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帅:“？”

黎桦顺势接下去，按下他的书，说:“看吧，学习不好就是这样。不仅被老师骂，被家长骂，还要被同学歧视，你也不想一辈子都这样吧？”

裴重苍没有接连出手，而是原地站着等对方还手。

黎桦稳定了足有半分钟眼前才逐渐清晰。

吴帅:“？？”

裴重苍不再废话，一个勾拳就招呼上去了。

中考完的那个暑假，他一边做兼职一边参加散打班的额外培训，现在正是体能最好的时候。黎桦头部猛然遭创，当场被打蒙，几步连退才扶着垃圾桶站稳，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骂着脏话。

教室里的学生不多，这样乍一闹，胆小的只敢观望。有的胆大蠢蠢欲动准备上前劝架，还没走到面前就被裴重苍凶恶的眼神给“劝退”了。

裴重苍算来得晚的，掏出一支笔往桌上一放，就算占了学渣区域中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除了已经交给老师的报道必备材料，他只带了这支笔，然后就出去上厕所了。

回来看见另一个人趴在自己占的位置上睡觉，而笔被放在了挨着的另一张桌子上。于是过去敲了敲桌面，说他占了自己的位置，麻烦滚开。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黎桦被吵醒很不爽，踢了一脚旁边的桌子，笔骨碌碌滚到地上，说他就是看没人占座才坐的。

从近代现代名著文学到流行通俗小说，但凡班上能找到的，几乎全都翻了一遍。当他看完最新出的《龙族》章节，黎桦说你没书可看，总该写写作业了吧。裴重苍偏不，他哪怕是拿起课本来看，也仅仅是看看，绝不会拿起笔来。

曾经的倒数第一名奋起学习，使得旁边倒数第二的不学无术显得格外刺眼。无法使曾经和自己一样的同学体会到学习的快乐，这也让黎桦十分抓肝挠心，

他决定“兵行险着”，刺激刺激这个听不进去人说话的臭小子。比方说借手机给裴重苍的时候，手机一打开看到的就是经典数学例题解析；经常拍吴帅的背，叫他给自己讲题，以对方讲不明白为由，把吴帅一顿批评，说他学习不如别人好什么的，然后跑去找别人；总在裴重苍昏昏欲睡的时候大声把严怀颖召唤过来给自己讲题，隔一会儿叫一次......

裴重苍坚持着他的学渣本色，不是看比赛就是看小说。

裴重苍也踢了一脚黎桦的板凳，说自己拿笔占的座，不是他那是谁把自己笔放一边了？

被踢了板凳噌一下站起来的黎桦皱着眉，他本来还以为那是上一届学生忘在这里的笔。谁能想到有人会用一支笔占座啊，再说了，又没正式分座位，现在大家都是随便坐的。他一点不觉得自己理亏，还是保持着凶狠的表情，说:“傻逼才用笔占座，这桌写你名字了吗？老子就坐这儿怎么了。”

“哦。你说得对，吴帅确实学习一般，你问他等于白问。”

裴重苍回了他一坨子，说:“我有什么好表态的，你学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觉得我有点那个啥吗？”

没法好好看书了，裴重苍抬起头来看着他，表情冷漠而严肃。看得黎桦都要心虚了，吴帅识趣地转身回去专心做自己的事，作出事不关己的模样。

黎桦想起两人刚认识的第一天，就差点因为座位打起来。

要不怎么拳击散打类项目一个个都照着头打呢，台上的专业选手打到后面两眼充血鼻青脸肿，几乎都只能依靠直觉和经验进行后续防守和反抗。失去视野的这半分钟内，他意识到对面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练过，但这个人只想点到为止，不太想造成两人扭打的场面。

莫名有一种老师傅在教育不孝徒儿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让座吗？”裴重苍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对方说出的不是自己预期的答案，就立刻照着另一侧再来一拳。

“靠啊......”

黎桦捂着左边下巴，心里盘算着上学第一天就打架生事是不是不太好。自己还没找到罩自己的人呢，他只想当个跟在富二代后面数钱的小混混，不想当万事先出头的混混头子。于是把板凳一踢，蛮横地说:“咱俩比掰手腕，谁赢谁坐这儿。”

裴重苍眉毛一皱就想反对，被满脸薯片渣的吴帅抢过话头:“这好！这个好！你俩就掰手腕吧，开学第一天打什么架啊，咱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你说是吧？”

吴帅旁边的黑哥昌羿被捅了一肘子，连连点头，“是是是！peaceandlove，大局为重，和平一点的好。”

裴重苍总算同意，脚一勾板凳坐到了过道一侧，把右手放在桌上。黎桦也坐下伸出手，吴帅和昌羿面面相觑。两人坐是终于坐下来了，但一个出右手一个出左手，这怎么掰？

谁都不好意思让对方换手，还是吴帅打破了僵局，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俩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

