怕打雷，之前几次暴雨，明昭帝都陪在她身旁。而今天，他只怕是忘记了自己，在皇贵妃寝宫里吧...

沈贵妃苦笑。

家世不好，连抢男人的资格都没有。

“娘娘！”婢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与东宫管家如出一辙的激动。

沈贵妃下意识攥住锦被，抬眸:“怎么了？”

她的声音暗沉，没有丝毫活气。

“陛下召您侍寝！”婢女惊喜道。

沈贵妃眸中闪过几分喜意，很快冷静下来:“是吗？可别是传错了话。”

毕竟先前也有这样的例子，陛下明明是留宿皇贵妃宫中，她却被人传话到了陛下寝殿，在后宫闹了好大一场笑话。

“是真的。”婢女解释道:“敬事房的人和陛下身边的公公都来了。说是陛下怜娘娘怕打雷，特意想陪着娘娘。可下雨天路滑，为陛下身体着想，他们这才来宣娘娘去那边。”

“陛下龙体尊贵，理当如此。”闻言，沈贵妃再也坐不住了。

婢女上前来握住她的手:“陛下心中还是有娘娘的。”

随即她又小声道:“陛下嘱咐，让您偷偷去。以免明日皇贵妃知晓为难您。”

“陛下竟如此细心。”沈贵妃语气中俱是感动。

她很快梳妆打扮，借着夜色遮掩向明昭帝寝宫进发。

明昭帝寝宫，光影昏霍。

寝殿静谧无声，只有三两盏灯亮起，四处甚至连宫女奴才都瞧不见。

这样古怪的场景，却被狂喜中的太子忽视了。

寝殿之外，太子仆从被门口的公公拦下，公公低眉顺眼，说陛下想与太子说说心里话，只允许太子一人进去。

太子欣然应允，他大步流星入殿，而方才传话的公公，却于夜色中悄然隐匿踪迹。

太子径直向明昭帝床榻边走:“父皇，儿臣来了！”

他没有得到回应，脑热时未觉不妥，只朗声问道:“父皇，您睡了吗？父皇？”

层层帘幔阻挡在他眼前，太子不觉其扰，抬手避开，很快行至明昭帝床前。

床榻之上有个小山丘似的微微隆起，宛若明昭帝身影。

太子跪地:“儿臣参见父皇！”

方才被帘幔挡住的浓香此刻蜂拥至他鼻尖。

“父皇，您何时用起了熏香？”太子眉心蹙起，随即又恭维道:“这香闻起来倒是不错。”

明昭帝依旧没有回应他。

太子瞧他像是睡着了，叹了口气，起身坐下，静静等待着明昭帝苏醒。

待了片刻，他竟觉得自己脑袋昏沉似有千斤重，同时小腹暖流涌过，浑身燥热无比。

深居宫中的太子自然知晓这是什么反应，他不可置信望向殿中香炉。

思绪清明只在一瞬间。

太子眼眸渐渐被情欲充斥，他不自觉褪去衣衫想缓解一些燥热，手缓缓向自己身上伸去...

“陛下。”有一道柔声突兀响起。

太子眼眸霍然一亮。

沈贵妃一路匆忙行至明昭帝寝宫，她得到了与太子大同小异的说辞，被满心感动充斥，忽视了明昭帝寝宫的不对劲。

她掀开帘幔，柔声呼唤。

脚还没安稳着地，她就被男子猛地抱住。男子气息悠长，她鼻尖不断吸入异香。

“陛下...”沈贵妃身体变软，以为太子是明昭帝，娇声呼喊。

沉浸在欲望中的太子哪里听得见沈贵妃口中在喊什么？他拨开沈贵妃长发，在其光滑的脖颈上疯狂啃咬。

两人半推半就，倒在明昭帝床榻之间。

他声音沉着又坚定:“苏小姐回去吧，你的提议，本王永远不会应允。”

“我先前的承诺，还作数。”

她指的是梁苏暮娶她，她就会帮助梁苏暮，成为他在苏家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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