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他们在定远县经历过的事情吗？

“这考题，不会是为了你量身定做的吧？”季昭的心底忽然浮现了个大胆的猜测。

牛夫知晓真相之后便去找兽医理论，结果兽医却反咬一口说那只牛有传染病，反而找牛夫要银子治病。而兽医的弟弟屠夫也强词夺理，指责牛夫不怀好意故意将病牛卖给了他，牛夫是个憨厚之人，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最后求到了县令大人面前，可县令大人却是个不辨是非的，牛夫没想到他这个苦主，反而变成了恶毒的那一方，最后竟然在大堂上咬舌自尽了。

后来牛夫的妻子怀揣着满腔恨意，变卖了所有的家当，拖家带口去了府衙，敲响了鸣冤鼓。

沈曜也不知道，不过这个考题于他而言，的确占了巧。

最后这道考题，着实很有意思啊。

考题竟然是个简短的小故事，一只牛病了，牛夫将其送到了兽医手上，兽医检查了一番，却发现这头牛早已病入膏肓，根本不能食用。

牛夫伤心欲绝，低价贱卖了这只牛，可买牛的屠夫，却是兽医的弟弟，实际上这只牛，根本就没有病。

瞧见了这一幕的那轮弯月，也悄悄的藏进了乌云之中。

八月十五，中秋节。

同时也是乡试的最后一场。

沈曜负手站在窗前，仰望着夜空中的星光，心如止水。

直到季昭刻意放轻了脚步，双手缠抱住了他的腰腹。

“在想什么？”季昭轻声问道。

夜色浓重如黑色的绒布，点缀其中的繁星，灿烂如钻石。

考试的时辰定在了巳时一刻，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考生们便能动笔了。

当沈曜再次拆开考题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这考题？”季昭也诧异极了。

“其实这些年乡试的考题都是大同小异，历年的考题也很空洞，并不难回答，而且往年得以高中的大多数人，他们写出来的文章，大多都是辞藻华丽。可今年的考题，却落到了实处。”

“若某一州县连年旱灾，又恰逢蝗虫过境，当权者该如何做。”沈曜轻笑道，“这便是今日的考题。”

“对了，秦大哥今日来找我了，他邀请咱们去参加他的生辰宴呢！”季昭笑着岔开了话题，“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呗？等你考完最后一场，咱们一起去给他挑一份礼物吧？”

“好，”沈曜微笑应允，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都听娘子的。”

考生们需要作答，若他们为府尹，面对各执一词的双方，应当如何处理此事。

这个考题，实在是刁钻。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只牛，究竟是不是病牛。

不少考生，都抓耳挠腮，一脸茫然。

唯有沈曜，阅完题目之后，立刻动笔，不一会儿就写出来了。

而作为监考官的秦谌看到沈曜答写的卷面时，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今年乡试的最后一题出自当今陛下之手，听闻贤亲王也参与其中了。

陛下与贤亲王乃一母同胞，皆是当今太后所出，而贤亲王也备受陛下信赖。

虽然贤亲王而今才及冠，可他立下的战功却是无比的显赫。

七年前，十三岁的贤亲王一战成名天下知，班师回朝之后，他便交上了兵权，可陛下却迟迟不愿意接手；后来贤亲王便留在了朝堂，不过他鲜少对朝政发表意见。

直到今年初，贤亲王突然觐见，随后乡试便多了一道如此刁钻的考题。

秦谌自认为饱读圣贤书多年，可面对如此刁钻的考题，他都有些无计可施。

他甚至有些担心此次乡试能够上榜之人，寥寥无几。

直到他看到了沈曜的答卷，才领悟到了贤亲王出这道考题的真正意义。

银川客栈。

季昭又做了些冰皮月饼，并且准备了一些精致的食盒，将月饼装在了里面。

“夫人真是心灵手巧。”尝了一块豆沙馅儿的冰皮月饼之后，钱掌柜发自内心的朝着季昭竖起了大拇指，“老夫尝过不少月饼，可那些月饼的口感都不如夫人做的这冰皮月饼！”

“钱掌柜要是喜欢吃的话，就多吃两块。”季昭又往钱掌柜的面前几只月饼，“除了豆沙馅儿的，我还做了一些莲蓉馅儿和冬瓜馅儿的，不过要说我啊，这最好吃的还是蛋黄馅儿的。”

“那怎么好意思？”钱掌柜连连摆手，“这样吧夫人，你能否将这份月饼卖给我啊？”

“钱掌柜，这段时间我们夫妇多有叨扰，而且您将我们的三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我还时不时的借用客栈的厨房。”季昭十分坦诚的说道，“这些月饼权当是我们夫妇的一点心意，您要是不肯收，我可是不依的！”

钱掌柜见实在是推拒不了，只好收下了那些月饼，不过心中却暗暗的打定了主意，若以后沈氏夫妇有什么吩咐的话，他一定不会推辞！

“对了，我听说夫人准备在府城开馆子？”钱掌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关切的问道，“不知道夫人可选好这铺面的位置了？”

“秦大哥帮着挑选了三间铺面，只是这段时间我夫君要考试，所以暂时还没来得及去看。”季昭一边装着月饼一边解释道，“不过我们肯定是要在府城长住的，过几日，我们先去找一个合适的宅子，等安定了之后，再慢慢的瞧铺面。”

“夫人，咱们这云川府啊，大大小小的酒馆，至少有十几家，您若是想要开馆子的话，还是要费些心神的。”钱掌柜连忙说道，“比如府城最大的酒楼天香楼，他们家的烤鸭乃是一绝；文人雅客最爱去的又是高升楼，其实这高升楼的饭菜口味一般，可架不住这幕后的东家财大气粗，每逢十日就要请人搭台唱戏。其他的酒楼，也是各有千秋。”

“其实早在我生出要在府城开馆子的想法时，秦大哥就说过了，府城酒楼林立，想要让春风小馆在府城占据一席之地，并非易事。”季昭浅浅一笑道，“不过嘛，我觉得以我的厨艺，定能做到这一点！”

听到这一声娘子的季昭，害羞的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

“在想今日的考题。”沈曜转身，笑着将她圈入怀中，柔声解释道，“今年的考题，与往年有些不同。”

虽然四年前他的成绩被替换了，可沈曜这些年一直都在关注历年的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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