从武力比拼速降成掰手腕，再换成幼稚的石头剪刀布，裴重苍终于失去兴趣和耐心。

他收回手，扔下一句“麻球烦”又踢了一脚桌子就出了教室。

算是变相妥协了，黎桦得偿所愿。

余下三人气氛顿时变得尴尬。吴帅自言自语地捡起之前因为被吓到而散了一地的薯片，昌羿连忙低下头帮他收拾地面。黎桦回味许久，越想越憋屈，自己明明啥也没做错啊！

于是乎也踢了桌子一脚，把桌面下方捡薯片渣的两位吓得够呛，只希望等会儿另一位大爷能换个地方坐。

等晚自习裴重苍最后一个进教室，发现别的座都有人了，只剩那一个空座时，前排人士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寒意。

十三中是出了名的学渣乐园，学生校内校外打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才开学第一天呀，他们只是普通学渣而已，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惊吓啊！

裴重苍看着摆得整齐的桌椅，和桌上安静躺着的笔，和窗边装睡的怂货，选择了安静坐下。

直到进篮球队之前，两人都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至于后来两人变得形影不离，吴帅只能评价是臭味相投，毕竟要赚同一个人的钱，只好把往日恩怨放到一边。

这一段事严怀颖不知道的，他当时不在教室。而且那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不会有太多人把这种短短的小摩擦放在心上。

所以在严怀颖忙着打圆场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当黎桦看见裴重苍用再次露出这种眼神，心里是有过发颤的。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那样的不屑，多说一句话都嫌麻烦，能动手解决的事绝不动嘴。

“算了算了，我和严怀颖都不是爱计较的人。你从基础学起，问题肯定多嘛，正常的正常的。”吴帅也加入了打圆场队伍，又捅了一肘子昌羿。昌羿也说是是是，人家不想学就不要逼人家了。

黎桦趁裴重苍发作前把自己缩回了三八线内，嘴里还倔强地说着，算了你爱学不学，我不管你，将来考不上大学别怪我没劝过你。

总算息事宁人，严怀颖回了座位，吴帅和昌羿也转了回去，黎桦安静地自学起来。裴重苍转过头去继续看书没再说话。

那一瞬间他确实是有点生气的，尤其当他摸到隐隐作痛的右肩时，这火就蹭蹭往上冒。明明黎桦也没说什么不能说的，还是应该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最近忍耐力下降了吧。

毕竟跟当年比起来，黎桦这种程度的“骚扰”根本就不算什么。

过了一会儿，当吴帅拿出一包猫哆哩分享，顺便观察后排战况的时候，发现那俩已经重修旧好了，起码黎桦东聊西扯的时候裴重苍不会拿恐怖眼神瞪他了。

到了下午体育课的时候，十六班和五班的照常打比赛，赌一百个俯卧撑。赢得毫无悬念，黎桦一边尽职尽责地数左二做俯卧撑的个数，一边叫刚打完第四节的严怀颖去买水。

马恪说:“你是故意使唤他的吗？有点过分哈。”又是讲题又是买水的。

“过分吗？”黎桦笑笑，“要不是昨晚讲起来，我都快忘了，他还欠我一巴掌呢，就用跑腿还吧。”

“没看人褚萌都快用眼神把你千刀万剐了吗？”孙步过来拍了下黎桦。刚才褚萌一听严怀颖要去给那么多人买水，自告奋勇跟着去了。

因为选拔没被选上，鲁舟遥暂时归队，做了球队候补。他也数累了，说严怀颖怎么能那么木呢？全班都看得出来，就他看不出来，还是他看出来了没说？

马恪眼神往某人身上瞟，说能看不出女生喜欢的，只能是某人了，严怀颖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说。

尤伦跳起来就是一个暴捶，“少在那儿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好不好！”

这还真不好说，众人憋笑。

褚萌一路小跑跟着严怀颖到了小卖部，看到他熟练地选好一堆饮料，然后用自己饭卡刷了，忍不住问等会儿他们会给他钱吗？严怀颖笑着说大家都是轮流买的，不用每次都分这么清楚。

但其实好多次都是你去买啊！褚萌撅着嘴，觉得严怀颖就是吃了亏不好意思说，把别人对自己的使唤当作对自己的认可，这样的交友观念太过畸形了。从初中就这样，她说过几次，叫他别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那么低，但他从来没听过。

“你成天跟他们混，能有什么前途？”高一的时候她常这么劝诫，他们整个寝室除了尤伦没一个值得结交，就连班长孙步也曾经有混乱的过去。

严怀颖却总是一脸认真地说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他们都很好。

褚萌也没办法，只能深信他是被黎桦带沟里了。

那是开学第一天。

昌羿看不下去了，说你学习就学习，别老是影响别人学习呀。老是吃得正香就被拍背吓一跳的吴帅表示强烈同意，人严怀颖脾气好归脾气好，也不能使狗似的呼来喊去的啊，再这样下去，严怀颖后援团可要奋起反抗了啊。www.youxs.org www.youxs.org

黎桦只得作罢，不甘心地猛拍了一下在生物自习课上看物理书的同桌:“你倒是表个态啊！”不然他白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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