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道长这话明褒暗贬，任谁都听得出不怀好意。

明华真人皱眉道：“凌师妹既是玉师叔弟子，便与贫道同辈，破军道长这声道友从何论起？”

“你嫌陶家伙食清单，我让暗卫去山中捉了些野味，不过此时有些凉了，再让他们热热去。”易道。

凌相若眼前一亮：“曲阿山上长起来的野味，肉质口味绝对上乘。”

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明华真人不会不懂“江湖乱道”的道理，可还是抓着不放，也是没别的好批了。毕竟破军道长的其他话表面上听没什么毛病啊。

易原本也在闭目打坐，听到她回来的动静当即睁眼起身，拉着她进了里屋：“怎么去的这么久？饿了么？”

凌相若摸摸肚子，还真饿得慌：“又是这个小家伙在催我。”

毕竟是两个人吃嘛，胃口肯定要大一点。

还是陶谦之出面打圆场道：“瞧贫道这记性，倒是忘了正事。今日所出之考题务必保密，不得泄露半分。为保证在场诸位之清白，贫道冒昧请诸位立下天道誓言。”

这是老规矩了，众人没有什么不满的，纷纷当场立誓，保证绝不泄露一个字。

随后，陶谦之顺势道：“天色不早，诸位先行回住处休息吧，明日大会正式开始，还要有劳诸位多多操持。”

符的考法无非两种，一种是辨符，一种则是画符。凌相若出的题型属于前者――辨析撒豆成兵符。

这个符一出，都不需要斟酌和投票了，全部一致通过。撒豆成兵符可是高级中的高级，这要是还不过，那这试炼大会的门槛也忒高了。

题目商议既定，众人又放松闲聊起来。明华真人欣赏凌相若的本事又爱屋及乌，故而对她十分亲近喜爱，当众夸赞道：“玉师叔真是慧眼独具，收了师妹这般天纵奇才，在这等年纪竟连撒豆成兵符都信手拈来。”

凌相若出的题最终被众人所采纳。

“陶真人言重，这是我等分内之事。”众人忙道，“那我等就先行回去了。”

回到住处已近下午未时，缘客居各处院子都安静的很，因为明日就是通明大会了，一众参赛弟子不是在养精蓄锐，就是在临时抱三清脚，连互相走动交流都少了许多。

不过也说得过去，毕竟他们不是一脉相承的同门，叫前辈是给面子，不叫也无可厚非。江湖乱道嘛，各叫各的并不鲜见，比如凌相若跟陶谦之互称道友的同时，和陶积羽、张世晨同样也是平辈论交。

破军道长心中不忿，忍不住道：“道友本事在场都是有目共睹，何须谦虚，不如再画一道撒豆成兵符让我等开开眼？”

让他叫前辈实在说不出口。

“贫道并非临邛宫一脉，又年长许多，如何称不得‘道友’？”破军道长硬刚了回去，也真的是拉不下脸，故而拼着得罪明华真人也不喊那声前辈。

“既是考题，自当大会当日再作展示，破军道长何必急于一时？”凌相若四两拨千斤道。

等暗卫热了野味送来，凌相若迫不及待品尝一番，果然如她所料，这些野味生前吸收了不少灵气，又整日在山野之间奔走，肉质十分鲜美可口，比她在兽园里圈养出来的还要美味许多。

吃完后，凌相若想起一事，便对暗卫甲和暗卫乙道：“你们去外门集市看看有没有鹅子卖，亦或是去陶家普通族人家中买也可。”

“是。”俩人立即去办。

易神情古怪道：“你不是刚吃饱么？”咋又惦记上鹅子了？

凌相若气道：“谁跟你说我是拿来吃的了？在你眼里我都成饭桶了？”

易心说当初让你给我喂个肉汤都能把肉挑了吃掉的人，不是饭桶是什么？

“那你突然买鹅做什么？”易避重就轻道。

“哼。”凌相若轻哼一声，卖起了关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夫人。”易突然凑近，温声道，“还生为夫的气呢？”

凌相若牙齿都被酸倒了，吸了口凉气道：“你不要用这么变态的语气跟我说话。”

“夫人还总是说我不解风情，我看不解风情的是夫人才是。”易不知抽的什么风，演风流暖男上瘾，“来，夫人消消气，为夫替你宽解宽解。”

凌相若面无表情地拍掉从身后绕出来的咸猪手：“小甲和小乙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要耽搁我的事。”

易：“……”今天竟然转性了？

易很诧异，以往恨不得天天把他往床上带的人，今天在他这么主动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不为所动。

他对鹅子的作用更加好奇了。

“既然夫人没有兴致，那就去院中走走消消食吧。”易拉着她往外走去。

他可是专门请教过大夫的，孕妇得适当走动才更有利于胎儿！他真是一个优秀的夫君。

凌相若哭笑不得地跟他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然后就看到暗卫甲和暗卫乙一人提了两只大鹅回来了，羽毛十分丰满，完全没有被剪过，扑腾起来绝对能飞的恨天低。

“快，快把它们带进屋去。”凌相若做贼心虚，忙不迭吩咐道。

暗卫甲和暗卫乙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顿时一脸菜色。

这“带进屋去”能带进哪个屋去？还不是他们四个的屋！

总不可能放主子和夫人的屋里去。

暗卫甲和暗卫乙再次深刻意识到，做易的暗卫苦，做凌相若的暗卫则是苦逼。

太坑了！说多了都是泪。

加上暗卫丙和暗卫丁，六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屋里。

暗卫甲和暗卫乙解开四只大鹅的束缚，一朝解脱，四只大鹅就想引颈高歌，被两人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嘴，只能不停扑腾翅膀挣扎。

易看不过去，宗师境威压一放，四只社会大鹅顿时乖巧如弟。

等暗卫甲和暗卫乙松开它们，四只竟然不约而同地靠向易，在他脚边蹲了下来，作依赖状。

也是贱得慌。

凌相若心说这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症？被虐了一顿反而依赖上了。

易嫌弃地伸脚推开它们。

凌相若见状，趁机把他推出去：“你还是先出去吧，它们这么粘你，万一沾你一身味，晚上可别上我的床。”

易稀里糊涂地被推到了门外：“……”

凌相若还把暗卫丙和暗卫丁也派了出去，主要目的是防易偷听。

易：“……”

“咳咳。”暗卫丙硬着头皮道，“主子还是先回屋吧。”别叫我们难做啊。

唉，夹在夫人和主子之间真是好难。

他们只是一群单纯无辜的小暗卫啊，为什么总是要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易瞪了他俩一眼，不情不愿地回了屋。不过一进屋就立马蹿到墙边，贴耳上去准备偷听隔壁动静。

凌相若却早有所料一般，在屋里布了禁制，隔绝了声音。

易又不好强行破开，只得在隔壁抓耳挠腮。

而另一边，凌相若则开始了调教鹅子之旅。

“……你们四只只要完成了任务，我就给你们吃剩下的半颗回灵丹。”凌相若承诺道。

四只不敢叫出声，只伸长了脖子上下晃动，十分妖娆魔性。

凌相若嘴角一抽，打断道：“好了，好了，别扭了，今晚你们就先跟他们四个挤挤。”

破军道长表情一僵，若就此退缩，脸面无存；可若继续追问，就有泄题嫌疑。实在是被凌相若搞得不上不下，尴尬的很。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不外如是啊。”不少人附和道。

凌相若自是谦虚道：“诸位实在谬赞，我资质愚钝，蒙师父不弃，收为弟子，传授道术，这才学了些许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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